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2300年前,欧几里得就证明存在无限多的素数。但迄今还没有人发现素数的模型或产生素数的有效公式。由于没有模型可参照,发现新的最大已知素数没有任何窍门,这一发现的新闻不仅迅速地传遍了数学界而且传遍了整个世界。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晚间新闻》节目的主持人瓦尔特·克伦凯特专门在电视上插播了一个素数的轻松故事,而全国公共广播电台仍然有这样一个栏目。
谢夫隆计算机求得的创纪录的素数多达65050位数。这个有65050位数的庞大数字是一个梅森数,它等于2的216091次幂减1(2216091-1),要把这个数全部列出来要占去本书30页纸。“我们只是偶然地运算了足够的数而得出这一新素数的,”谢夫隆的一位副总裁告诉新闻界说,“让该机器开动并进行运转,证明它健全无损是我的职责,其结果是令人感兴趣的……但这些结果肯定无助于发现石油。”
寻找更大的素数并探求其性质与寻求奇数完全数一样都是数论的一部分。数论表面上简单。其主要定理可以表述得人人都可理解,但证明起来——如果是已知的话——却需要艰深而复杂的数学运算。例如1742年,生于普鲁士的数学家克里斯琴·哥德巴赫猜想每个比2大的偶数都是两个素数之和。根据这一分析,4=2+2,6=3+3,8=3+5,10=5+5等等。数理论家借助于计算机将1亿以下的所有偶数都分成为两个素数之和,然而他们却没能证明哥德巴赫的简单猜想是普遍正确的。而这并不是因为缺乏尝试之故。过去两个半世纪以来,许多最有才能的数学家都曾思考过这一问题。
在数学的所有分支之中,数论传统上一直是最远离物理现实的。数学其他深奥领域的抽象结果似乎已有效地用于物理、化学和经济之中。而对数论中的多数结果来说却并非如此。如果哥德巴赫猜想明天得以证明,数学家会欣喜异常,而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将不知道如何应用这一成果——如果它确有应用价值的话。因此,研究素数被认为是最纯的数学,与应用无关的数学。几个世纪前,数论的这种纯性为它赢得了“数学皇后”的美称。
然而在今天,这座宫殿里却出了问题。那最纯的论题——素数正在以国家安全的名义滥用自己。据说某些最好的密码是依靠素数创制的。在这些密码中,字母被转换成数字,其根据纯然是数学的:某些计算程序较易创制但极难破译。例如,计算机计算两个100位数的素数的积极其容易。但已知那个200位数的积去恢复那些素数除数却极其困难(当然,除非有人告诉你)。将这一点应用于密码使人茫无头绪。将电文译成电码的人必不能破解密码。将电文译成电码,他只需知道200位数的积。但要破译这段电文他得知道两个素数除数,而只知道其积是远远不够的。
这种密码被称为公钥密码,因为它可以用一种很公开的方式来使用。如果想收到秘密信件,只需公布200位数的数字(并对如何用于编密进行解释)即可。然后,任何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给我寄编成密码的信。因为只有一人知道那两个素数除数,因此也只有收信人才能轻易地破译那些信件。然而,这种密码系统起作用的惟一原因是数论学家迄今依然不知如何将巨大的合成数化成构成它们的素数。
佐治亚大学著名的素数学家卡尔·波梅兰斯说:“这种密码系统是对无知的利用。由于这种密码,更多的人卷入了对数论的研究。而致力于研究分解因子问题(寻找素数除数)而未获成功的数学家愈多,这种密码就愈可靠。”因此,这种密码系统的成功又以另一种方式仰赖于数论:要确认那相乘的100位数的素数必须运用尖端的数学方法。
既然素数处于密码学的显要位置,我想考察一下关于素数何为已知的,以及何为未知的。很久以前,欧几里得就证明素数是无限多的。他2300年前的证明依然是数学简明而别致的范例。
欧几里得说,我们假设素数是有限的,那么其中之一——我们称之为P——就会是最大的。现设有一个比P大的数Q,Q等于1加上从1到P所有整数的积。换句话说,Q=1+1×2×3……×P。对于Q来说,很明显,从2到P的所有整数都不能整除它;每次除都会得出余数1。如果Q不是素数,它就会被某个比P大的素数整除。相反,如果Q是素数的话,Q本身就是一个比P大的素数。两种可能性都意味着比最大素数还要大的素数的存在。这当然就意味着,“最大的素数”这概念是虚设的。但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怪数,素数就一定是无限的。
长期以来,数学家们一直梦想着发现一种公式,运用这个公式代入从0到无穷大的n的整数值就可以得出所有素数。18世纪的大数学家列奥纳德·欧拉反复考虑用那个诱人的简单公式n2+n+41。如n=0,该公式则得出素数41;如n=1,得素数43;n=2得素数47。的确,当n为0至39中连续的整数值时,欧拉公式得出的全是素数。但如n=40时,这一公式突然不灵了。其得数1681是41的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