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品掌故见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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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文艺掌故(3)

四句诗,既写出了眼前景物,又概括了一生经历,气势也很大。众人读后,惊叹不已。其时,诗人张祜也在座,即席为诗以献王智兴:

十年受命镇方隅,老节忠规两有余。

谁信将坛嘉政外,李陵章句右军书。

王智兴读后笑说:“褒奖过当,实不敢当!”他的部下对他说:“张祜乃书生之辈,只会谄佞。”王智兴呵斥道:“别人说我恶,你们就认可了吗?张秀才乃海内名士,难得来到这里,岂可无礼!”于是款留张祜数旬,临别时赠绢千匹。

王智兴乃一介武夫,不仅诗写得好,对待诗人张祜如此尊重,亦很使人钦佩。

有禄肥妻子

白居易的诗影响很大,后代很多人都喜欢学,有些人误认为白居易的诗通俗易懂,容易学。传说,宋朝时有一个人,自称善于学白居易,写二句诗:“有禄肥妻子,无恩及吏民。”有人嘲笑他说:“昨天在街上遇见一辆重载车,拉车的老牛累得气喘吁吁,车上坐的一定是您的妻子吧!”

应该说,“有禄肥妻子,无恩及吏民”这两句诗的思想内容还是不错的。一个封建官吏,能意识到拿着国家的俸禄而为百姓做的好事不多,可以说还是良心发现了。然而这两句诗的艺术性实在是拙劣得很,诗中的“肥”字,用得更是大煞风景。白居易的诗通俗易懂,但绝不是简单粗率。

造诣深,功力大,才能做到深入浅出。

凝为上,祜次之

白居易为杭州刺史时,令寻访牡丹花。唯独开元寺僧惠澄近于京师移来,植于庭中,时值春深,惠澄以油幕覆于花上,精心护理,自此东越方有牡丹。诗人徐凝自富春而来,赏花后题诗一首:

此花南地知难种,惭愧僧闲用意栽。

海燕解怜频睥睨,胡蜂未识更徘徊。

虚生芍药徒劳妒,羞煞玫瑰不敢开。

惟有数苞红萼在,含芳只待舍人来。

白居易观花读诗,甚喜,与徐凝同醉而归。其时正值诗人张祜乘舟而至,意甚疏诞。张祜与徐凝二人,皆争强好胜,都希望白居易为之首荐。

于是,白居易便以“长剑倚天外”和“余霞散成绮”为题,请二人写诗作赋。试讫,以徐凝为上,张祜次之。白居易评张祜的诗说:“张祜诗有‘地势遥尊岳,河流侧让关’,以为名句。但陈后主已有‘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之句。张祜《题金山寺》诗有‘树影中流见,钟声两岸闻’,因綦毋潜诗有‘塔影挂青汉,钟声和白云’之句,故亦不为佳。”继而白居易又批评张祜官词《何满子》一诗说:“‘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胸前。’四句之中皆以数对,何足为奇?徐凝《咏瀑布》诗‘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既壮观,又新奇。”张祜叹道:“荣辱纷纭,乃是常有的事情!”于是,张祜歌吟而去,徐凝亦鼓楼而归。

白居易对张祜诗的批评,未免过苛。张祜性狂傲,故招致的指责颇多。

“一江”与“半江”

高适,字达夫,一字仲武,唐朝诗人。天宝初,首任封丘县尉,后去职。客游河西,为河西节度使哥舒翰掌书记。历官河南、西川节度使,终散骑常侍,故有“高常侍”之称。高适50岁才开始写诗,每写出一首都受到人们的称赞。一次,高适在去台州路经杭州的清风岭时,曾在清风岭僧院题诗一首。诗中有“前峰月落一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的句子。当高适从台州回来又路经清风岭僧院时,想改诗句中的“一江”为“半江”。一位老僧告诉他说:“前几天有一位官人经过这里,看了你的诗之后说,诗固然很好,只是‘一’字不如‘半’字。”高适惊奇地问那官人是谁?老僧说是骆宾王。

骆宾王年长于高适60多岁,不属于同代人,此掌故无疑是后人的虚构。值得我们称赞的是,高适这位很有成就的诗人,对自己的作品那种认真修改、精益求精的态度。

可见,有成就的诗人不一定都是“神童”,高适便是个大器晚成的例子。

恨不见替人

杜审言,字必简,唐朝诗人。高宗咸亨进士,历任县丞、尉等地方官。

武则天时官著作郎、膳部员外郎。中宗复辟,曾被流放远郡,后召还任国子监主簿、修文馆学士等职。他青年时与李峤、崔融、苏味道并称为“文章四友”,世称“崔李苏杜”。崔融死时,杜审言大为悲痛,为之披麻戴孝。

杜审言平生狂傲,他的诗集刊出时,对人说:“味道必死!”问何故,他答道:“味道见我诗集,必羞死!”常对人说:“我的文章应当由屈原、宋玉做侍卫官,我的书法要王羲之北面称臣。”病逝前,宋之问、武平一等来看望他。他说:“甚为造化小儿所苦。然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

在唐代的诗歌史上,杜审言是一位有建树、有作为的诗人。大诗人杜甫是他的嫡孙,杜甫因有这样一位祖父而引以为荣。他在《赠蜀僧闾丘师兄》诗中写道:“吾祖诗冠古。”又在写绐他儿子《宗武生日》诗中写道:“诗是吾家事。”在《万年县君墓志》中说杜审言:“天下之人谓之才子。”安史之乱,杜甫避走三川,依附于剑南节度使严武。严武待杜甫甚厚。有一次,杜甫酒醉后登上严武的几案,厉声问道:“你是严挺之的儿子吗?”严武对杜甫的这种傲诞无礼的狂态很生气,脸色为之大变。杜甫又大笑着说:“我是杜审言的孙子!”严武听了这句话,怒气稍解。从这个掌故中也可以看出,杜甫其实是一位很机敏的诗人。

王勃墓前

王勃的《滕王阁序》,是我国文学史上的名篇,其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更是千百年来为人们所传诵的名句,也是作者生平最为得意的句子。传说王勃死后还念念不忘,每当人们走过他的墓前,就能听到作者的魂灵在坟墓中反复吟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次,一个秀才经过王勃的墓前,又听到坟墓中在吟诵此句。秀才想了一会儿,对着坟墓说:“这句子好是好,只是还不够精练,要改成‘落霞孤鹜齐飞,秋水长天一色’不是更好吗?”从此以后,人们再也听不到王勃的魂灵在坟墓中吟诵这个句子了。

这是个民间掌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从庾信《射马赋》中“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脱胎而翻新的。去掉“与”和“共”两个虚词,在内容没有改变的情况下,确实比原句“精练”了,但未必有原句好。因为删去了“与”和“共”两个字后,句子的节奏显得局促了,不如原来从容大度,与上下文的格调显得很不谐调。然而,这个掌故总还能给我们一些启示,再好的作品也可能存在某些缺点与不足,存在着尚待作进一步加工和修改的余地。

“出水芙蓉”与“铺锦列绣”

谢灵运虽与颜延之齐名,但人们更喜爱谢灵运。为此,颜延之心中不平。他曾问另一位大诗人鲍照:“我的诗和谢灵运的诗比较起来,到底谁好谁坏?”鲍照回答他说:“谢灵运的诗有如出水芙蓉,自然可爱;你的诗好像铺锦列绣,雕绘满眼。”

鲍照的话,实际上是批评颜延之的诗伤于雕饰,失之自然。颜延之终生以此为病。颜延之的诗,除了《五君咏》、《秋胡行》这类清真高逸的诗作之外,其大部分确实存在着“镂刻太甚”、“转伤真气”的弊病。诗,应以清新自然为好,所谓“风行水上,自然成文”。对于客观事物缺少深入细致的观察和切身的感受,一味地在语言词藻上下功夫,就会造成词肥意瘦,甚至矫揉造作等毛病。当然“自然”并不是粗率,而是要求诗人有更深的造诣,犹如“大匠运斤”,不露斧凿痕迹。

作艳诗,下地狱

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老人、涪翁。北宋诗人、书法家,治平进士。

历任国子监教授,知太和县、校书郎、著作佐郎,贬涪州别驾,复起为监鄂州税,知太平州,后贬宜州。诗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苏门四学士”之一。

山谷早年好作艳诗,后来与佛家来往,常悟禅学,诗风大变。在黄庭坚与之交往的和尚中,有一位法秀禅师,在禅林中有“秀铁面”之称,“面目严冷,怒气逼人,平生以骂为佛事”。自称“禅林一害”。法秀禅师曾告诫李公麟画马,又骂黄庭坚写艳诗。黄庭坚和法秀禅师开玩笑说:“你又要将我装进李公麟的马肚子里去了?”法秀禅师恶狠狠地说:“岂只把你装进马肚子里,你作艳诗,是要下地狱的!”据说山谷听了他的话,“悚然悔谢”,再不作艳诗了。

虽然说禅学系唯心主义,但是那种年深日久的磨炼,苦心孤诣的探索,才可能悟到“个中三昧”的情景,学诗和参禅确有某些相似之处。所以古代的一些诗人,不仅喜欢与佛家交游,还常常以佛理论诗,即所谓“学诗浑似学参禅,竹榻蒲团不计年。直待自家都了得,等闲拈出便超然”。

黄庭坚诗风的改变,说明他在创作道路上进一步成熟了,其主要原因是他对现实、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法秀禅师恫吓他的话,对他也可能起到一些促进作用。

何以石泉槐火齐新

道潜孤高的性格和对诗的酷爱,使他和苏轼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二人别后,彼此怀念日甚。一天夜里,苏轼梦见道潜携《饮茶》诗来见他,醒后只记住其中的两句:

寒食清明都过了,石泉槐火一时新。

古代寒食节那天禁止民间烟火,苏轼在梦中问道潜:“寒食清明之后,火固然是新火,泉为什么也是新的呢?”道潜回答说:“民俗清明节淘井,所以泉也是新的。”

古代诗人“梦中得句”的掌故屡见不鲜,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白日里寻诗觅句、苦思冥想,自然也会在梦中反应出来。但能把对方写的诗记住,并在梦中询问对方,就可见苏东坡是个很较真的人。他过去吃亏也就吃在喜欢与人较真上。

我心惟只与天和

姚岩杰,唐朝诗人,凌忽前达,旁若无人,以诗酒放浪江左。乾符年间,颜标典鄱阳,作七言律诗一首:

为报颜公识我么,我心惟只与天和。

眼前俗物关情少,醉后青山入梦多。

田子莫嫌弹铗恨,宁生休唱饭牛歌。

圣朝若为苍生计,也合公车到薜萝。

卢肇出任歙州牧,时姚岩杰在婺源。姚岩杰以诗寄卢肇,意欲去歙州一游。卢肇知其好酒使气,便在信中婉言谢绝。岩杰又写一长信激之。卢肇无奈,迎姚岩杰于郡斋,待以公卿之礼。不久,姚岩杰傲睨日甚。卢肇诗中有“明月照巴天”之句,姚岩杰大笑道:“奈何独照巴天,应是明月照一天。”一日,会于江亭,时蒯希逸亦在座。卢肇提议取眼前一事为酒令,句尾要用一乐器名。卢肇指着江心的渔舟说道:“远望渔舟,不阔尺八(尺八,古乐器,笛类)。”姚岩杰于是饮酒一杯,凭栏作呕;须臾,即席。

还酒令道:“凭栏一吐,已觉空喉(箜篌)。”其侮慢倨傲如此。

姚岩杰乃梁公元崇之裔孙,时称大儒,目空一切,其诗确也写得颇有特色。“眼前俗物关情少,醉后青山入梦多”等诗句,既有韵味,又见性情。

妙在一联中

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这首《春宫怨》,是杜荀鹤的名作。其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两句,更为人广为传诵。所以有人写过这样一首诗:

杜诗三百首,妙在一联中。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要说在杜荀鹤的数百首诗中只有这么两句好,实在未免失之偏颇。如《送人游吴》诗中“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送人宰吴县》诗中“草履随船卖,绫梭隔岸呜”,《春日闲居寄先达》诗中“高下麦苗新雨后,浅深山色晚晴时”等,也都是颇有意境的好诗句。

掌中改诗

王贞白,字有道,唐末诗人。乾宁进士,授校书郎,与诗僧贯休为诗友。王贞白曾作一首《御沟》诗:

一带御沟水,绿槐相荫青。

此波涵帝泽,无处濯尘缨。

鸟道来虽险,龙池到自平。

朝宗本心切,愿向急流倾。

并抄写给诗友贯休看。贯休看后说:“诗写得很好,只有一个字尚欠妥。”王贞白说:“让我回去想想。”转身便走了。贯休对他的弟子们说:“有道才思敏捷,他很快就会改好回来见我的。”贯休边说边在自己手掌上写了一个字,等待王贞白回来。果然不一会儿,王贞白回来了,对贯休说:“我将‘此波涵帝泽’,改为‘此中涵帝泽’了。”贯休听后,伸开手掌,王贞白看到贯休的掌心上写的正是一个“中”字。

在这首诗中,“此中”确实比“此波”好得多。“波”太实,而且“此中”与下句“无处”相对,更为工稳。一个聪明的作者,听到对于自己作品的意见,往往是一点即透的。

“银花合”与“金铜钉”

苏味道,唐朝诗人,乾封进士,武则天时为相数年。文章与李峤齐名,因而世称“苏李”。为相时常说:“决事不欲明白,误则有悔,模棱持两端可也。”故时称“模棱手”、“苏模棱”或“模棱宰相”。

张昌龄,唐朝诗人,与兄昌宗皆以文名。贞观末翠微官成,曾献颂阙下。召见,试“息兵诏”,帝大悦。为昆山道记室,终北门修撰。

苏、张二人相遇时,常以彼此的诗句相互夸耀取笑。苏味道有五言律诗《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称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为时人所称赞。张昌龄便对苏味道说:“我的诗所以不如相公,就因为没有‘银花合’的缘故。”苏味道回敬道:“你的诗虽无‘银花合’,还有‘金铜钉’呢!”于是二人抚掌大笑。

张昌龄赠其兄昌宗诗中有“昔日浮丘伯,今同丁令威”之句。苏味道从“今同丁令威”一句中取“今同丁”三字,以“金铜钉”三个同音字和“银花合”作对,可以说是巧思妙对了。

不忍更双飞

唐朝卫敬瑜早亡,其妻年仅十六。父母舅姑皆逼其改嫁,不肯,逼得太厉害时,竟截耳为誓,终身不嫁。室内有巢燕,双双飞出飞入,后忽然一燕孤飞,女有所感,以布缕系燕足为标志。隔了一年,此燕足带布缕,独自飞来。女感慨身世,作诗一首:

昔年无偶去,今春又独归。

故人恩义重,不忍更双飞。

从这首诗来看,其女誓不改嫁,并不是出于封建礼教的所谓“守节”,而是因为“故人恩义重,不忍更双飞”。年仅十六,而称“故人”,可能是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恩重情深。果真如此,便自有其感人之处了。

郭弘霸尝便液

唐朝大臣郭弘霸,舒州同安(今福建厦门东北)人。曾为宁陵丞。武则天天授年间,自誓往讨徐敬业,“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绝其髓”,以讨得武则天欢心。授左台监察御史。宰相魏元忠患病,郭弘霸前往探望,请求观察魏元忠的便液,并用手指蘸便液尝了尝,祝贺说:“便液如果是甜的,病就好不了;可喜的是不甜味苦,定会痊愈。”魏元忠对郭弘霸此举亦很反感,就讲给朝臣们听。

郭弘霸为了表现他的“忠心”,去尝便液,是常人做不出的事情。魏元忠深知郭弘霸的为人,因此未被其蒙蔽。

战袍寄诗

唐朝开元年间,由皇帝为戍边的将士颁赐军衣。这些军衣都是由宫中制作的。有一个戍边的战士分得一件战袍,发现战袍中有一首五言律诗:

沙场征戌客,寒苦若为眠。

战袍经手做,知落阿谁边?

蓄意多添线,合情更著棉。

今生已过也,重结后身缘。

兵士向统帅报告了这件事,统帅又将这首诗呈送宫中。玄宗皇帝读了这首诗很受感动,命令将这首诗传给六宫中所有的宫女看,并说:“谁作了这首诗不必隐瞒,我不会怪罪的。”有一个宫女大胆地承认了自己是这首诗的作者,玄宗遂将这个宫女嫁给了得诗的那个兵士。

在封建社会中,女子一进宫中便不得再见天日,男子从军戍边更是生还无期。这个颇有些浪漫色彩的掌故,曲折生动地反映了唐代宫女和兵士悲惨的命运,这也正是这个宫女袍中寄诗的感人之处。

“龟”与“毯”

皮日休,字逸少,后改袭美,自号醉吟先生、闲气布衣、鹿门子,唐朝诗人,咸通进士。曾任太常博士,后参加黄巢起义军。黄巢入长安称帝,被任为翰林学士。他与诗人陆龟蒙交游甚密,相互唱和,世称“皮陆”。

皮日休早年时曾拜访归仁绍,数往而不得见,心中颇为怨愤,因作《咏龟诗》一首:

硬骨残形知几秋,尸骸终不是风流。

顽皮死后钻须遍,都为平生不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