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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月牙泉

传说很久以前的某一年四月初八,敦煌的雷音寺里正举行一年一度的浴佛节,善男信女都在寺里烧香敬佛,顶礼膜拜。当佛事活动进行到“洒圣水”时,方丈端出一碗祖传的“圣水”,放到寺庙门前。方丈刚转身,就听到一位外道术士大声地吆喝起来,要与方丈斗法比高低。方丈还未回应,术士已挥剑作法,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黄沙铺天盖地而来,渐渐地把雷音寺埋入沙中。奇怪的是寺门口前的那碗“圣水”却安然无恙。术士旋即又使出浑身法术往碗内填沙,妖术施尽,可碗内始终就不进一粒沙子。直至碗周围已形成一座沙山,也无法覆盖碗樽。术士无奈,只好悻悻离去。他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巨响,那碗倾斜到一边,碗中的“圣水”汩汩流出,术士随之就被化作一摊黑色顽石。原来这碗“圣水”是佛祖释迦牟尼赐予雷音寺住持的,要其世代相传,为百姓消灾除病。由于术士作孽残害生灵,“圣水”显灵惩罚了术士,并留下了一湾至今还碧波荡漾的清泉。这就是月牙泉由来的传说。

月牙泉位于敦煌市西南5公里处的鸣沙山北麓山脚下,泉形极似月牙,是一处独一无二的沙漠奇观。

月牙泉的月牙之形千年不改。据史料记载,汉元鼎四年(前113),汉武帝得天马于渥洼池中。后人猜测月牙泉就是他得天马的汉渥洼池,遂立“汉渥洼池”石碑,从此成了游览胜地。到了唐代,开始在湖上制造船舸,泉边修建庙宇,一时繁华无比,成了之后的历代文人骚客吟诗作赋、挥毫泼墨、游目驰怀的一方宝地。如今在月牙泉南岸的娘娘殿、龙王宫、菩萨殿、药王洞、雷神台等百余间古朴典雅、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中,就留有壁画数百幅,悬有“第一泉”、“别有天地”、“半规泉”、“势接昆仑”、“掌握乾坤”等匾额、碑刻,堪称书画的上乘之作。有关资料还记载,到清代时,月牙泉的面积为13.2亩,平均水深4.2米,湖上还能跑大船,便取其形更名为月牙泉。20世纪初有人到此垂钓后还在游记中写道:“池水极深,其底为沙,深陷不可测。”由此可见,月牙泉自古以来,都是水何澹澹、碧波涌起。到了1960年,湖水还保持着原有状态,湖面最大时,面积达22.5亩,水深达9米。而到70年代中期,由于当地垦荒造田、抽水灌溉以及周边植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导致地下水位急剧下降。到1985年,月牙泉平均水深仅0.7~0.8米,面积锐减。由于水位降低,湖底竟可走人。当地政府为保护这一国家级的风景名胜,于2007年投入巨资启动了治理工程,在月牙泉的周围修建4个渗水场向地下渗水,以提高周围的地下水位,月牙泉湖面萎缩势头得到了有效遏制,并呈现出湖扩水涨趋势。有史可查的两千多年中,月牙泉的水位虽然起伏涨落,但无论是丰满之际还是瘦身之时,改变的只有外表的体态,不变的是核心的月牙之形。这不禁让人联想起人世间一种美好的婚约——相守、坚贞。月牙泉亘古的形态,不就是这湾清泉献给沙漠的无言的爱情誓言吗?

沙漠之上的月牙泉清泉常涌。常人都知道,沙漠是地壳的漏斗。沙漠如火,水火历来不能相容,沙漠、清泉自然难以共存。然而超乎人们认知之外,月牙泉里却清波涌起,湖水如翡翠般镶嵌在金子似的沙丘上。水岸芦苇丰茂,随风起伏;湖中碧水涟漪,揉碎沙丘。就这一道景观,千百年来,一直成为人们解不开的谜底。为此,不知让天下文人墨客产生过多少瑰丽遐想和优美辞章,更不知让地质专家学者付出了多少苦涩汗水和澎湃热血。有学者专家经过多年的地质探测和分析后认为:鸣沙山所处的位置,可能就是流经敦煌的党河的大河湾,原属敦煌绿洲的一部分。后由于沙丘移动,水道改流,遂成单独的水体。又因为月牙泉所处地势较低,渗流在地下的水便不断地向泉中补充,才使月牙泉常年水源不竭,涓流不息,天旱不涸。如果这种说法是目前为止最易让人广为接受的科学解释的话,那么,随着地壳的变化,沙丘必然还要移动,几千上万年后,月牙泉是否还能存在?假如有一天它真的消失了,敦煌的山水还能有今天这般灵光四射么?所以,对大自然恩赐给人类的这方“圣水灵泉”就更应该像保护我们人类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好它的存在。因为,它不仅是沙漠生命的“输血库”,更是祈愿人类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迷人的处子明眸。

流沙不止却难入月牙泉。月牙泉四周沙垄相衔,盘桓回环,月牙泉正处于鸣沙山的环抱之中。令人称奇的是四处流沙与泉水之间仅隔数十米,但无论是狂风烈雨,还是霹雳雷鸣,高拔耸立的沙丘任随沙砾临崩溃塌、漫天飞旋,就是没有一颗沙子能飞入湖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捂盖着宝泉不让任何的杂质污秽有些许的侵扰。实际上这是大自然的杰作:环绕月牙泉的鸣沙山,呈南北高、西面缓、中间低的马蹄形状,仅在东面网开一处迂回的葫芦式小口。来自南北西三个方向的疾风只能无奈地撞在沙丘的背项,唯有东面的来风可以抵达这天造地设的洼谷。而从东面吹来的四季风,进入洼谷后即遇到三面锥形沙丘的阻挡,只好一次次地选择由低往高的劲疾流向。这样,在风力的作用下,沙粒就不断地沿着山梁向上翻走。所以,尽管沙山怎样向洼谷崩塌,滑溜而下的沙子始终来不及到达湖边就又被吹上了山梁,沙山也就始终保持着似脊如刃的形状,形成了沙泉共存的独特风貌。正是由于这一特殊的地形地貌,月牙泉才始终出落得似空谷幽人一般圣洁而娴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叫人双眼注视则如痴似醉,回眸一瞥则如银似玉,成就了天地之韵律,造化之神奇的“月牙永澈”的绝版图景。“晴空万里蔚蓝天,美绝人寰月牙泉。银山四面沙环抱,一池清水绿漪涟”就是月牙泉的一幅精美画像。

月牙泉像一弯新月,沉伏在漫漫黄沙中,不仅成就了塞外风光的一绝,还哺育了一片生命的绿洲。不说南岸上白桦、杨柳、红枣树苍劲挺拔,迎风摇曳;也不说湖边匝地芦丛横生,水草漫长;仅就遍地皆生的小花罗布红麻(传说中的七星草)顶着翠冠在茫茫沙漠中就无忧无虑地擎起片片绿色的梦幻,令人遐想无限。倘若盛夏花开时节,朵朵花束如玉石般镶嵌在绿叶之间,犹如夜幕中的点点繁星,眨着眼睛,光华闪烁,更为诱人。谁说水致清无鱼,在月牙泉清波碧澜间就游动着无以计数的铁背鱼(当地人称狗鱼),或成群结队,或单漂独游,怡然水面,忽而翔底,毫无顾忌地演绎着生命的自由与快乐。导游介绍,小花罗布红麻是一种保健中草药,加工成茶叶后ph值呈弱碱性,食之可降血压、降血脂、增加冠状动脉血液流量。对高血压、高血脂、有较好的疗效,尤其对习惯性头晕、改善睡眠质量有明显效果,具有延年益寿的奇特功效。传说若把铁背鱼和七星草和在一起,或蒸或煲一同吃下,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当然这里的鱼谁也不敢抓,谁也不会去抓,更不用说吃了。其实,身处这样一片原生态的环境中,看到一切充满生命力的动植物自由自在生长、生活着,叫人何等惬意。有人说,人生不在于长短,而在于获得的质量。这片生命绿洲所呈现的秀色,不就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最好的“质量”么!秀色可餐,食之不老。我食了,所以我觉得长生了。

“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乐园……”这是当地流行的一首《月牙泉》歌词。当我伴随着歌曲的节奏漫步在月牙泉边的时候,思绪便渐渐地从眼前的景色中进入“一湾水曲似月宫仙境涤尘心顿起烟霞泉石念,五色沙堆成山岳晴天传逸音恍闻丝竹管弦声”的精神意境。此时,在我的心中,月牙泉已淡出了一种物态的呈现,正以其柔美的旋律丰盈成永恒的圣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