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着他,直到最后他的怒火一点儿一点儿地熄灭。接着乔斯开始大声哭泣,这时我们开始了第一次眼神交流。
“我需要您为我祈祷,”他抽噎着说,“我的脾气太坏了,让大家都失望了!我的家人,警官先生,您,还有上帝,你们每一个人。”
我建议他把这些话直接说给上帝,他如是做了。这是我所听到的最美妙的祈祷。我相信,这是在近三个星期里,乔斯第一次安静下来。
《圣经》教导我们用爱的力量来“约束”。“约束”这个词今天并不经常使用,它的含义是“使结合到一起,保持,达到占有”。这个词与“管制”大为不同。“管制”意味着“剥夺自由,阻碍,限制”。这是我们对那些不听管教的少年常用的方法。而“管制”却永远不可能降低他们身上的戾气,因为它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孩子对“接受”和“无条件的爱”的需求。可是,当一个人感觉到无条件的爱时,即使他是处在最倒霉的时候,怒火温度计的指数也会慢慢地降低,从7到6,从6到4。
乔斯这样的孩子还是容易辨别出来的,但还有一些受到欺凌的受害者,他们在痛苦中沉思,直到有一天他们手持凶器疯狂地进行报复,这样的孩子很难被发现。大多数的社会化极端行为是那些具有被动侵略性的孩子所为。尼古拉斯·隆把他们称作“微笑中隐藏着怒火的孩子”。尽管他们从不严重地违反法律,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对抗的行为会深深地激怒那些在他们生活中的成年人。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带着怒火的孩子是很难相处的。他们的怒火很容易激起我们的愤怒。这需要一个有影响力的成年人,具备深邃的洞察力和个人的安全感,才能与这样的个孩子做有效的接触。
哈尼·拉尔森最初的研究对象是那些生活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美国城市)安居工程里的女孩子。她们会经常说一些“我恨死你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之类的话。当被问及为何她要选择这样一些“忘恩负义、举止粗鲁的小孩”做研究时,她说:“她们的怒火并非针对我啊。有时,我只是她们发泄情感的一个安全的场所。”无论如何(大多数情况下),当少女们把自己的盛怒一股脑儿发泄到她身上时,她都能认为这并非是针对她个人的行为。
随着时间的过去,当许多孩子体会到有一个人可以在他们最为暴躁时与他们相识,可仍旧在爱着他们时,他们的怒火就会渐渐地熄灭。尽管哈尼并没有在明尼阿波利斯居住很多年,她还是能接到当年那些女孩子们打来的电话或收到她们的来信,那些女孩子一直在受着她的爱和包容的影响。
其中有一个电话是蒂娜打过来的,她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经常会想到你,哈尼。我现在有三个小孩子。我想以一种上帝想让我做的方式来抚养他们长大,但许多时候,当我想知道上帝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事时,我就茫然不知所措了。这时我就会想到你,我问自己‘哈尼会做什么呢?’然后我就知道,那也许就是上帝想让我做的事情。”
孩子为什么要喝酒甚至是吸毒
毫无疑问的是,今天的孩子们吸食毒品或是酗酒的原因与以前的孩子几乎相同……满足他们的好奇,融洽他们的社会关系,逃避痛苦,抗议和反叛。然而,今天孩子和以往的孩子之间的最大的差异存在于他们受到的伤害和他们承受痛苦的程度。在孩子们吸食的各种毒品当中,到目前为止,大麻是最受欢迎的。为什么呢?一个男孩这样说:“它是天堂的感觉。”我们听过数不清的孩子这样评价:“我可以放弃犯罪。我可以放弃酒精。我甚至可以放弃性爱。但我不能放弃毒品。”
然而,吸毒不仅仅局限于那些生活状况窘迫的孩子们。一对中产阶级夫妇给我们讲述了他们与自己儿子的故事。
“我们吉米一直是一个全‘A’的好学生。他喜爱运动,他热爱生活。但是现在,在他即将毕业的这一年,一切都变了。鬼知道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开始控制他的生命。我们试过要好好谈谈这个,我们试过惩罚他,我们曾威胁要送他去戒毒。他只是越来越糟糕。这次如果他能毕业就太幸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去做。有人告诉我们,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这会毁了我们全家。”
来听一听孩子们是如何谈论这个问题,一定是很有益处。下面的这个特写里的主人公们是一次关于儿童酗酒问题和儿童行为问题调查的参与者。
孩子们对物质滥用的描述
詹森:每当我从派对回到家里,妈妈总要问我去哪儿了,然后开始对我大喊大叫。我总是回答她这不关她的事。我开始对她吼叫,用激烈的言辞回应她。在学校里,老师们也会说同样的事,我同样对他们大吼,结果是被轰出了教室,我就开始了不断争吵,顶撞和恶意的诅咒漫骂。
戴西:我一直梦想要像我妈妈一样做一名护士。当我开始酗酒时,我记得我说过,要搬出去与朋友住在一起。我想离开学校,做一名护士或干其他什么工作,只要能挣足够的钱可以让我去喝酒。而在从前,我却梦想着从高中毕业,然后去考大学。
克里斯蒂:当我最兴奋的时候,我完全处于一种妄想之中。我总以为他们会发现,最好我是远离他们所有人,我离开了家庭、学校,脱离了轨道,放弃了工作,破坏了与社区里所有人的信任,违背了教义,一切的一切。
杰瑞:我认为最有效的方式是和你的同龄人好好地谈一谈,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正在经历着同样的事情,你可以和他们进行沟通。年长的人会告诉孩子应该去做什么,你根本不用去理会他们。你不用听从他们的安排,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年龄大就有权利管理你。
艾米:嗜酒者互诫协会帮助我制服了我的反对神经。它教我告诉人们,是什么在让我伤心而不再是说一切都好。它教会我要更诚实地面对我自己和我的家人。由于偷窃、逃跑、和男孩子鬼混,这一切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我自己和我的家人。
莎拉:我的小组帮助了我,他们教导我可以谈论挫折,他们还教我学会了谅解。最有意义的是,在我能真诚地原谅别人之前,我要原谅我自己。
——这些学生是明尼苏达州德卢斯市的一个叫“伍德兰德·希尔斯”的积极少年文化对待项目中的参与者。
简米·西·钱伯斯,北美“浸信会”教友神学院的教授,孩子的滥用毒品问题研究的专家,在“友谊”和“毒品关系”之间作了一个对比研究。“友谊”更注重人的因素,而并非事物和业绩;“毒品关系”则是以吸食毒品为中心。钱伯斯讲述了孩子和化学药品之间可能形成的一种激情,这是一种发生在孩子和他或她所选择的毒品之间的类似于浪漫的情结。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化学药品的依赖性是逐渐形成的。癖嗜学专家,诸如塔米·贝尔,把上瘾的过程描述成四个不同的阶段:
1.体验。典型的孩子滥用化学药品的第一个阶段是体验。这通常是在他们想要享乐或是逃避的欲望驱使下产生的结果。
2.社会心理的独立。在这一阶段,儿童利用化学药品帮助他们完成那些他们认为没有这些就无法做到的事情,诸如邀请某人去约会等。当一个孩子在生活的某个领域依靠毒品或酒精的帮助来完成某些事情时,他们就走上了“上瘾”的道路。
3.危害。这时的孩子已陷入化学药品之中,以至于他们依赖这些药品来处理麻烦,保持稳定。他们对化学药品的忍受程度不断增强,这就要求必须通过增加剂量才能达到相同的兴奋点。不但剂量在增加,药品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在逐步加大。在这一阶段,当他们不再使用化学药品时,却无法体会到停药的痛苦。
4.完全上瘾。在危害时期和最后完全上瘾之间的一个区别就是停止用药时的征兆。随着完全上瘾这一阶段的到来,停药征兆也就时刻伴随着想要继续吸毒的尝试。完全上瘾可能有某种遗传信息的存在,这增大了复发的可能性。
与化学药品有染的孩子也逐渐学会了反对一切。他们更倾向于否认他们使用药品的事实,否认他们所使用的药品对他们的负面影响,并且无法接受他们没有能力做出正确选择的现实。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涉,这些孩子的未来极其危险。可治疗却是一个既痛苦又复杂的过程。只有孩子们和那些愿意和他们一起渡过难关的人们之间保持着一种长期稳定关系,才能摆脱这种困境。
作为成年人,我们所有面对的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去认识并抵制危险的环境情况,这对我们的孩子影响极为有害。这也是下一章讨论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