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新时期青少年人生与生命读本
28457800000023

第23章 生命之悲歌(1)

鹰的飞翔

这是关于一只年轻的鹰的故事。在他还是只黄嘴雏鹰的时候被几个男孩发现了,并带到教区牧师的家里。好心的人们悉心照料他,并渐渐把他当做家里的一员收留了下来。就像童话故事中的丑小鸭一样,小鹰在嘎嘎叫的鸭子、咯咯叫的母鸡和咩咩叫的绵羊中长大,变得又大又肥。就像牧师说的:“真的挺起肚子来了。”

他通常在靠近猪圈的一处旧篱笆上歇息,坐在那儿等着女佣从厨房拿着废东西来。只要老多萝茜一出现,他就会一下子蹿到路面上。摇摇晃晃地以麻袋赛跑似的滑稽步伐走向装满食物的食槽,这种步伐是苍穹之王在地面行走时所特有的。

有时,特别是在起风的日子及雷雨到来之前,一种模糊的渴望就会在这位被囚禁的天空骄子的内心苏醒。他于是会一连几天站在那儿,把喙插在胸前脏兮兮的羽毛中,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吃。突然,他张开翅膀,骤然勇猛地冲向天空——可惜这种飞翔通常是很短暂的。他的翅膀被修剪得很好,在笨拙地拍打了一会儿之后,他就会掉到地上,然后困惑地侧身跳上几步,伸长着脖子急忙躲进某个黑暗的角落,好像感到万分羞愧。

雏鹰这样生活了两年,此时老主人得病去世了。这只高贵的飞禽——人们已给他起了个平民的名字叫克劳斯——竟一时被忘却了。他像平常一样摇摇晃晃漫步于家禽院中的其他鸟类之间——和平地,略带些胆怯。因为他已习惯了,每当下决心要在这些庸庸碌碌之辈中维护他优越的天赋时,他就会遭到主人女儿们的拍打。

然而有一天,当新鲜的南风吹来了春天,鹰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大谷仓的房脊上。他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像从前常有的那样,他栖息在篱笆上,沮丧地做着梦,突然一阵懵懂的对自由的渴望令他张开翅膀飞翔,可这回他不像通常那样掉在地上,而是一下子被提到了空中。他感到害怕,于是急忙停在了最近的驻足之处。

现在他端坐在高高的房顶上,目眩于所见到的景物。他起劲地转着脑袋,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然后,无法抗拒飘动的云彩与碧蓝的天空的吸引,他又张开翅膀向上高飞。一开始还小心试探着,很快便显得勇敢、有把握得多了,终于,伴随着一声快乐、野性的尖叫,他扶摇直上,在高高的天上盘旋一圈。一下子,他明白了做一只鹰意味着什么。

突然,他停了下来,周围浩大的虚空令他害怕,他开始搜寻一处可以歇息的地方。

他幸运地到达一块高悬于河谷之上的凸岩,但环视四周,仍有些目眩。为了找到牧师的住宅和谷仓屋脊,他又来到另一处石块上。周围无论朝哪儿看,全是陌生而未知的乡村,目之所及没有一处熟悉的地方,没有一处庇护之所。

在他的头上矗立着层层岩石,陡峭光秃的石墙上没有一处可用来避风。西方,太阳正置身于猩红的晚霞之中,这预示着风暴与暗夜。

当傍晚的薄雾笼罩了远在下面的河谷,一股强烈的孤独感袭上了这只高贵的鸟儿心头。沮丧之余,他看到一群牛伴着尖叫声走在回圈的路上,前面不远就是人类舒适的住所。他收紧翅膀,把喙深深插进胸前的羽毛中,仍然孤零零地立在沉默、荒凉的岩石上。

突然,头顶上传来振翅飞翔的声音,一只白喙的雌鹰正在他和傍晚红色的天宇之间盘旋。

年轻的鹰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伸着脖子考虑着这番奇怪的景象,但立刻他的犹豫便烟消云散了。在健壮的两翼有力地拍击下,他冲向高空,一会儿便接近了他的同伴。

于是开始了一场群山之上野性的追逐。雌鹰总是在前面高飞,克劳斯尽力赶上她,尽管他更沉重而且气喘吁吁。

他们飞翔于群山之间,高高的山峰上仍然披洒着阳光,他们飞过山顶,进入渐趋的黑暗之中。

她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他想着他快筋疲力尽了,翅膀感到又累又重。

雌鹰飞得越来越高,离深红色的山峰越来越远,呼唤着,诱惑着他跟随。

他们来到一片广漠的石头荒野,凌乱的巨石相互颓倾在一起。猛然间他们面前的视野敞开了,流动的云端上,如幻景般,绵延着常年积雪的诡秘地域,那里从未被众生污染,是鹰与大寂静的家园。白昼的最后一抹光线似乎在皑皑的白雪上歇息安睡了。

克劳斯吓坏了。他停下来歇息在一块石头上,因寒冷和不适而颤抖。看着这白色的幽灵般的大地,那些硕大的星星透过黑暗冲他眨眼,如同许多恶猫的眼睛。他悲伤地想到他抛下的家,回忆起温暖的篱笆和舒适的家禽院。他的小朋友们现在正在自己的位置上栖息,把头埋进翅膀下安睡。他还想到胖嘟嘟的猪崽们,现在正躺在高高的土堆上,一边做着梦一边吮咂着。他还想起了老多萝茜,每当教堂的钟声宣告太阳升起,她就会从厨房里出来,带来热腾腾的食物。

雌鹰的呼唤透过寒冷的空气传来。但是克劳斯无声地鼓起翅膀,偷偷地回去了,开始还有些踌躇,但很快变得迅速而急切,被他的恐惧、他的热望、他甜蜜的渴盼所追逐——家——家——家!

经过一夜执拗的飞翔,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可怜的鸟儿才到达牧师的住宅。

他在他所爱的家上空盘旋了一段时间,然后他缓缓降落。

但灾难发生了。一个雇工正巧发现了他,而且他也未曾听说克劳斯不见的消息,他赶快跑进屋子取了枪,藏在一棵树后面,准备在这个被当做家禽窃贼的东西靠近时开火。

枪响了。

天空中飘荡着一些羽毛,死鹰像石头一样笔直地落在粪堆上。

如果他是在家禽院子里长大的话,那么即使是鹰的后代也是徒劳无益的。

绝地之葬

狼是一种群体生活的野兽,它们有着神秘的生活习性。它们出猎捕食等行为,都要听从本群狼王的指挥。公狼王是家族王国的最高统帅。

狼的死亡,除了在生存中发生意外,被天敌或人类捕杀以外,正常的生老病死,它们都要克服种种艰难险阻,到一个固定的地点去死,就是人们常说的狼死绝地。

早年我在大兴安岭做伐木工人的时候,曾碰到过狼到绝地去死的悲壮情景。

那是一个凉爽的初秋天气,我和同伴受命去勘察一个新的采伐点。我们穿过一片高耸入云的混杂林,天近正午时,我俩在林间共进午餐,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我们顺着枪响的方向望过去,不远处一个年轻猎人正在端着枪发笑。

原来他在行猎中碰到一行五匹的小小狼群,其中一匹老狼体态瘦弱、疲惫不堪,它在四匹壮狼的扶靠下向前行走。猎人的规矩在“小雪”节气之前,是不捕杀皮毛动物的,更何况狼这种当时皮毛并不珍贵的兽类,猎人更不会提前猎取。只因这几匹狼贪婪至极,对猎人背着的飞龙和松鸡垂涎欲滴。有两匹狼几次欲对猎人实行偷袭,猎人不得已才开了一枪。不想这一枪正好击中疲惫老狼的后腿,只见它身子一晃,险些就地栽倒。两匹壮狼不顾危险,赶紧用身体从两侧扶靠老狼,抬着它像坐轿一样向林中走去。另两匹狼则一个引路一个断后,用黄澄澄的眼睛盯着猎人,不慌不忙地撤离。

猎人对我们说,这是四匹壮狼送这只老狼到“绝地”去死的。不信你们顺着血迹往前走,就可以找到那块“绝地”。那地方阴风习习,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冷,猎人最忌讳去那种地方,因为那是“绝地”。

两天以后,我们在勘察中真的误入“绝地”。那是个林深树密、松涛轰鸣的地方,几棵粗大腐朽的古松,横七竖八互相倾轧躺倒在地上,天然形成一片小小的空旷场地!场地上有一汪汪发着腐臭气味的黑水烂泥,枯枝败叶里掺着一团团乱毛和白生生的骷髅骨架。一匹老狼奄奄一息地躺在烂草上,几只秃鹫蹲在不远处的石崖上,用贪婪的眼光盯视着老狼,不时发出惨然的怪叫。无数只喜鹊、乌鸦在高处的枝头上鸣叫不止。

我们清楚地看到,老狼的臀部和后腿沾满了已经变黑的血迹,眼睁睁地证实猎人说过的话,我们进入了“绝地”!我们顿时感到脊背发麻,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赶紧倒退着向后撤离。

我们撤出几十米之后,害怕这里掩藏着狼群,赶紧爬上一株直径一米多粗的古松,骑靠在枝头上,用望远镜观察着“绝地”里的情况。

老狼干瘦的肚子还在缓缓地一起一伏,中过砂弹的大腿和臀部还在隐隐渗血,稀疏的青黄色狼毛微微随风闪动。老狼身边布满密密麻麻的狼脚印,附近却没有狼的踪影。

突然间老狼的耳朵竖了起来,随后睁开了黄澄澄的眼睛,果然四匹壮狼从林子后面钻了出来!

四匹壮狼的嘴里叼着松鸡、野兔等猎物,它们来到老狼面前,恭恭敬敬地把猎物放在老狼的嘴边。这时我们还清楚地看到,在老狼的头部附近,散落着各色翎毛,无疑这是老狼来到这里后的进餐痕迹。

可怜的老狼晃了晃双耳,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四匹坐在眼前的壮狼,已经无力把嘴巴张开,对这些鲜美的野味只能凝视。一匹壮狼站起来,以迅疾的速度把一只野兔的皮毛扯掉,叼起鲜嫩滴血的兔肉,送到老狼的嘴边。老狼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它把舌头伸出来,用舌尖舐了舐兔血,眼里的光辉却突然消失。头部猛然晃动几下,四肢和躯体微微抽搐,棱角分明的肋骨塌陷下去再也撑不起来。老狼留恋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息,安然地死去了。

四匹壮狼似乎一阵慌乱,急速站起身子,一齐把嘴巴送到老狼的嘴边,一阵探查嗅闻之后,确认老狼已死,就把嘴巴冲地发出惨烈的悲嗥。四匹狼对地嗥了一阵之后,又仰天齐声哀号起来。

嗥过一阵之后,一只壮狼叼起老狼的耳根,只轻轻一甩就把老狼背在背上。另一只狼跟在后面向树隙间走去。我们赶紧把镜头跟在二狼后面,看它们究竟要去往何处。二狼走了不到四十米,眼前出现了一股清澈见底的溪流。壮狼把狼尸放在溪流中,一齐用嘴巴和爪子梳洗老狼的身体,把斑斑血迹一块块撕咬下去,把泥土和脱落的狼毛洗掉。两匹狼叼起水淋淋的老狼尸体,轻轻放在一棵躺倒的树干上,让林中的秋风吹刮狼尸。

秋风飒飒,片刻之后狼尸被吹干了,壮狼又把它背回原地。这时我们才发现,没走的两匹狼,已经在泥土地上扒了一个很深的坑。壮狼把老狼的尸体放在土坑里,突然从树后蹿出二十多匹野狼!群狼对着老狼的尸体,一齐发出凄惨的哀号,那悲壮而惨烈的嗥叫声,震荡着密林余音不消,让我俩的心情也掠过一阵哀伤。

吼叫过后,群狼一齐上前用四肢扒土,顷刻间就把老狼埋得严严实实。不知是哪匹狼发出一声低吼,群狼立刻停止扒土,在狼坑边排成一行,绕着坑边走边嗥。走了几圈以后,为首的一匹狼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群狼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离开绝地……群狼消失之后,崖上的秃鹫、树上的鹰鸦一齐飞下来,疯狂地啄食老狼没吃的野味。有限的野味立时殆尽,它们就开始刨扒泥土,瞬间老狼的尸体就暴露出来,这些鸟雀们又抢啄老狼尸体。当我们从古松上爬下来时,眼见那老狼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我俩怕碰到别的麻烦,赶紧提枪离开这个狼死的“绝地”。

短尾鹱的生生世世

与别的候鸟相比,短尾鹱的迁徙无疑是最无奈的——这种体重不到1公斤、身长仅50厘米的小鸟,有着候鸟中最脆弱的肠胃,唯一能被它们消化的食物只有磷虾,而磷虾只在接近南北两极的海域才会出现。为了糊口,短尾鹱每年都会在北冰洋与南极洲之间进行漫长的飞行,行程达3.2万公里。

短尾鹱的繁衍也很艰难,一对成年短尾鹱一年只能产下一枚卵——危机四伏的旅程、脆弱的食物链,再加上孤注一掷的繁殖,它们竟然没有灭绝,这的确是个奇迹!从一枚卵变成一只成年短尾鹱,到底是个怎样艰辛的历程呢?塔加成为了我们的调查对象……

3月,澳大利亚东南海域的一个无人岛屿上深达2米的洞穴里,经过4周的孵化,塔加终于破壳而出,迎接它的,是父亲温暖的胸膛和哺给它的温热食物。短尾鹱吃下的磷虾会在它们的胃里变成一种可以长期保存的油脂储存在胃囊里。所以,当塔加还在蛋壳里熟睡的时候,父亲已经前往南极磷虾密集的海域大肆捕食,并装满了整个胃囊的油脂。

从塔加的出生地到南极磷虾密集区,往返一次需要14天,14天后,当父亲的胃囊已经空空如也的时候,塔加的母亲终于回来了,夫妻俩打个招呼,父亲便急不可耐地直奔南极再次捕猎,哺育塔加的任务由母亲接管。

等到父亲再次回来时,停留的时间便不再是14天,而是7天,它会在7天内让塔加吞下自己携带回来的所有油脂,然后马上再次出发——塔加必须独自在洞穴里等待7天以后母亲的归来。

随后的日子里,塔加的父母间隔一周便会回来一个,并会将一周的猎食成果让塔加在一天内全部吞下——两个月后,塔加的体重便会比父母加起来还重,且全身上下都是脂肪。

太过溺爱了吗?不!当塔加出生满两个月后,随着南极气候转冷,它的父母撇下它头也不回地直飞北半球。塔加必须窝在洞穴里忍饥挨饿两个月,这两个月,它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一身脂肪。

四个月的时候,塔加终于瘦到可以钻出狭小的洞穴了,它跌跌撞撞走出来,南极吹来的寒风顺利地剥掉了它满身的绒毛,长出灰色的成羽,脂肪消耗殆尽的身体非常轻盈,翅膀似乎也在发痒,它忍不住张开扑腾几下,便慢慢离开地面,学会了飞翔。

在本能的驱使下,它拍着翅膀一路北上,直达白令海峡,8月的白令海正是磷虾密布的季节——在饿了3个月后,塔加这才能吃下自己的第一餐——也是自己独自获取的第一餐。

当营养丰富的磷虾终于让塔加变得羽毛油亮、胃囊丰盈的时候,随着北半球冬天的来临,塔加又得跟随南下的大军,再次飞越太平洋、跨越赤道,抵达南极,捕食赖以为生的磷虾。

再次抵达南半球的塔加,已经被白令海峡的磷虾滋润成了一只成鸟,变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在路过自己的出生岛屿时,似乎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呼唤,它毫不犹豫地降落,开始用自己的爪子疯狂地在地面上挖掘洞穴,当一个深达2米的洞穴终于完工后,它站在洞口,望天发出求爱的召唤,直到另一只被它吸引、羞怯地一头扎进它的洞穴的“姑娘”出现。

当塔加的妻子终于产下一枚卵后,塔加与妻子轮流孵化,一个在洞里等待孩子的出世,另一个就飞往南极觅食。等到孩子终于破壳而出后,夫妻俩不间断地往返,经历四周孵化、两个月喂养,直到将孩子喂成一个肥胖的小球……动物学家无法解释短尾鹱居然能够在地球上存活数百万年而且还在继续繁衍生息的原因,在他们看来,短尾鹱这样的生活习性本该早就导致了它们的灭亡才对。他们最后找到的理由是——短尾鹱长寿。据调查,短尾鹱是鸟类中的寿星,寿命可以达到38岁。

真是这样吗?到底是长寿挽救了这个物种,还是这个物种造就了自己的长寿?

不管怎样,创造着生命奇迹的短尾鹱将永远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