一
一辈没好妻,十辈没好子。娶一个好女人旺三代,娶一个恶女人衰六代。这都是古话。
话说,有这么一对好兄弟,父母死得早,兄弟俩相依为命,靠烧窑货维持生活,日子过得辛苦却也很快乐。
可是自从哥哥娶了妻子后,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好日子了。原来哥哥娶的是一个尖酸刻薄、跋扈嚣张、蛮横霸道、自私自利的恶女人。她整天把小叔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横竖看不顺眼,于是成天在丈夫面前挑唆,埋怨小叔子又馋又懒不干活,不如想办法把他弄死,省得将来分财产。
哥哥与弟弟手足情深,不论妻子怎么说,哥哥总也下不了手。这样妻子便变本加厉,有时给弟弟吃剩饭残羹,有时干脆不给饭吃。这一天,窑场要装窑,老婆悄悄地把哥哥叫到一边,扭着哥哥的耳朵嘱咐说:“今天是个最好的机会,趁着装窑,把老二推进窑里烧死。要是不烧死他,你今天就不用回来!”
妻子的这番话难住了哥哥。一边是一母同胞,一边是自己的老婆。是要兄弟,还是要老婆?哥哥生性懦弱,耳朵跟子软,架不住老婆的死磨硬缠,便听了老婆的话,决定在晚上装窑时,趁弟弟不注意,把他推到窑火里烧死。
一连几天,弟弟吃不饱,饿得头发晕,一点儿劲也没有了。晚上,嫂子拿了点冷饭给弟弟吃了之后,就赶着他去装窑。弟弟说:“嫂子,我头发晕,去不了了。”嫂子一听就火了,骂道:“我整天伺候着你吃,伺候着你穿,要装个窑你却装病,你想把你哥哥累死呀,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兄弟!”
被嫂子骂了一通,弟弟没办法,便拖着疲惫的身体,昏昏沉沉地向窑场走去。走着走着,弟弟迷了路,不知不觉间进了一座破庙,就听见庙里有人说话:“听话听到底,害人害自己。”弟弟就觉得奇怪,四处看看是谁在说话,可是找了一圈只看到庙里那么多的神像,却没找到一个人。他知道自己走错了门,心里想着装窑的事,反身就要往外走。没想到腿还没迈出门槛,便又听到有人说话:“听话听到底,害人害自己。”弟弟心想,怎么个听话听到底?不妨坐下来听听是什么话儿。于是,弟弟就在庙里坐下来,听一下怎么个“害人害自己”,一来二去就把装窑的事给忘了。
再说,嫂子在家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心想,俺那口子把弟弟收拾了没有?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个话。到了半夜,嫂子怎么也坐不住了,她想:丈夫会不会偷偷地把弟弟放了,回来骗我呢?她越想越不对劲,便穿上衣服,准备到窑场看个究竟。
哥哥在窑场横等竖等就是不见弟弟的影儿,正在纳闷,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儿冷不丁闯了进来,哥哥二话不说,跑上前一把抓住那个黑影的衣服,将其推进了正冒着熊熊火苗的土窑里。
天亮后,弟弟突然想起嫂子昨晚叫他装窑的事,吓得急忙往窑场跑。弟弟一到窑场,一下子把哥哥惊呆了,他慌忙问道:“昨晚你去哪了?”弟弟便把昨天晚上怎么迷路,怎么进了庙的事一一说给哥哥听。这一听,哥哥顿觉脊梁骨冷飕飕的直发凉,额头上冷汗直往外冒。于是他飞快地跑回家,挨个屋找了个遍也没看到老婆的影子,后来往炕上一瞅,被子还没叠呢。哥哥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腚蹲在地上说了一句:“害人害自己呀!”
哥哥后悔莫及,跑回窑场,看到炉膛里火烧得正旺,老婆已经烧得连根骨头也找不到了,于是一头撞进窑炉里****了。
老人们说,这才是人心不公,惊动天公。原打算自己独吞家产,却没想到人财两空。
二
从前有这么一家人家,穷得揭不开锅了,母亲给了儿子一个口袋说:“上你姥姥家去借点高粱吧,早去早回,别让妈妈挂念。”
小孩子一大早就上了路,从姥姥家借到高粱便往后走。小孩子贪玩,走到半道上看到河沟里有鱼,就放下高粱抓鱼去了。光顾得玩,一转眼天就快黑了,小孩子一看不好背起高粱就往家跑。可天太晚了,不一会儿就黑了下来。这个小孩实在不敢走了,刚好看到前边有一户人家亮着灯,便敲门进去想跟人家借个宿。
这户人家也是一家三口,男人、女人和儿子。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孩子要借宿,男人犹豫不决。这时女人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男孩,看他背着一个口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便拉一把男人,装出一副怜悯的样子说:“快进门,快进门。”
房东的儿子与小孩子岁数相当,也是十二三岁。晚上,女人给两个孩子铺下铺盖,然后对儿子说:“你睡里面,让这个小哥哥睡外面。”小孩答应一声两个便玩了起来。
安顿下两个孩子,男人和女人也上了炕。男人不满地说:“你呀,让这么个陌生人在家留宿,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女人瞟一眼男人,小声说:“你呀,死脑筋,你没看见小孩子背那个口袋,沉甸甸的,肯定是贵重东西!”男人会意地不吭声了。
再说,两个小孩说了一会儿话,房东的儿子便睡了。可是这个小孩因为到了一个生地儿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半夜,小孩就听到女人悄悄地进来了,他也不知道女人要做什么,就装着熟睡的样子一动不动。女人看小孩睡熟了,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夫妇俩悄悄的说话声。男人说:“怎么样,睡了?”
“睡得死死的。”女人说,“那咱们动手吧!”
“好呀,那个小孩的东西就都成咱的了。”男人接着说。
一会儿便听到隔壁传来了“霍霍”的磨刀声。
听了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小孩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他瞅了一眼睡在旁边的房东儿子,看他睡得正香,于是轻轻推他一把,房东的儿子翻了一个身子,一下子翻到了炕边。小孩一看,一下子有了注意,于是轻轻地将房东的儿子往外推了推,两人换了个位置,小孩上了炕里边。
一会儿,便听到男人和女人进了屋,小男孩吓得一颗心早提到了嗓子眼儿,气不敢喘一声。只见男人摸到了床边,抡起菜刀朝着炕外面熟睡的儿子就去了,一刀下去,把儿子的头给砍了下来。女人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麻袋撑开,男人把头和身子一起装了进去,扎死口,往身上一撂,背起来就出了门,找个地儿埋了。
天稍稍亮了,夫妇俩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回来了。往炕上一看,咋儿子没了,起初以为儿子去了厕所,可找了满屋子也没有儿子的影子。再看看小男孩的口袋也没有了。男人觉得不对劲,于是拉上女人便去了埋孩子的地方,扒出那个麻袋,打开一看一下子懵了,原来麻袋里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小孩子机智灵活巧脱险,恶房东鬼迷心窍丢儿郎。正是应验了那句古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