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解忧公主
这次乌孙大捷,常惠领着乌孙军队到了右谷蠡王庭,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汙都尉、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马、牛、羊、驴、橐佗七十馀万头。乌孙人虏获了这些,汉军却没有赶得上这场行动。因为战报都需要送到长安城由大司马兼大将军的霍光定夺。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西域重新树立大汉的威望。汉军退,匈奴人则进,西域小国就是如同墙头草。常惠带领乌孙军队大胜匈奴后,举国欢庆,更是士气高涨,加上汉军也到了天山脚下,这各个小国自然都倒向了大汉。为表示恩赐,朝廷下圣旨,直接封常惠为长罗候,另外还命常惠代天子赐乌孙有功之人。五将军没有多大功绩,特别是田广明遇敌逃跑的事被揭发后,这田广明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跟着还有虎牙将军也是拖延军情,他们自己知道难以交待,于是两人就自杀了。
龟兹小国依附匈奴已经多时了,对于这个小国要如何处理,常惠很难决定。
不过徐顺等人的到来让他很吃惊,特别是病已,竟然只身深入令人西域。
“我出来好几个月了,本想来散散心的,结果走了那么远。”病已说道。
解忧公主知道天子来了,于是就往病已下榻的驿馆而来,同来的还有冯夫人。
病已一路上一直跟着徐顺,混迹在田队长身边,这个田队长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这一到王城赤谷城,他就开始做向导了,原来细君公主嫁过来后,乌孙昆弥才为她建了这座城,这座城里还有不少汉式建筑,原来乌孙人是游牧民族,他们都是住帐篷的。所以这座城才只有三十年不到的历史,因此街道格外整齐。
“这一带,自从有了汉人的迁入,就开始有了农耕。”田队长请病已尝这里野生的枣子,可真甜。
还没回到驿馆,就有人看见病已说道:“刘病已,你姑奶奶来看你了。”
病已连忙放下刚买的一大堆干果,跟着跑了进来。
病已虽然不认识解忧公主,却认识冯夫人。公主看上去雍容华贵,却看见自己是面带愁容,她们都是家常打扮,病已把他们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冯夫人叫个丫头到外面去看着。
病已一身侍从的打扮,但是公主跪在了病已面前。
“您可是皇帝陛下?我就是解忧。”公主没见过皇帝刘询。
病已看了看冯夫人,觉得这不像假的。于是点点头。
“陛下,我想回家。”公主哭着,她拉着皇帝的手。
“姑奶奶,您的功劳是最大的,可现在还不能回去,只要一切重归平静,朕一定接你回去享福。”病已说道,是啊,多亏这位姑奶奶在这里周旋,她的青春已经不在了,想回家难道真那么难吗?
冯夫人在边上陪着流泪,自己还能偷着回长安,可公主呢,她不能离开这里,匈奴夫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任意行动都会为大汉带来影响。
哭可不是见面最好的方法,病已是这么认为的,他要转移公主的话题,让公主开心才行,他于是看到了跪在公主身后陪哭的冯夫人。
“冯夫人,你还认得我吗?”
冯夫人知道天子前来这是秘密,但是天子竟然问自己认不认识她,自己见过很多人,但难道以前见过这位天子?可自己去长安都是秘密的,她抬头看了看天子,只是眼熟一点,天子长得很漂亮。
“很久以前,您在长安,一个雪夜,杜城有家斗鸡店,是我留下弟史姑娘在长安的,我当时就叫这个名刘病已。”
冯夫人想起来了,当时她见到病已时,病已还是个少年,长得的确很漂亮,自己还差点以为他是女孩子。没想到如今也成人了。
“您会是病已?”冯夫人有点吃惊,不过他的几个表情,却让她想起那个风雪之夜,调皮的病已拉着自己的手哀求自己的样子。
“冯夫人,真的是我,你想起来没有,公主奶奶,冯夫人,我都不敢信自己有那么好福气,竟然成了天子。”病已说道。
冯夫人脸一黑,说道:“弟史说过最滑头的就是你,你喜欢骗人,你不要命了,来乌孙玩来找我就是了。”
这冯夫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怎么看不出来呢?病已正在纳闷,公主说道:“媛媛,天子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这世上什么事不会发生啊,我祖父死后,我们性命得以保全,但是全家被赶到乡下,就这几间旧屋子和一些田地,本以为可以安心过那生活了,生我得时候所以他们觉得忧愁已解,那朝廷再也不会想起我们了,我也许会嫁个好人家,生儿育女,有空去看看父母,尽女儿的孝心。父母舍不得我随便嫁个什么山野村夫,所以一直待字闺中。没想到武皇帝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的美貌,要嫁我来这遥远的地方,父母知道了,扶墙而哭,他们的抗争没有用,我被带离了那个家,那年我二十不到,从此父母音讯全无,我知道他们宁可不要我这个女儿,也要保全家中其他姐妹兄弟,生在帝王家何其哀。”
“姑奶奶,病已不会不要您的,病已从小没有亲人,弟史姑姑是我的亲人,您也是我的亲人。”病已跪了下来,眼泪流了下来。没想到更加重了解忧公主的悲伤,虽然从小自己就学会用眼泪讨好别人,但是有时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我到了大漠,虽然顶着公主的光环,可是匈奴夫人位在我上,乌孙昆弥不爱我,虽然有着漂亮的容颜,却语言不通,怎么敌得过别人,在这里每天都很辛苦,生怕做错一步为大汉蒙羞。”解忧公主说道:“陛下,我知道我唯有等待,终于我等到了当今的夫君翁归靡,不能说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使,但是我等待获得了成功,他爱上了我,我终于成了乌孙王真正的夫人。”
病已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因为大汉自己做不了主。难道只有等待时机吗?于是他问道:“我除了等待还应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我想陛下也在等待时机,陛下是个仁厚的人,现在还年轻,需要多学点,我想会有用的,我在乌孙走访乡民,大力主张各国商人之间的贸易。口碑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有了百姓的支持,我就有了尊严,大汉就有了好口碑。”解忧公主说道。
病已觉得解忧公主能那么乐观看事情,的确会开心很多,泪水多流无益,倒是徒增悲伤,于是说道:“公主教诲,朕记住了。”
冯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说道:“我听说你箭术也不错。”
“很久没练了,这些日子混在兵丁里倒操练了几次,我们田队长很看重我,要留我在乌孙陪他呢。”病已说道。
公主说道:“大汉不能少你这个天子,你那队长要是知道你是天子还敢叫你帮他拿东西才叫胆大。”
病已说道:“我听姑奶奶的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