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新时期青少年人生与生命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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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命之力(3)

记得爸爸听到新闻后,神情变得格外严肃。他扫视着我们——围坐在餐桌旁的8个男孩,说:“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他们有很多专家和装备,”妈妈说,“你只会碍事”。

爸爸没再多说什么——直到第二天一早,他在上班途中从车内的电台得知,那个孩子仍头朝下卡在洞穴里,时间已经过去整整18个小时了。

救援人员忙活了一整夜。一位从外地赶来的39公斤重的女护士,腰间绑着绳索滑入洞口,设法到达了离遇险者半米远的地方。但是,由于被石缝箍得太紧,她恐慌极了,不得不被拉了出来。

俄亥俄州州长联系到一位著名的洞穴勘探爱好者,并派空军喷气机把他和队员专程从华盛顿接来。然而,即使这位体重61公斤,体形像意大利面条的专家也没能成功——他还不够瘦,无法碰到孩子。

这正是爸爸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向上司请假的时候。接着,他回来接我和弟弟。

一小时后,我们开车开了20英里赶到了出事地点。爸爸要求见负责人,说也许我们能帮上忙。但是想帮忙的人太多了,谁也没注意我们。

负责人此时正挠着头,焦急地踱来踱去。爸爸看了我们一眼,我们点了点头。于是他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我相信我的儿子能挤过去。他们块头小,但是壮实。”

负责人打量着我们,不难看出他已经绝望了,最后他说:“你们必须签一份免责书。”爸爸犹豫了一下,咽了口吐沫,然后拔掉了钢笔帽。

我弟弟12岁,才37.5公斤重。他们在他身上绑了两根绳子,给了他一个手电筒外加一大堆叮嘱。男孩被困在裂缝内3米深的地方,裂缝顶部宽46厘米,底部仅宽23厘米。

我们眼瞅着弟弟顺着一侧石壁扭动着身体挤了进去。他几乎紧接着就大嚷要出去,于是被拉了回来。“你够到了吗?”我们大声问。

“差一点,”弟弟面色苍白,“可是我做不到”!他弯腰呕吐起来。

“没关系,儿子,”爸爸说着抱紧了弟弟,“麦克,该你了”。

我平时体重62公斤,但是为了参加中学的摔跤队,经过锻炼减到了55公斤。爸爸还告诉负责人我受过急救训练。

我像螃蟹一样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有人在身后为我照明,我头朝下轻松地进入裂缝,用一种古怪的泳姿向下蠕动着身体。缝隙是如此局促,我不得不呼一口气,才能前进一寸。每次呼吸,我都被岩壁挤压得更紧。

十分钟后,我才深入了2.5米的距离。怪不得那个男孩被卡在这儿了,我自己也险些被卡住!

当我终于接近男孩时,我明白了弟弟为什么呕吐。男孩闻起来就像一条臭鱼!我的胃也被熏得上下翻搅。他已经被困20个小时了。

上面的救援人员把手电光照得尽量远,但是我自己的阴影遮住了光线,而且我无法使用右手,我得靠它来支撑身体。

“救我出去!”我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声音,“求求你”。看样子他帮不上什么忙了。他的一只胳膊被压在身子下面,更糟的是,他仍在下滑而且神志不清。

负责人的声音在入口处响起来。他冲着男孩大吼大叫,骂他有多蠢,竟然把自己弄进这个洞里。这真是一条妙计。男孩被激怒了,气得不顾一切地回骂:

“等我出去了,一定揍扁你!”愤怒促进了他的血液循环,使他清醒多了。

我用左手把皮带绕在他的一只膝盖上。最困难的是只用一只手把皮带穿过扣环。

完成之后,我吸了一口气,蠕动着爬了出去。救援人员一阵欢呼,他们赶紧抓住绳子向上拉。

我的四肢好似扎满了滚烫的钢针一般,我不停地摩擦好让它们恢复知觉。

摔跤可从来没有这么费劲!能重新看到日光,呼吸新鲜的空气,感觉真好。再也不必待在发霉的洞穴里,靠近一个像茅厕一样发臭的孩子了。

这时,欢呼声戛然而止。男孩不但没被拉上来,反而卡得更牢了。

“着力点不够。”负责人说。他看了看我——此时仍躺在地上。“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说,“我很不情愿开口,但是你能再下去一次吗”?

第二次历险比第一次更艰难。但我至少得到了更多的指导,知道该怎么做。

这回,我又用了一条皮带,而且系在了他的两条腿上。接着,我摸索着在岩石上寻找能钩住第二条绳子的地方。有块门把手大小的凸石也许能派上用场。

我用左手和牙齿,设法绕着这块岩石系了个圈,使第一条绳子从中穿过。这就像一个滑轮装置,能提供足够的拉力。

当我终于再见天日时,简直都站不起来了。

人们拽住绳子。“管用了!”

但是,接下来又是一阵叹息。男孩只有下半身动了,上半身仍死死地卡着。

谁都没说一句话。那位负责人的眼睛湿润了,他再次转向我。不会要求我再下去一次吧!

于是,我第三次爬进那个冰冷、阴暗的“地牢”。

我用左手和牙齿又做了一个绳套。男孩此时几乎处于昏迷状态,我对他说:“你必须帮我,不然你永远都不能出去揍扁那家伙了。”这句话激醒了他。

最后我们一起努力,把绳子在他的肩膀下绕了一圈。

我检查了绳子和皮带是否牢固——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这次,救援队弄了一根长棍,棍子上绑了根胶皮管。他们把管子推进裂缝,然后把一加仑的甘油倒进管子。里面的孩子立即像只浑身涂了油的小猪一样。这是为了增加润滑,拉他出来才更容易。救援人员拽着绳子,一下、两下……男孩动了……终于,他出现了!

下午1∶30,我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我救上来的这个男孩,他满脸青肿,被抬上了守候的救护车。受困25小时之后,他终于脱险了。医生说:“过几天他就没事了。”一刹那,我的疲劳感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我感觉好极了。

有时候,我们面临的任务或身处的环境似乎是不可战胜的巨人。但是,一旦你勇敢地面对它,你就会被赋予前行的力量,并最终赢得胜利。

独舞

每次查病房,我总是习惯叫她二十八号。她会先甜甜地“哦”一声,然后兴致勃勃地向我汇报她一天的动向,或者她又学会了些什么。二十八号,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小女孩,不小心跌断了一条腿,接着被查出了骨癌,左腿臀部以下全腿切除。在她的身上,我似乎找不到病人惯有的悲观厌世。我总是怜悯地想着:

小女孩,或许你还不懂,你面对的可是人生的大困难啊。

她的坚强是让我吃惊的。就拿手术那天来说吧,当她麻醉后醒来,摸着厚厚的绷带,最终没有哭出声来。我听见她对守护着她的母亲说:“妈妈,你得帮我,我不能没有舞蹈!”她母亲转过脸拭去眼泪,她却笑了(那是一种苍白而无奈的笑啊),“妈妈,我们都得学会坚强,不是吗”?

二十八号是我主管的病人。从和她的聊天中我了解到她是某艺术舞校五年级的学生,主修民族舞蹈。每天她除了打针、吃药,还得化疗。据检查报告说,癌细胞已有少许扩散至盆骨,五年存活率百分之十。化疗五个疗程下来,她的头发脱光了,夜里又经常睡不着觉,因此,她看起来似乎很虚弱了。不过她很配合治疗,又听护士的话,嘴巴又甜,大家都很喜欢她这个小妮子。

手术过后二十天,她腿上的绷带终于拆除了。她央求母亲给她买回一张轮椅,傍晚时分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她让母亲推着她到处散步呢。她也常常一个人推着轮椅到各个病房探望病友。在值班时,我常可以听见隔壁的叔叔阿姨吆喝她:

二十八号,过来给阿姨唱个曲子;二十八号,过来让叔叔瞧瞧;哎,给叔叔讲个故事啦……

她似乎是一个快乐的精灵,在病友间传播着她的乐观,甚至感染着医生和护士,整个化疗二区的氛围因此轻松而愉悦。

一日,隔壁的一个病友25号去了。清理25号的物什时,我们小心翼翼的,我又叮嘱大家统一口径,如果25号问起,就说痊愈出院了。二十八号最终还是知道了,她母亲告诉她的。我责怪她母亲时,她母亲却淡淡地说,我必须让我女儿知道这种病是多么可怕,意志稍微松懈便有被吞噬的危险,我不会对她隐瞒什么,让她知道实情或许她能更好地面对呢。我因此而担心二十八号的情绪。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天晚上,大家都不愿打开电灯和电视,病友们以沉默的方式来表达对二十五号的悼念和祝福。整个化疗二区的空气枯燥、沉闷、压抑,走廊里空寥寥的,出乎寻常的死寂。纵然是作为一名医生,我还是害怕这样的氛围。我仿佛被巨石压迫透不过气来,人因此烦闷而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我兀地发现,三一二病房的门缝里透出闪烁的烛光。我踮起脚跟,透过门上的玻璃镜,我看到二十八号面朝着窗户,低垂着头,似乎虔诚地祈祷着什么,她母亲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从背后拍了一下二十八号的肩膀。二十八号抬起头,眼眶里含着泪珠,里头跳跃着烛光的火焰。我正要安慰她时,她却先问我了:“医生,人死后是不是可以去天堂呢?天堂是不是没有病魔和痛苦呢?”我认为她是受着惊吓了,便苟同她说:“是啊,天堂里没有人世间的一切苦难,放心吧,25号会一路走好的。”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作为医生,我是不相信天堂的,即便有,那边的路也不平。可是我竟相信天堂是存在着的了,而且还是一个美好的归宿。

那一晚,我们谈到了死亡,谈到了生活,谈到了未来。凌晨两点的时候,她终于肯睡觉去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细碎地散落在窗棂上。拂开窗帘,微凉的风从我的脸上拂过,这样的风曾在我的心底留下冰凉的痕迹。一轮明月逐渐地往西落去,旧年的钟声将要敲响了吗?

第二天,二十八号又像往常一样快乐地推着轮椅穿梭于各个病房之间了。

她从我的口中得知,医院将在除夕晚上举办新年联欢晚会。她央求我说,她想去参加并表演一支民族舞蹈。这可让我为难,舞蹈本身是一种肢体语言,而她却丢了一条腿,她能行吗?为了这件事,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专门组织了一次讨论,最终决定给二十八号一次表演的机会,不过表演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乐翻了天。

经过商量,她决定准备一支名为《浴火夜莺》的舞蹈。她向我借了一台微型录音机,又让我帮她准备好磁带,然后她开始了训练……

除夕终于来了。

我敢说这是医院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晚会。当二十八号由她的母亲推着出场时,舞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用了整整五分钟才平息下去。院长作了关于二十八号简短的介绍,然后音乐开始了。她,我们的二十八号,一条腿撑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如一只夜莺般,时而张开双翼,似翱翔于碧空之上。又时而俯首,似在亲吻土地——这位伟大的母亲,她甚至跳跃起来,可是她跌倒了,一只腿让她无法控制好重心。观众的心掀到了嗓子,医护人员正准备冲上舞台时,只见我们的二十八号又重新站了起来,而且近乎完美地完成了跳跃的动作,最后,她由母亲举起,做出一副扑飞的姿态,音乐“嘎”地停止了。舞台下响起一片啜泣声,观众擦拭着眼泪冲上舞台紧紧地拥抱着二十八号母女俩……我们的二十八号,一个名叫苏琪的女孩,这个独舞者,震撼了整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