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纪连海点评《史记》
27198500000083

第83章 三任齐相,声名远扬

“原文”

齐湣王不自得,以其遣孟尝君。孟尝君至,则以为齐相,任政。

孟尝君怨秦,将以齐为韩、魏攻楚,因与韩、魏攻秦,而借兵食于西周。苏代为西周谓曰:“君以齐为韩、魏攻楚九年,取宛、叶以北以强韩、魏,今复攻秦以益之。韩、魏南无楚忧,西无秦患,则齐危矣。韩、魏必轻齐畏秦,臣为君危之。君不如令敝邑深合于秦,而君无攻,又无借兵食。君临函谷而无攻,令敝邑以君之情谓秦昭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强韩、魏。其攻秦也,欲王之令楚王割东国以与齐,而秦出楚怀王以为和’。君令敝邑以此惠秦,秦得无破而以东国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德齐。齐得东国益强,而薛世世无患矣。秦不大弱,而处三晋之西,三晋必重齐。”薛公曰:“善。”因令韩、魏贺秦,使三国无攻,而不借兵食于西周矣。是时,楚怀王入秦,秦留之,故欲必出之。秦不果出楚怀王。

“译文”

齐泯王因为派遣孟尝君去秦国而感到内疚。孟尝君回到齐国后,齐王就让他做齐国宰相,执掌国政。

孟尝君怨恨秦国,准备以齐国曾帮助韩国、魏国攻打楚国为理由,来联合韩国、魏国攻打秦国,为此向西周借兵器和军粮。苏代替西周对孟尝君说:“您拿齐国的兵力帮助韩国、魏国攻打楚国达九年之久,取得了宛、叶以北的地方,结果使韩、魏两国强大起来,如今再去攻打秦国就会越加增强了韩、魏的力量。韩国、魏国南边没有楚国忧虑,北边没有秦国的祸患,那么齐国就危险了。韩、魏两国强盛起来必定轻视齐国而畏惧秦国,我实在替您对这种形势感到不安。您不如让西周与秦国深切交好,您不要进攻秦国,也不要借兵器和粮食。您把军队开临函谷关但不要进攻,让西周把您的心情告诉给秦昭王说‘薛公一定不会攻破秦国来增强韩、魏两国的势力。他要进攻秦国,不过是想要大王责成楚国把东国割给齐国,并请您把楚怀王释放出来以相媾和’。您让西周用这种做法给秦国好处,秦国能够不被攻破又拿楚国的地盘保全了自己,秦国必定情愿这么办。楚王能够获释,也一定感激齐国。齐国得到东国自然会日益强大,薛邑也就会世世代代没有忧患了。秦国并非很弱,它有一定实力,而处在韩国、魏国的西邻,韩、魏两国必定依重齐国。”薛公听了后,立即说:“好。”于是让韩、魏向秦国祝贺,避免了一场兵灾,使齐、韩、魏三国不再发兵进攻,也不向西周借兵器和军粮了。这个时候,楚怀王已经到了秦国,秦国扣留了他,所以孟尝君还是要秦国一定放出楚怀王。但是秦国并没有这么办。

“点评”

孟尝君再次担任齐国的丞相,发挥了自己的外交才能,游走各国,在东方形成了一个比较强大的政治联盟。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凡事都小心谨慎,即便这样,他仍然逃脱不了被猜忌的命运,好在他有着忠诚的门客,总是能够让他化险为夷。

一、记恨秦国,公报私仇

孟尝君脱离秦国虎狼之口,安全回来后,齐湣王很是内疚,便任命他做齐国的宰相。孟尝君握齐国大权。

公元前298年,孟尝君因为怨恨秦国,向西周借兵器和军粮,联合韩、魏组成三国联军进攻秦国,一直打到函谷关。

这时,苏代替西周对孟尝君说:“您拿齐国的兵力帮助韩国、魏国攻打楚国达九年之久,取得了宛、叶以北的地方,结果使韩、魏两国强大起来,如今再去攻打秦国就会越加增强了韩、魏的力量。韩国、魏国南边没有楚国忧虑,北边没有秦国的祸患,那么齐国就危险了。韩、魏两国强盛起来必定轻视齐国而畏惧秦国,我实在替您对这种形势感到不安。您不如让西周与秦国深切交好,您不要进攻秦国,也不要借兵器和粮食。您把军队开临函谷关但不要进攻,让西周把您的心情告诉给秦昭王说‘薛公一定不会攻破秦国来增强韩、魏两国的势力。他要进攻秦国,不过是想要大王责成楚国把东国割给齐国,并请您把楚怀王释放出来以相媾和’。您让西周用这种做法给秦国好处,秦国能够不被攻破又拿楚国的地盘保全了自己,秦国必定情愿这么办。楚王能够获释,也一定感激齐国。齐国得到东国自然会日益强大,薛邑也就会世世代代没有忧患了。秦国并非很弱,它有一定实力,而处在韩国、魏国的西邻,韩、魏两国必定依重齐国。”

孟尝君听了后,觉得很有道理,立即说:“好。”

于是让韩、魏向秦国祝贺,避免了一场兵灾,使齐、韩、魏三国不再发兵进攻,也不向西周借兵器和军粮了。

这个时候,楚怀王已经到了秦国,秦国扣留了他,所以孟尝君还是要秦国一定放出楚怀王。但是秦国并没有这么办。

苏代的劝告,避免了一场战火。

二、士以死报,冤情雪洗

有一次,孟尝君派他的家臣魏先生去薛地收取租税,来回三次都是空手而归。孟尝君很奇怪,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回答道:“有个非常贤德的人,穷困而不能生活,我可怜他,就私自用您的名义免了他的租钱,因此空手而归。”孟尝君非常生气,严厉地斥退了魏先生。过了几年,有人在齐湣王面前造谣说:“孟尝君阴谋反叛。”齐王汲取上次的教训,不肯轻易相信。可等到田甲用武力要挟他,他就怀疑是孟尝君背后指使的了,孟尝君害怕齐王追究他的责任,就悄悄地逃出了都城,齐王更是深信不疑。

没过几天,忽然有人上报齐湣王说,有个人报告可以说明孟尝君不会谋反,请求用他的生命作证,并且已经在王宫门前自己抹脖子了。齐王听罢大吃一惊,便派人去调查了解,孟尝君果然没有反叛阴谋,便又想召回孟尝君。孟尝君初闻此事,也是异常惊奇,还是那位魏先生告诉他,自杀的就是几年前那位贤德的人,孟尝君闻之惊叹不已。不过,孟尝君再也不敢去做那个齐相了,他趁机托病请求退休,回到薛邑去养老,齐湣王也想趁此摆脱孟尝君这个令他时刻不安的人,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孟尝君的请求。

三、智除吕礼,重返相位

这以后,秦国的逃亡将领吕礼担任了齐国的丞相,他与苏代有过节,就想尽办法去为难他,苏代苦无办法,不得不去找早已退隐的孟尝君。孟尝君虽说已经隐退了,但他丝毫不减政治热情,对齐国及周边国家的形势也有着密切的关注,而且也试图东山再起。苏代深知其意,便劝他进攻赵国,而跟秦国、魏国和好,召回周最,可挽回齐王的信誉,又能控制国际政局的变化,他最后说:“齐国不同秦国相互勾结,那么各国都会归向齐国,吕礼之流的地位就不会那么稳固了,到时候齐王还会靠谁来治理国家呢?”孟尝君颔首一笑,听从了苏代的建议。然而事成后,孟尝君并没有官复原位,反倒招致吕礼的嫉恨并想加害于他。

孟尝君感到极度恐惧,于是派人送给秦国丞相穰侯魏冉一封信,信中写道:“齐国和秦国互相联合去对付三晋,吕礼一定会兼任齐、秦两国的丞相,那么您一定会被轻视了,这就等于您交恶齐国而加强吕礼的地位。”孟尝君在信中建议穰侯劝说秦王进攻齐国,并且许诺,一旦秦国打败了齐国,他愿意将自己的封邑送给穰侯。他最后说:“您打败齐国建立了功劳,又可倚仗三晋加强自己的地位,这么一来,秦国和三晋都会重视您,而且还可扩大自己的封邑。如果齐国不遭挫败,吕礼再被重用,您的处境一定会非常困窘。”穰侯经不起名利的诱惑,也想一试拳脚,于是向秦昭王建议进攻齐国,吕礼听说秦要进攻齐国,害怕齐湣王追究他的责任,早就逃之夭夭了。而秦也不敢对齐轻举妄动。这一次,孟尝君靠着自己的智慧又一次当上了齐国的丞相。

四、为泄私愤,攻打祖国

齐湣王好大喜功,又总觉得自己的名声不如孟尝君显赫,因此在游说家苏秦的鼓动下,他灭掉了宋国,这使他更加骄傲了,千方百计要排挤孟尝君。孟尝君很是恐惧,于是前往魏国,魏昭王用他为丞相。

齐湣王自以为灭宋是他的最大功绩,可他没有意识到灭宋就会破坏六国特别是齐秦之间的“均衡”的形势。公元前286年,齐终于把宋消灭了,因此引起五国合纵攻齐,孟尝君带领魏军,西边跟秦、赵、韩联合,协助燕国共同攻破了齐国。齐湣王逃奔到莒县,并且死在那儿。后来齐襄王登位,根基不牢,且畏惧孟尝君,就想跟他和好,重新亲近他,但是孟尝君在各国之间严守中立,不归属哪一个,而是努力经营他的封邑,过着隐逸的田园生活。

这样过了十多年,田文就去世了,谥号为孟尝君。他死后,他的儿子争着继位,弄得薛邑一片混乱,于是齐国和魏国一道灭掉了薛邑。孟尝君断绝了继承者,也没有了后代。

孟尝君身为齐国宗室嫡亲,因齐王对他的不信任和迫害,使他西游到魏,成为魏相,联合秦、赵攻齐,在我们今天看来,难免有泄私愤而忘宗祖之嫌。这也是孟尝君遭后人非议的把柄。

说实话,在那样一个纷乱的环境下,孟尝君是救不了齐国的,他不过是一个国相,又是一个始终被国君怀疑的国相,很难放开手脚有所作为。但他广罗人才,对有一技之长、一艺之精的“士”,都能待之以礼,就凭这个,从虎狼之秦脱身,并且在矛盾林立的齐国成功,也算一个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