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纪连海点评《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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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剧孟:朦胧朴实的侠士

“原文”

楚田仲以侠闻,喜剑,父事朱家,自以为行弗及。田仲已死,而雒阳有剧孟。周人以商贾为资,而剧孟以任侠显诸侯。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车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孟,吾知其无能为已矣。”天下骚动,宰相得之若得一敌国云。剧孟行大类朱家,而好博,多少年之戏。然剧孟母死,自远方送丧盖千乘。及剧孟死,家无馀十金之财。而符离人王孟亦以侠称江淮之间。

“译文”

楚地的田仲因为是侠客而闻名,他喜欢剑术,像服侍父亲那样对待朱家,他认为自己的操行赶不上朱家。田仲死后,洛阳出了个剧孟。洛阳人靠经商为生,而剧孟因为行侠显名于诸侯。吴、楚七国叛乱时,条侯周亚夫当太尉,乘坐着驿站的车子,将到洛阳时得到剧孟,高兴地说:“吴、楚七国发动叛乱而不求剧孟相助,我知道他们是无所作为的。”天下动乱,太尉得到他就像得到了一个相等的国家一样。剧孟的行为大致类似朱家,却喜欢博棋,他所做的多半是少年人的游戏。但是剧孟的母亲死了,从远方来送丧的,大概有上千辆车子。等到剧孟死时,家中连十金的钱财也没有。这时符离人王孟也因为行侠闻名于长江和淮河之间。

“点评”

剧孟是我国史传中有确切记载的,朴实但是又保持相对朦胧性的一位游侠,具体事迹不详。

朱家死后,剧孟就成为当时有名的游侠。剧孟,洛阳人,字不详,生卒年也不详。文、景帝时,他以“任侠”传名于世。他从来都是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

传说朱家仗义疏财、名扬遐迩,太史公《游侠列传》则云“剧孟行大类朱家”(剧孟的操行和朱家很类似),对他人施予,却怕受施舍的人知道,赈济身边人的时候,先从最贫贱的开始,专门急人所急,甚己之私。

他喜欢博棋,多半是少年人的游戏。但是剧孟的母亲死了,从远方来送丧的,大概有上千辆车子。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当时的一辆车子相当于现在的一辆轿车的话,参加葬礼的有一千辆车子,那绝对是个奇观。等到剧孟死时,家中连十金的钱财也没有。不难看出,剧孟为人,不仅骁勇好斗、仁义潇洒,而且秉持“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原则。正应“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不矜其能,不伐其德”的褒奖。

剧孟的事迹记载得并不详细。公元前154年,吴王濞纠合楚王戊、赵王遂、济南王辟光、淄川王贤、胶西王昂、胶东王雄渠,聚兵谋反,史称“七王之乱”。景帝于是命令条侯周亚夫率三十六路大军,会师于荥阳,前往打击叛军。《史记》中说他帮助周亚夫平定了“七国之乱”。至于究竟帮了什么样的忙,司马迁没有说,只是侧面说周亚夫得了剧孟后,十分高兴。他大喜道:“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得到一个剧孟就如同得到一个诸侯国的兵力,吴楚七国不求剧孟相助,就可以想见他们必然失败的结局。天下骚动,周亚夫得剧孟如得一敌国,足见剧孟的势力之大,对当时形势的发展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为此,剧孟的事迹虽流传不多,司马迁还是郑重地为他立了传,可见剧孟的巨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