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喝茶!!”
接吻,其实是一件很消耗卡路里的事,尤其在你的对手完全无视你的生涩,单纯,以及发出欲拒还迎的”唔唔”声时,最重要的是他严重扰乱了你已经快要睡眠期的生物钟,硬逼着你的舌头陪着他在午夜时分过分运动,导致神经短路,大脑当机,断电。
于是,中途睡着,根本就是唯一的出路。尽管压在你身上的对手会对你的不合作非常不满,抓着你的肩膀使劲在沙发上摇晃了好一阵,但是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和一个把睡欲放在性欲前面的理智份子沟通。
当然,你得到的下场就是…
“为什么我睡在沙发上?”
胡不动似乎严重不能相信这个毫不言情小说的地点,正要从沙发上坐起身,却发现因为一直憋屈成一个姿势,脖子传来阵阵刺痛。
他竟然这样报复她?就因为她的舌头不陪他运动,提前进入睡眠状态?他的男公关是白当的吗?啃完了女人,送女人回床铺,温柔地盖上被子,吻吻她的额头,这才是正常规律好不好!他…他竟然心眼小成这样,就把她丢在沙发上,还忘记丢个枕头给她,唔…作孽,她的脖子,好象落枕了。
胡不动捂着完全不能动的脖子,看着天花板,隐约感觉有个人影从她的身边飘过,无奈沙发的靠背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抬出手,发出微弱的呻吟:”救…救命。”
那人顿住脚步,从靠背处伸出一只手,一拉被她踢到一边的被子,盖上她的身子,似乎在告诉她,既然她喜欢睡,她可以继续睡,睡到饱,睡到吐,睡到死,他都完全不和她计较。
“我不要睡了,不要睡了,你让我起来,呜呜。”她僵着脖子,想摇不敢摇,万分痛苦地抓着那只从天而降的玉手,向他诉说自己的衷肠。
玉手抽出她的势力范围,拉好她的被单,丝毫不在理会她的感受,在她的胸口拍了拍,明显在告诉她,不行,她得继续睡,因为他还要继续和她闹脾气。
“……你这个男人怎么和我老爸说得一个德行,一点进步都没有!”她捂着自己的脖子,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站起身来指着正双手环胸的他,决定不再装可怜给他看,枉费她还想考虑一下当头牌男公关女朋友的刺激新鲜感,现在?哼!
他正在凉凉地站在一边,眯着眼打量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的她,抬了抬眉眼,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甚感迷惑:”什么德行?”
“什么德行?”她正要提高音调表现自己的不爽,却被脖子的刺痛拉回正常音域,”你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了!小气,小心眼,开不起玩笑,就这么没劲的一个人!”
“噗”一声凭空多余出来的喷茶声从夏天流的身后窜出来,可因为落枕肝火甚旺的她却丝毫未觉。
“是吗?你爹就这么评价我的?”他阴阴地勾了勾了唇角。
“噗”喷茶第二波喷出。
“废话,你还期待别人给你什么高评价?不就是接吻时不小心睡着么,你就这么报复我?”她一边指着自己无辜的脖子,一边向他的方向大跨一步。
“噗”喷茶第三波飚出。
“你养鱼了?”她终于察觉到一声声的”噗噗”声来的有点诡异。
“没。”他微微侧了侧身。
“那哪里冒出来的吐水泡声?饭团该去上课了吧?”她透过微微侧身的他,看向已经不早的钟,却在下一刻倒抽一口气,立刻一个缩身,没骨气地躲到那个刚刚还被她骂成小气,小心眼的夏天流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那个正坐在餐桌边,拍着自己呛得不清的胸口的人,”我的妈,他怎么回来了?”
“咳咳咳!什么我的妈,我是你爸!”胡烁丢下已经没有心情品的茗,站起身,一把揪住那个躲在夏天流身后的家伙的耳朵,一边将她从某人身后硬拖出来,一边嘿嘿笑地看向正冷笑地看着自己的夏天流,”嘿嘿嘿嘿,小师弟,你见笑了,这家伙没大没小,说话颠三倒四,口无遮拦,我等会好好教育她!狠狠地教育她!”
“无妨。”他倒是假装大度地冷笑了一声,随即踱着步子,坐到椅子上,继续品他的茗。
“你说无妨是什么意思,干吗好象说得你好象很有风度,很不跟我这个小娃娃计较,很…哎哟哎哟,我的耳朵!我的脖子!”她被自己亲爹拎起耳朵拖走到饭桌边。
“跟你师叔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我不是叫你好好招待你家师叔么?你怎么也不买点好茶叶招呼人家!”他扭住她的耳朵,原地甩上了好一阵,一边对自己亲生女儿使着眼色,一边还忙着回应从夏天流那投射而来的饶有兴趣的眼神。
“他又没说他要喝什么破茶,我怎么知道,哎哟哎哟,死老头,你轻点!”她一把甩开那个虐待她耳朵的老爸,他明明是心疼自己藏起来的好茶叶要拿出来孝敬那个冰疙瘩吧,竟然还怪到她头上!她一手捂着旧伤脖子,一手捂着新伤耳朵,憋屈地瞪着他,”你干吗死回来了?你不怕人家牵错红线的人来追杀你哦?”
“咳咳,说什么呢,你小师叔难得肯从山上光临寒舍,我自当尽地主之谊,不远万里,不惧万难,回来与他叙旧一番。”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想吐而已。”
“吐什么吐,过来,拿好杯子。”胡烁将一早准备好的瓷杯塞进她的手里,”我刚回来时,你小师叔说你还在睡,就没闹醒你。”
她接过老爸塞过来的杯子,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你给我茶杯干吗,我又不喜欢喝茶,神经!”
“谁让你喝茶了!拿好,去给你小师叔敬茶!”
“噗!”
“你这个喷唾沫的毛病给我改了!有事没事喷一下!”他忘记自己前一刻还连喷了三声,很没立场地命令道。
她颤抖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非常郁闷地看向自己的老爸,再瞥了一眼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们父女的夏天流:”你…你叫我去给他敬…敬茶?”给一个…昨天和她咬嘴巴咬得天雷勾地火的男人敬茶?不…不要吧?
“什么他啊他,要叫小师叔!”给一个昨天和她咬嘴巴咬得干柴烈火的小师叔敬茶?这还不一样怪异嘛,”可…可不可以不要?”
“好,这个月零用钱省了。以后帐目我自己管,你别想从里面偷拿钱。”他挑了挑眉头,小声威胁道,似乎对她的反抗毫不意外,也早准备好招数对付她。
“……小人!”竟然用她的经济来源威胁她,她死瞪了老爸一眼,意兴阑珊地将茶杯往头顶上一顶,”夸呲”一声跪在地板上,然后用超没诚意的声音嚷道:”小师…。。。。师…师…”
“师什么!你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好好叫人!”老爸的命令声从旁边飞出来。
“小师叔,喝茶!!”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一抬眼看着那个坐在上位的夏天流。
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靠在椅子上,自上而下,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她。就在她几乎要咧出一丝得意的奸笑看向自己老爸,炫耀自己与他已经交情非浅的时候,他才悠悠地从椅子上动了动身子,抬起他那仿佛屈尊降贵的手伸向她举过头顶的那杯茶,从她手里接过瓷杯托,揭开茶盖,轻轻吹拂茶叶,淡饮下一口。
“起吧。”
“……喂喂,喂喂!你…你…你竟然喝了?你竟然真的喝的下嘴啊!”还起吧?起吧是什么意思?真当她是丫鬟宫女小屁孩,辈分比他低好几个档次么?她捏着拳头,不知道殴打师叔算不算欺师灭门。
“恩,我喝了。如何?”他盖上杯盖,朝她深看了一眼,”凉了些,我喜欢喝热茶,下回记着。”他不会当真想回复该有的辈分,当她嫡亲嫡亲的小师叔吧?那他们昨天晚上算干吗?乱伦?好刺激是吧?
“不动啊,我跟你师叔有话要说,你去买点菜,等你师兄回来一起聚聚。”
“……师…师兄?”她颤抖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不…不…你别告诉我连饭团都……这不科学!!我不要知道…我要离家出走!”天呐!搞了半天,连饭团的等级都比她高,呜…谁让她十三岁才退出尼姑庵组织,偏偏比那个一出生就被送上山门的饭团投入师门晚了那么一年,简直是作孽,作孽!
胡烁听着门被某人猛得甩上,这才笑脸转回,看着对面继续品茗的夏天流:”早同你说,直接把那丫头叫醒丢出去好了,你还让她睡到自然醒,好了,人支走了,你有话就说吧。”
天流沉默地咽下一口热茶,眉头越锁越紧。
“饭团还是执意要找他妈妈?”胡烁试探性地开了话头.
“……恩。”
“我以为你会随他去,小孩子闹闹就过去了。”
“当初你带他上山就该料想到会有今日。”他冷冷地白了对面的胡烁一眼,”如今,奉劝你最好想好说辞,否则…”
“师弟,拜托你,别用这么恐怖的眼光看我,我知道该怎么说了。”胡烁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你此番回来做什么?”他装似无心地问道。
“唉,刚刚不是说了,我是回来看师弟你……”
“废话省了。”斜视。
“你想知道?”
“好…好嘛,别瞪别瞪,还不是年轻时候和人家打的赌,我说她一辈子情妇命,结果我赌输了,人家现在自己开了家公司,是老板娘一位,听说还赚得流油,结果叫我回来负责。”
“……无聊。”
“是你要我说的,又说我无聊。我曾经看人命数很准的,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灵光了。”
“……你又输了什么东西?”
“哦,也没什么,就说,如果我将来我生女儿,就给她家的私生子当童养媳。这点我是看准了,那老板娘她是生儿子的命,哼哼哼!”
“…………你把她输给别人?”
“对,对啊……”怎么感觉北冰洋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师弟的千年玄冰冷冻眼神功力果然又步步高升了啊。“…师,师弟啊,你等我先去把沙发上的被子拿过来再瞪我好么?你那纯净天然的功力果然又蒸蒸日上,什么时候冲破你天灵盖啊?”呜,要不是打赌输了,他才不要回来受这份罪呢,交给不动应付就好。父债女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