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品掌故见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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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文艺掌故(2)

温子升,字鹏举,北朝西魏诗人。博览百家,文章清丽。《从驾幸金墉城》、《捣衣》等诗为其代表作。其中“长安城中秋夜长,佳人锦石捣流黄。香杵纹砧知近远,传声递响何凄凉”等七言诗句,已很有唐人七言诗的特点了。济阴王晖业曾说:“江左文人,宋有颜延之、谢灵运,梁有沈约、任叻。温子升足以陵颜轹谢,含任吐沈。”庾信从南朝初到西魏时,温子升作韩陵山寺碑。庾信读了碑文,大加赞赏。南人问瘐信:“北方文士何如?”庾信回答说:“睢有韩陵山一片石堪共语。薛道衡、卢思道少解把笔。自余驴鸣狗吠,聒耳而已。”

庾信,字子山,北周诗人,辞赋家。《四库提要》推其为“四六宗匠”。

初仕梁,历仕西魏、北周。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故世称“庾开府”。《咏怀二十七首》、《哀江南赋》为其代表作,对后世影响颇大。杜甫有“清新庾开府”,“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等诗句。在庾信这样大家的眼中,温子升被视为“北方文士”之首,这评价已经不低了。至于将温子升说成超过了颜延之、谢灵运、任防、沈约,就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偷江东集

后梁邺王罗绍威,字端己,世为武人,有英雄气,喜尚文学,通晓音律。他好招延文士,于厅所之旁,别立学舍,修建置书楼,聚书万余卷,与诸儒讲论诗文,每歌酒宴会,必赋诗题咏。时江东罗隐有诗名,为两浙钱缪幕客,罗绍威特派遣使者携厚礼相聘。罗隐为其诚所感,将自己所著文章诗赋,酬寄给罗绍威。绍威读后,倾慕不已,称罗隐为“罗江东”,意思是江左诗人中第一人,并将自己的诗集看做是“偷江东集”,意为学罗隐诗而写作出来的。

罗绍威身为武人,居高位,爱诗惜士,对诗人罗隐毫无世俗偏见,公开申明自己的诗是从罗隐的诗中学来的。其人其事。是颇值得称颂的。

烹茶风味

五代、北宋大臣陶谷,字秀实,新平(今陕西彬县)人。本唐彦谦之孙,避晋讳改姓陶,历仕晋、汉,至周为翰林学士、兵部侍郎。入宋历任礼、刑、户三部尚书。强记嗜学,博通经史,但多忌好名。见后学有文采者,必极言以誉之;闻达官有闻望者,则巧诋以排之。曾买得党进太尉家故妓,命掬雪水烹茶,对妓说:“党家有此风味乎?”妓回答说:“彼粗人,安得有此?但知销金帐下,浅斟低唱,饮羊羔美酒耳。”陶谷听后颇有愧色。

妓的回答,似在贬低党太尉的粗俗,然亦不无对陶谷的嘲讽。

人日诗

古时候,农历正月初七为“人日”,离乡的游子在这一天格外思念亲人。隋朝诗人薛道衡作《人日思归》诗,五言四句。有人读了这首诗的头两句“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后说:“写这样浅白的语言,还称得上什么诗人?”当他接着读了后两句“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时,便赞佩地说:“果然是好诗,名不虚传!”

薛道衡是隋朝重要诗人,他的代表作《昔昔盐》中有“空梁落燕泥”等句,为时人所传诵。隋炀帝亦能诗,据说,他对薛道衡很忌妒。薛道衡因上《高祖文皇帝颂》,遭炀帝猜疑而被杀害。薛道衡临死时,炀帝说:“看你还能不能作‘空梁落燕泥’诗了!”天下人都为薛道衡鸣不平。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这两句诗,写得既新巧又有意境,确实是这首诗的奇警之处。有了这样两句诗,尽管前两句平淡一些,也无关大体了。其实,一首好诗应是一个整体,不可能句句都是警策的,就以这首诗而言,前两句就起了很好的陪衬作用。

薛有写诗的才华,而无处世的智慧,这是可悲的。

“点鬼簿”与“算博士”

杨炯,十二岁举神童,授校书郎、崇文馆学士。恃才傲物,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齐名,人称“王、杨、卢、骆”。他自称“愧在卢前,耻居王后”。

骆宾王,唐高宗时历官武功、长安主簿、侍御史。因故下狱,获释后出任临海丞。徐敬业起兵反对武则天,他撰写了《讨武墅檄》。当武则天读到“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时,只是付之一笑。当读到“一杯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一句时,竟感叹道:“有如此才,坐使流落不遇,宰相之过也。”他的五律《在狱咏蝉》等诗,是历来为人传诵的名作。

杨炯和骆宾王都是很有才气的诗人。然而,杨炯在他诗中的对句里爱以古人的名字相对,人们称之为“点鬼簿”;骆宾王在他诗中的对句里则喜欢以数字相对,人们称之为“算博士”。

在律诗的对偶句中,以人名和数字相对,是常有的,对于杨炯和骆宾王的这些批评未免失之于苛;然而,这种批评也启示作者,不应该满足于自己习惯了的写法,因为那样便容易出现雷同化的毛病。

百首如一首

薛能,字大拙,唐朝诗人。会昌进士,咸通中以监部摄嘉州刺史,累迁至工部尚书。性情狂放,自负过高。从事西川时,每短诸葛功业,在诗中写道“阵图谁许可,庙貌我揶揄”,“焚却蜀书宜不读,武侯无可律吾身”。

刘禹锡和白居易都是善于向民歌学习的诗人,刘、白二人的(《杨柳枝词》世多传唱。薛能则斥之为“文字太僻,宫商不高”,并自作《柳枝词》五首,自以为胜过刘、白。其第五首为:

刘白苏台总近时,当初章句是谁推。

纤腰舞尽春杨柳,未有侬家一首诗。

不仅如此,即或如大诗人李白、陶渊明,他也全不放在眼里,在诗中写道:“我生若在开元日,争遣名为李翰林”,“李白终无取,陶潜固不刊”。

在为自己的诗集所题的诗中,几乎是否定一切了:

诗源何代失澄清,处处狂波污后生。

常感道孤吟有泪,却缘风坏语无情。

难甘恶少欺韩信,枉被诸侯杀祢衡。

纵到缑山也无益,四方联络尽蛙声。

薛能的狂妄,引起许多人的反感,确是他平生一大缺点。但他对别人诗作的指责,也并非全是狂言,如刘德仁写了很多诗,都写得平庸无特色。

刘德仁把自己的一百多首诗拿给薛能看,请求指教。薛能看后在刘德仁的诗卷上题了两句诗:“百首如一首,卷初如卷终。”薛能的批语虽尖刻,但确实指出了刘德仁诗的要害:多雷同,少变化。这样的诗写得再多,也和只有一首差不多。

前度刘郎

唐朝诗人刘禹锡因参加永贞革新活动,由屯田员外郎贬为连州刺史,途中又贬为朗州司马。过了十年,才应诏回到京城长安。这时正值阳春三月,到处是草木茂盛,繁花似锦。大路上人来车往,尘土飞扬,过往的人们都在谈论玄都观里的桃花。

刘禹锡想:“十年前,我离开时,玄都观里的桃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棵,想不到如今,玄都观成了人们观赏桃花的好去处了。”

随后,刘禹锡跟着赏花的人流来到玄都观,果然,玄都观里桃花怒放,满园的姹紫嫣红。想到十年中自己的人生际遇,刘禹锡气愤难平,于是就在院墙上题写了《赠看花诸君子》一诗,诗曰: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这首诗一经传诵,很快在京城中流传开来。一些素来与刘禹锡不睦又妒忌他诗名的人,本来就不愿意刘禹锡回到京城。新诗一出,他们凑到一起,仔细品读这首诗,想从这首诗当中找到刘禹锡反叛的蛛丝马迹。研究了许久,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这首诗表面上写的是桃花,实际上它讽刺的可是新提拔的朝中权贵呀!”

唐宪宗本来就对刘禹锡不满,一直对他在王叔文改革中的过激行为耿耿于怀。此事一出,唐宪宗正好以此为借口,把刘禹锡再次派出京城,调任连州刺史。以后,刘禹锡又接连被调动了几次,直到裴度为相,刘禹锡才再度回到京城。这一晃又是14年。故地重游,诗人惊奇地发现,玄都观中的桃树已经荡然无存,地上长满了兔葵、燕麦之类的野生植物。道观里冷冷清清的,据说当年那个种桃树的老道长早已死去,老道长一死,小道士们便作鸟兽散,一个个走的走,逃的逃,霎时间都不知了去向。刘禹锡想,现在正值暮春时节,若是往年,此时正是桃花盛开、游者如潮的时候,可如今与14年前红红火火的热闹场景相比,该是一个多么鲜明的对照呀!

因此,又作了一首诗,题写在观中墙壁上,名为《再游玄都观》。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有种自我陶醉及其自负的心态。当年执政者已死,而他培植的新贵,也已“树倒猢狲散”。世事变迁,谁也不曾想到当年的“刘郎”却依然健在。

司空见惯

太和二年(公元828年),刘禹锡卸任和州刺史回京,这一年刘禹锡已经57岁了。京城里有个名叫李绅的贵族,曾做过司空,司空就是古代中央政府中掌管工程的长官,所以人们习惯地称他为李司空。李绅非常钦佩刘禹锡的诗才,听说“诗豪”刘禹锡回京,喜出望外,特地设宴邀请刘禹锡到家里来饮酒。他精心挑选了一些曲目让家里的歌姬演唱、演奏,还专门叫出一个年轻的艺妓,边舞边唱。一曲终罢,刘禹锡无限感伤,此情此景与自己近年来的生活构成了多么大的反差呀,在边远地区为官,不要说每天宴饮取乐,就连最熟悉的一些民间小调也听不到,更不要提京城流行的名曲《杜韦娘》了。每日所面对的是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务和老百姓愁苦的眼神,几十年间,压在刘禹锡肩上的是沉重的责任!想到这儿,刘禹锡不觉流下两行热泪,他长叹一声,提笔写下这样的诗句: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

意思是说,迎着春风听官妆打扮的歌女演唱,这种场面在你李司空看来真是平淡无奇,再平常不过,可是却令我这个久居江南的贬谪之人肝肠寸断呀!其中,“浑”解释为完全,“断肠”则形容极其伤感。

李绅被两句诗深深地打动了,特地选了两个长得漂亮、歌唱得好的歌姬送给了刘禹锡。

文人好发感慨,感慨得好就好,感慨得不好就遭殃。刘禹锡的诗大多自然流畅、简练爽利,同时具有一种空旷开阔的时空感。刘禹锡一生历尽坎坷,早年与柳宗元等人参加了王叔文、王伍领导的革新活动,由于守旧派大臣的阻挠,革新活动很快便宣告失败。公元806年,唐宪宗即位,定年号为元和。宪宗即位后不久,即赐死王叔文,刘禹锡作为革新的代表人物之一也被逐出长安,贬为朗州司马,此后刘禹锡一直在外地任职。长期的贬谪生活,促使刘禹锡重新审视历史与人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就是他在对历史、人生沉思之后的感悟。

苦吟诗人

贾岛是中唐时期著名的诗人。据说,他写诗爱好苦吟,几乎到了用心良苦的地步,他也曾说自己写诗是“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可见,文学史上称贾岛是“苦吟诗人”当不为过。贾岛一生穷困潦倒,唯独“苦吟”之志不改。他特别注意锤炼词句,有时甚至因此而使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有一天,贾岛骑驴访客,回想自己早年夜访李凝幽居的情景,忽然得诗两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贾岛自认为这两句应该可以称得上是诗中的上品,可是他拿不准下句中的动词到底是用“推”好,还是用“敲”更好些。贾岛认为,深夜造访原本就显得很唐突,如果不“敲”门而“推”门直人的话,不是更加不礼貌吗?可是如果改用“敲”字,反而使得老朋友的情分生疏了,到底用哪一个好呢?用“推”?不好,贾岛想了想又改为“敲”字,如此反反复复多次,贾岛始终不能决定。

骑在驴子上面,贾岛再三揣摸。他一面念叨:“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一面用手做“推”门的姿势和“敲”门的姿势,不知不觉地已经走了半条街。路旁的行人惊讶不已,大家指指点点,疑心贾岛有疯癫的毛病,而贾岛却浑然不觉。

就在贾岛全神贯注地比划时,当时有名的文学家韩愈,带着随从骑着马过来了。韩愈不仅是当时文坛盟主,更以执法严厉威震长安。这时,韩愈正好代理京兆尹,负责京城的治安。就在贾岛口中念念有词:“‘僧推月下门’,不好,还是‘僧敲月下门一时,他的驴子已行过韩愈第三对随从的骑卒。此时,贾岛已经完全沉浸于诗境中。突然,一名骑卒不由分说地把贾岛从驴子上扯了下来,像对待犯人似地把他带到韩愈跟前。

贾岛这才知道自己撞了驾,连连赔礼道歉:“大人,小民是因为在街上偶得一联,其中有一字未定,神游于诗境,才冲撞了大人,并非故意,请大人原谅。”

“噢,哪一字呀?你说来听听。”韩愈听完诗联后,停马思索良久,说:“此联用‘敲’字好。你想啊,月夜寂静,用‘敲’字显得声音响亮,从而越发衬托出月夜的寂静,这样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是不是意境更美啦。”贾岛听了连连点头。二人并辔而行,回府后韩愈留贾岛连住了数日,每天畅谈到深夜,两人遂成好友。

以后,人们就用“推敲”比喻写作时斟酌字句,反复琢磨。

以孟郊、贾岛为代表的“苦吟诗派”,作诗态度十分刻苦认真,一字一句往往都是苦吟得来,贾岛自谓:“夜吟晓不休,苦吟鬼神愁。”故日苦吟诗人。他们创作上追求奇险、古拙,为了立奇惊俗,他们往往一字不苟,达到呕心沥血的程度。据说贾岛写“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两句诗,整整用了三年时间,又因为他们都穷愁潦倒,诗中也常常流露出寒酸的情调,风格上又过于追求清奇僻苦,所以苏轼称他们“郊寒岛瘦”。

关于李远的任用

李远,字求古,一作承古,唐朝诗人。太和进士,历任忠州、建州、江州刺史。

李远的诗中,有“青山不厌三杯酒,长日惟消一局棋”句子。唐宣宗时,令狐楚曾一度为相,他向宣宗推荐李远去做杭州郡守。宣宗皇帝说:“李远在诗中说什么‘长日惟消一局棋’,整天下棋,怎么能治郡呢?”令狐楚回答说:“诗人在诗中说的话,不宜如实地去考究。”宣宗听信了令狐楚的意见,任用了李远。

诗是抒情的文体,抒发诗人的某种情怀和意念,夸张、渲染等是常用的手法,不能只从字面上去做皮相的理解。这位曾被贾岛夺卷触怒过的宣宗皇帝,看来确实是不懂诗的。宰相令狐楚本人就是一个诗人,许多著名诗人出自他的门下,对诗的理解,远比宣宗皇帝要通达得多。

只留二百首

杜牧,字牧之,唐朝文学家、诗人,太和进士。曾为江西、宣歙、淮南诸使幕僚,历任监察御史,黄州、池州、睦州刺史,司勋员外郎,中书合人。文、赋、诗皆精。诗与李商隐齐名,世称“小李杜”。《感怀诗》、《郡斋独酌》、《泊秦淮》、《山行》等为其代表作。

在晚唐诸子中杜牧是杰出的一位诗人,他的七绝尤有“远韵远神”,取得很高的成就。杜牧一生写了一千多首诗,产量是很高的。据说他晚年病危时,对自己毕生创作的一千多首诗逐篇地进行检校,凡认为质量不高、没有保留价值的诗,就一火焚之,只留二百首;幸亏另外还有二百多首诗稿保存在他外甥手里,加起来共有四百多首,但还不到他全部诗的二分之一。

杜牧精选诗的这种做法,既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读者、对后人负责,值得称道。

塞北烟尘我自知

王智兴,字匡谏,累立战功。长庆初为徐州节度使时,幕府中多名士。

一日,几位从事与朋友们一起饮酒赋诗。王智兴得知后,也来到席间。从事急忙撤去笔砚,以杯酒相迎。王智兴问:“听说诸贤在此饮酒作诗,为何见我来了就只管饮酒而无诗了呢?”命令取来笔砚,以彩笺数幅陈于席上。大家相互谦让,小吏将笺翰置于王智兴面前,请他题咏。王智兴说:

“戎马平生,未尝留心章句。今日在诸贤面前,亦略陈愚恳。”于是引纸援笔,顷刻诗成:

三十年来老健儿,刚被郎官遣作诗。

江南花柳从君咏,塞北烟尘我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