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孟子》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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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尽心章句上(2)

曰:“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译文

孟子对宋勾践说:“你喜欢游说各国的国君吗?我告诉你游说的态度。别人知道我,我也自得其乐;别人不知道我,我也自得其乐。”

宋勾践说:“要怎样才能够自得其乐呢?”

孟子说:“尊尚仁德,喜爱正义,就可以自得其乐了。所以,士人穷困时不丢掉正义,得志时不离开正义。穷困时不丢掉正义,所以自得其乐;得志时不离开正义,所以百姓不致失望。古代的人,得志,惠泽普施于百姓;不得志,修养自身的品德,以此表现于世人。穷困则独善其身,得志则兼善天下。”

解读

本章是孟子向与自己同道的宋勾践介绍自己的一生经验体会,看出孟子既有崇高理想,又有一身正气。这样的人,在战国是吃不开的,不知宋勾践听后作何感想。宋勾践不懂什么是“嚣嚣”,我想他是不会同意孟子的意见的,因为他没有孟子那样的胸襟和抱负。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两千多年来,这句话一直被中国知识分子奉为治身名言、奋斗理想。

原文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

译文

孟子说:“一定要等待文王出来之后才奋发的,是平凡的百姓。至于豪杰之士,纵使没有文王也能奋发起来。”

解读

一般人总有一种畏缩自卫的弱者心态,不敢率先去干还没有人干过的事,因为这样可以立于不受伤害的安全之地。但是,如果人人如此,社会将没有生气。

豪杰之士,在不具备条件时,能创造条件,这样才能干出一番事业。有勇往直前的自信,即使失败了,也不气馁,也能自安自信。

一般人和豪杰之士都是人,豪杰之士所以超乎常人,就是因为他能不受物欲蒙蔽,为自己之所当为。

原文

孟子曰:“附之以韩、魏之家,如其自视欿然,则过人远矣。”

译文

孟子说:“一个人用春秋时晋国韩、魏两大家的财富来增强他,他也认为自己没什么了不起,这样的人就远远超出一般人。”

解读

这种人有超人的见识,志在事业,不把自己拴在财富上,做财富的奴隶。这种人和前几章所讲的乐道忘势的贤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之士以及豪杰之士,都是人中的精英。

原文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

译文

孟子说:“在为使百姓得到安逸的原则下来役使百姓,即使百姓劳苦,也不会怨恨。在想使百姓活却难以活的原则下杀人,那入虽被杀了,也不会怨恨杀他的人。”

解读

为政者心里必须时时装着百姓,这样才能得到百姓的真心拥护。劳役、杀人是最容易受到怨恨的两件事,但你“尽心”了,出发点是为了百姓,为了受刑之人,他们也有良知,怎么会怨恨你呢?

儒家的民本思想,通过孟子这两句话,看得很清楚。可是当时各国统治者却是在为维护自己的权势而残酷地奴役百姓,杀害百姓。孟子的良言他们是听不进去的。

原文

孟子曰:“霸者之民欢虞如也。王者之民嗥嗥如也。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

译文

孟子说:“功业显著的霸主国家的百姓欢喜快乐。王者国家的百姓心情开阔舒畅。百姓被杀了也不怨恨,得到好处也不认为这是谁的功德。每天都向好的方面发展,也不知道谁使他如此。圣人经过之处,人们受到感化,留下来的作用更神秘莫测,他的活动上下与天地一致,难道这只是小小的补益吗?”

解读

孟子言治道,首重王霸之分。本章开始以王霸对比,显示王者的上应天时,下顺民心。而霸者凭武力虽能取得一时的胜利,本国百姓也会得到些好处,但由于他违道干誉,所以必不能长久,最终定会给人民带来灾难。学习本章要参看《公孙丑章句上》第三章原文及其“说解”。

原文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译文

孟子说:“仁德的言语,不如行仁而获得的声誉更深入人心,良好的政治,不如良好的教育更能得到人民的拥戴。良好的政治,百姓怕它;良好的教育,百姓爱它。良好的政治,得到百姓的财富;良好的教育,得到百姓的拥戴。”

解读

仁德的言语出自仁心,但它不如行仁德确实造福于人民。所以,因此而获得行仁的声誉,更能深入人心。有行仁的事功可见,才能获得声誉,而行仁见诸事功又可分两个层次:一是善政,一是善教。同样是善,而百姓的感受不同。孔子说过:“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改过)。”由此可以看出,善政不如善教。因为善政仅有“民畏之”的效果,“民免而无耻”;而善教可得“民爱之”的归心,“有耻且格”。善政“得民财”,可以富国强兵;但无论如何也不如善教“得民心”,因为“得民心”可以无敌于天下。

原文

孟子说:“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译文

孟子说:“人不需要学习就能的,是良能;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的,是良知。两三岁的小孩没有不爱他父母的,等到他长大,没有不知道恭敬兄长的。热爱父母是仁,恭敬兄长是义。人生在世要做一个仁人君子,没有别的路,只要把仁义扩充到天下就是了。”

解读

不学而能是良能,不虑而知是良知,都是人生来本心所有的,不是后天学来的。所以,良知良能不是知识的,而是道德的。孟子举孩提之童为两三岁的幼童,尚未进入学习思虑阶段,但没有不知道爱自己父母的。他的“爱父母”,是先天的智能,而不是后天的教养。等到渐渐长大,也没有不知道敬爱自己兄长的,这也用不着大人的教育。所以,这里的“及其长”,不要误认为其中有一个教育过程。人生每一阶段都有每一阶段的问题。两三岁幼童的人际关系,主要是父母,所以良知良能只能在“爱其亲”中呈现。渐渐长大之后,人际关系多了一重与兄长的相处,所以良知良能在“敬其兄”中呈现(当然独生子女无兄长者,敬爱兄长的良知良能虽本来具有,但不能呈现了)。

接着,孟子又指出:亲其亲是本心四端之仁的表现,敬其兄是本心四端之义的表现。既是本心,就是人人本有的,与“孩提之童”或“及其长也”的不同成长阶段没有什么关系。

人生在世,要做一个仁人君子,做一个大丈夫,没有别的路,只要把本心之仁与本心之义的良知良能扩充到天下就行了。理想政治的可能根源,就在道德本心的良知良能。就个人生命说,是道德本有;就天下国家说,是道德扩充——这就是所谓“达之天下”。

原文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译文

孟子说:“舜住在深山的时候,在家只有木头和石块做伴,出外与鹿和猪打交道,跟深山中的山野之人不同的地方极少。等到他听到一句好话,看到一件好事,就像江河决口的盛大的水势一样,全力以赴去实践,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得住。”

解读

前一章说人人皆有良知良能,这在孩提阶段就表现出来了。但等长大之后,人的成就却因人而异,有的人平平常常过一生,有的人却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同样是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呢?孟子在本章以舜为例,告诉我们其中的原因。舜之所以成为舜,在于其良知良能的自觉和自觉后的实践精神。

当舜早年住在深山里的时候,所过的也是和山野人一样的生活。后来他所以能够成为天子,就是因为他“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首先,他据良知能区别是非善恶,这是良知良能的自觉;其次,他有强烈的发自本心的向善力量。良知良能,野人也有,只是没有自觉罢了。

原文

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译文

孟子说:“不干那我所不愿干的事,不要那我所不想要的东西,这么做人就行了。”

解读

我们每天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出于自愿,但有时想起来,又感到不满意。这个不满意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就贪婪的人来说,感到不足,嫌自己所得的太少;一种是就有良知的人来说,感到惭愧,因为自己所做的不是自己真正愿意做的,得到的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抑人以扬己,损人以利己,是自己真正愿意的吗?虚名虚位虚荣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由知错而感到惭愧,由惭愧而决心改过(这个决心不好下),让自己以后不再做那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不再追求那让良心不安的东西。实质上,这就是诚实,也就是求其放心(放失的本心)。“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告子章句上》第十一章)换句话说,修养之道无他,顺其良心的真正意愿去行,而“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原文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译文

孟子说:“人之所以有德行、智慧、技术、才能,总是由于他有灾患。孤立之臣,庶孽之子,他们怀着一颗不安之心度日,考虑祸害也深,所以通达事理。”

解读

顺利的环境,使人无忧无虑,养尊处优,容易安于现状,不求上进;反之,环境恶劣,会督促人努力,特别是在被逼到绝境,会使你警觉,认清危险,去作生死存亡的奋斗。

孟子举孤臣孽子为例,正因为他们处境危殆,常在无保障的情况之中,所以有人会觉悟到一切外在的事物都是不可靠的,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从而激发起他们自信自主的力量来。所以孟子说:“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痰疾。”其中包括了心灵力量(如自信自主)和事实技能两方面,二者之中又自然以心灵人格的力量为根本。不然,只顾“术知”,委屈生活,虽可保命,但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原文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译文

孟子说:“有侍奉君主的人,那是侍奉某一君主,就一味讨他喜欢的人。有安定国家之臣,那是以安定国家作为自己最大快乐的人。有天民,那是他的道能行于天下时,然后就去实行的人。有圣人,那是端正了自己,天地万物也就随着端正了的人。”

解读

本章说人品不同,大致分四等:一等是接近国君的人。其地位不可谓不高,但其抱负只是想法讨国君的欢心,他是为一个人活着。朱熹说这是“鄙夫之事,妾妇之道也”。第二等是以安社稷为悦的人。其境界是对国家的忠心虽超越了个人,但毕竟还限制在“国家”之内。当时各国分立,有的在为扩大自己侵略别人而战,有的在为保卫自己而战,谈不上什么正义,也谈不上什么高远的理想。第三等是“天民”,超越了国家限制,有自己的理论,战国时的诸子百家如墨家、道家、法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等属于“天民”。他们必须是自己的理论能行于天下时才肯出仕,否则,宁肯闲居一生也不后悔。他们虽有影响,但脱离群众,其影响是很有限的。最后,人品最高的是圣人,他具有神化莫测的感召力量,他的崇高的品德化及天下,无人能比。

孟子对人品的分类,与世俗大相径庭。人们往往对行“鄙夫之事,妾妇之道”者十分尊崇,而轻视有理想而惠及百姓的圣贤。

原文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译文

孟子说:“君子有三种乐趣,但是以德服天下并不算在内。父母都健在,兄弟也无灾患,是第一种乐趣。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是第二种乐趣。得到天下的优秀人才而对他们进行教育,是第三种乐趣。君子有三种乐趣,但是以德服天下并不算在内。”

解读

孟子说君子有三种乐趣,但在未列举三种乐趣之前,先声明“王天下”这样的大乐却不算在内。“王天下”在这里其实可引申为一切外在的功业。这等于说,人生最真实的乐趣都是由内而生,而与外境无涉。

第一乐是发自亲亲之情,是乐的基础。第二乐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应该是一切乐的依据。俯仰均无愧,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心安理得。“乐”不能局限于本身,要扩大自己,你可以救助贫困的人,你可以从事公益事业等等,但这些都不如“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更乐。这不仅使国家社会有了新的希望,也使自己的思想有了新的生命力。

以上三种乐趣的共同特点是:(1)它们都是发自内心,发自良知,而不是外铄而来。(2)这些乐趣并不难,人人可以得到。首先,父母亲人谁都有(至少是都曾有过),善处亲人之乐是人人可以享受得到的。其次,不愧不怍,是人人反求诸己就能有的。最后,育人不只局限在学堂,教育后人并不是少数人的事。所以,上述这三乐实是人间的常道,是可与人人共享的普通之乐。

一切名利权位为什么不是真正可乐的事呢?因为名利权位是外在的,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而且,它们必须争夺才能得到,自己有了,别人就没有,因而是不能和别人共享的。这些都有违于良心,怎能算是乐趣呢?

儒学主张依良心而行,自有真实乐趣。有些人想躲进宗教寻找乐趣,摆脱痛苦,那只是一种信仰罢了。

原文

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译文

孟子说:“拥有广大的土地、众多的人民,是君子所希望的,但是乐趣不在这儿。居于天下的中央,安定天下的百姓,君子以此为乐,但是本性不在这儿。君子的本性,即使他的理想通行于天下也不增加,即使穷困隐居也不减少,因为本分已经固定了的缘故。君子的本性,仁义礼智已根植在他的心中,而发出来的神色是纯和温润,它表现于颜面,显现于脊背,以至于手足四肢。手足四肢不必等人发布命令,其所为无不中乎礼义。”

解读

能获得广土众民,当然是美事,因为可以实施自己的抱负,所以说“君子欲之”。但是,所乐并不在这儿,因为虽有广土众民,但还没有把国家治理好,使百姓安居乐业。“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了,但其本性不在这儿。君子的本性并不在事功上,即使他的理想通行于天下,对本性的价值而言,并没有增加丝毫;相反,若是君子一生都穷困潦倒,理想不能发挥,对本性的价值而言,也没有减少丝毫。因为,性禀受于天,它的价值是早已具有了的,不会因世间事业的成败得失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