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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美女与野兽 (1)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生活着一位生意上很幸运的富裕商人。但是,想到自己的六个儿子和六个女儿,他总觉得财产若是分给他们,肯定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因为他们早已忘记什么是满足了。

然而一天有件最最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的房子着了火,一眨眼就被夷为平地了:所有华丽的家具,珍贵的书籍,精致的图画,金银和值钱的物品全都付之一炬。他们的父亲本打算努力东山再起的,谁知一夜之间又失去了所有航行在大海上的货船,要么是遭海盗抢劫,要么是沉船,要么是遇上火灾。他还得知在一些偏远的国家,他完全信任的伙伴此时竟然背信弃义。就这样他从一个大富翁最后沦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他所能留给孩子们的,只有离市中心几百公里的荒凉地方的一所小房子。然而他不敢直接面对孩子们,因为一想到将会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他就会陷入深深的绝望。

他的儿女们起初想到的,当然是那些在自己富裕时结交的一大群朋友,可是很快他们就发觉只剩下自己了,没人再愿和他们做朋友。朋友们甚至把他们的不幸归咎于他们平日里太放纵,丝毫没有帮助他们的念头。他们别无他法,只好孤独地住在黑森林中的那所小房子里。那儿仿佛是地球上最为阴暗的地方。由于他们穷得雇不起佣人,姑娘们只好自己动手,像农夫那样辛苦地干活;小伙子们只有去耕地收获粮食过日子。

姑娘们只得穿上粗糙的衣服,过简朴的生活,不断懊悔自己以前太奢侈浪费。只有最年幼的妹妹有足够的勇气乐观地生活着。在不幸刚袭击父亲时,她也曾和家人一样忧伤,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乐观精神。她不但认真做好每件事情,而且还想尽办法让父亲和哥哥们开心。同时试着劝姐姐们和她一起跳舞唱歌。可惜这些他们一件都做不到,因为他们比小妹妹要悲观多了。他们认为只有她才适合这种痛苦的生活。不过她的确是比他们漂亮聪明。真的,她如此漂亮,大家经常称她为美女。

两年以后,当大家逐渐开始适应他们的新生活时,又有事情扰乱了他们的平静。父亲得到消息说有一艘原来认为已经沉没了的货船,竟然载满了值钱的货物安全抵达港口了。所有的孩子们都以为他们的穷日子总算要结束了,希望立刻出发回到城里。但谨慎的父亲要求他们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尽管当时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他打算先一个人进城问个清楚。只有小女儿怀疑他们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富有,或者至少在城里过得舒服,并能够再次找到快乐和真正的朋友。

他们全都希望父亲能够带回来值钱的珠宝和衣服。只有我们的美女,觉得要这些东西毫无用处,便没有提任何要求。父亲注意到了她的沉默,便说:“美女,我要为你带回什么呢?”

“我只想要您安全回到家里。”她回答说。

这句话惹恼了姐姐们,她们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批评她们不应该要求那些贵重的东西。父亲非常满意她的回答,但仍觉得在她这样的年龄要些漂亮的礼物也是应该的。他还是希望小女儿选点什么。

“好吧,亲爱的父亲。”她说,“既然您希望,那我就请您为我带回一朵玫瑰花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于是商人出发了,而且尽快赶到了城里。可是他以前的伙伴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便早已把船上的货物给分掉了。他生了六个月的病,花掉一些钱,又变得与出发时一样穷困,只付得起回去的路费。更糟糕的是,他必须在最恶劣的天气离开城里。结果在他离家仅有几里路的地方,他几乎被寒冷和疲劳折磨坏了。虽然要穿过那片黑森林需要好几个小时,但他急切地想回到家中,于是决定不休息继续赶路。然而黑夜很快就降临了,马儿在狂暴的大雪和阴沉的森林中寸步难行,也没有任何其他骑手的踪迹。他只好躲在一棵中空的大树里,就在那儿蜷缩着度过了从没有想到过的最最漫长的黑夜。

除了疲倦,野狼的嗥叫时时把他吓醒。直到天色初亮,他还无法继续赶路,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儿——绵绵不断的大雪早已把所有的道路都掩盖住了。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条路。刚开始时路既崎岖又光滑,他摔倒了好几次。不过很快就比较容易走了,他沿着这条林荫道来到一座豪华的城堡。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条路上一点雪都没有,两边全立着开满花儿结满果子的橘树。他来到城堡的第一个宫殿时,看到面前有一段菱形楼梯。温暖愉快的气息让他又恢复了活力,只是他觉得特别饥饿。这个巨大而又豪华的宫殿里好像没有一个人,他无法要点东西吃。四处一片寂静。最后他在空荡荡的房间和走廊上乱逛。他来到一个最小的房间,发现有堆明亮的篝火,旁边摆着一张睡椅。他想一定是为某人准备的。于是他便坐在上面等着人来,却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几个小时以后,极度的饥饿让他醒来,仍然只有他一个人。不过面前多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丰盛的食物。由于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这顿美餐,心里希望能够有机会认识并报答这位考虑周到的主人。他又睡了很久,醒来时精神大振,可是依旧没有人影出现,但在他胳膊旁边的小桌上又有了美味的蛋糕和水果。由于生性胆小,寂静开始让他感到恐惧。于是他决定重新搜寻一下所有的房间,可这并没有用。他没有看到一位仆人,这个宫殿里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就开始想该如何办才好。他自己寻着开心,假定看到的一切财宝都属于自己,那么该怎样分配给自己的孩子们呢。接着他又走到花园,心想到处都是寒冷的冬天,为何这儿却阳光明媚,小鸟歌唱,花儿盛开,空气是那么轻柔和甜美。商人被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迷住了,自言自语说:“或许这一切都注定是我的。我现在就要回去,把孩子们带来分享这些快乐。”

他顾不得寒冷和疲劳,立即赶回城堡。他早已把马儿牵到马厩里并喂饱了它。

现在他要骑着马儿启程踏上回家的旅途了,便拐到去马厩的小径上。小径的两侧长满了玫瑰丛,商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或闻过这么美的玫瑰花,同时又想起了对小女儿的许诺。于是他停下脚步,想为她摘下一朵,却被身后奇怪的声音吓住了。

一转身,他就看到一只可怕的野兽。它似乎很生气,很恐怖地叫道:“谁告诉你可以摘我的玫瑰?我允许你待在我的王宫里难道对你还不够友好吗?偷摘我的花儿,难道这就是你的感激方式吗?你的无礼将会受到惩罚。”商人被这些愤怒的话语吓呆了,丢掉那些不幸的玫瑰,然后跪在野兽的面前哭诉说:“请原谅我,尊敬的先生。我是真心真意感谢您那么好客的。但我真没想到我摘这朵小小的玫瑰会冒犯您。”可是野兽的气愤并没有因他的解释有丝毫减弱。

“就算你再解释再奉承,”它叫道,“也无法免除你应得的死罪。”

“唉!”商人心想,“但愿女儿能知道她要的玫瑰为我带来多大危险!”

绝望中,他对野兽讲述了自己所有的不幸以及他此行的原因,还提到小女儿美女的要求。

“即使去敲诈国王我也拿不到足够的钱满足我其他女儿的要求。”他说,“可色蓝童话书童话书童书是我想至少应该为‘美女’带回一朵玫瑰啊。我请求您原谅我,您知道我没有丝毫的恶意。”

野兽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稍微平和地说:“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把你的一个女儿给我。”

“啊!”商人叫出声来,“如果我那么残酷,要让我的一个孩子为我而付出,那么我用什么借口把她带来呢?”

“不要找借口了。”野兽回答,“她必须是自愿来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要她。看看究竟哪一位足够勇敢,而且深深爱着你,愿意为救你而来吧。看你像是一位诚实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会回到家里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月时间,看有没有女儿愿意和你来并留在这里,换回你的自由。如果她们都不愿意,你就必须永远和她们再见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回来。从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不要幻想你可以躲着我,如果你食言的话,我会自己来找你的!”野兽冷酷地接着说。

商人接受了这个提议,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根本不会和他来。他答应在规定的时间里再回来,恨不得马上就从野兽面前逃走。于是他请求能够立刻动身。可是野兽却坚持他只能第二天出发。“你会发现有匹马为你准备好了。”它说,“现在你可以去吃晚饭,然后听我的指令。”

可怜的商人真是生不如死,回到了自己房间,在那儿可口的晚餐已经摆在小桌上,小桌靠近跳着火苗的火炉。但他害怕极了,根本吃不下去,只尝了一点菜,因为他害怕野兽会因自己不服从而生气。他用完餐后,听到隔壁的屋子里发出巨大声音,他知道一定是野兽来了。他明白根本无法避开野兽,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显得害怕。于是当野兽出现,粗暴地问他晚餐是否吃好了时,他点点头,恭敬地谢谢了它的好意。然后野兽警告他不要忘记彼此的协定。

“明天看到太阳,听到金铃的铃声,”他接着说,“你就起来。然后你可以找到准备好的早餐,你要骑的马儿会在院子里等着。一个月后它还会带着你和你的女儿一起回来的。再见了!为美女带去一朵玫瑰,记住你的诺言!”

商人非常高兴,因为野兽终于离开了,但是他却整夜悲伤得无法入睡,一直躺在床上等到天亮。他急匆匆地用完早餐,摘来了美女的玫瑰,然后就上了马。马儿跑得很快,不一会儿他就看不见宫殿了。但他一路上很沮丧,陷入思索,直到马儿停在家门前。

在父亲外出期间,儿子和女儿们过得很不舒服,他们此时都向他跑来,希望知道父亲此行的结果。看到父亲骑着一匹好马,披着考究的斗篷,他们觉得一切都很顺利。起初他还想对他们隐瞒事实,可是当递给美女那朵玫瑰时,他忍不住难过地说:“这是你让我为你带的玫瑰,你恐怕不会知道为它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