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一朵云彩,看在眼里的是瓦蓝瓦蓝的天,再就是闪着白光耀眼的太阳了。玛瑙兄妹走在路上,连一棵挡阳的树都没有,热得身上都出不少汗了。“大哥,找疙瘩疙瘩:一块。凉快的地方歇歇。昨天我看天气预报了,今天是高温天气,四十多度,许多工厂都放假了。”笨笨龟连一步都不愿走了。
“三弟不要瞎说,你说的是新疆吐鲁番盆地的温度。”个把黑热得不行了,还这样口是心非地说。
“你们看,前面的那座有浮云的山叫‘戴帽山’,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查海龙指着前面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说。
“我的妈呀!望山跑死马。”笨笨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石头热的烫得他蹦了起来。
“三哥,我也累了,你背着我吧。”闪灵鱼说着笑话,笨笨龟没当笑话听。他怕背闪灵鱼,于是就是一溜小跑,把闪灵鱼落下了很远。
“戴帽山”上的“高人洞”前面是一扇石门,上面书有“高人洞”的字样。玛瑙兄妹来到洞前,见到一个人夹在石门缝里出不来了。这个人就是个高粱人,高粱人的脑袋夹在里面,屁股和腿在外面蹬扯。“三弟,上前把门打开,把人从门缝中救出来。”查海龙让笨笨龟把高粱人救出来。无论笨笨龟用肩膀撞,用屁股顶,还是用一对开山的大斧子撬,石门还是无动于衷。
“大哥,这扇石门太结实,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就是救不出来人。”笨笨龟停止了救护说。
“小妹,你有什么办法吗?”查海龙问闪灵鱼。
“有,咱们哥几个拉着腿往外拽。”闪灵鱼说着笨招儿。
“千万不要拽呀!没见到我的纤纤细腰吗?拽出来还不得伤了,将来我还生育不生育了?”高粱人嚷嚷着不让拽。只见闪灵鱼从发髻上拔下银簪子,冷不丁扎在高粱人的屁股上。高粱人的屁股一哆嗦,上半身就从石门的缝隙中抽出来,身上让石门夹得到处是伤,这是她挣扎的结果。
石门“轰隆隆”地打开,一个清瘦的高人坐在里面的石凳上。“高人,弟子查海龙前来求见。”查海龙上前拜过说。
“我在洞里等候你们多时,不然早就到冉家村冉员外家下国际象棋去了。”高人带有埋怨的口气说。
“高人,这么说是我们搅扰了你?”个把黑不像查海龙说话那样有礼貌。
“话不能这样说,在这里等着你们是我的职责。这里有把扇子,你们拿去就是了,上面的字不难解读,一看就明白了。”高人把一把檀香扇子交给查海龙。查海龙看着扇子面,上面写道——“火烧九曲黄河阵。”这和拼图上的字相吻合,查海龙的心里更是有了底。
“高人,还有一个请求,就是施舍一点金枪药,医疗医疗这位瘦小的女人。”查海龙看着可怜的高粱人说。
“这个女人也是来取这把扇子的,是个奸骗之徒,被我识破了,夹在石门里惩罚她。”高人不肯施舍金枪药说。
“大人有大量,希望高人以慈悲为怀。”查海龙坚持说。
“这是我多年研制的金枪药,拿去使吧。”高人拿出一个小瓶,被高粱人抢过去就跑了。
玛瑙兄妹离开“高人洞”,继续向着“戴帽山”走去。“什么高人,连顿饭都不供,就把咱们轰了出来。”笨笨龟回头看着“高人洞”的方向说。
“大哥,让我看看高人交给咱们的扇子。”个把黑伸出手来,查海龙把扇子交给了个把黑。扇子“金咕隆咚”的,看上去雍容华贵。“高人长得不怎么样,这把扇子做的倒是精致。”个把黑翻来覆去看着扇子说。
“破扇子有什么用,不就是扇风的吗?拿过来我用用。”笨笨龟拿过扇子扇风,可是越扇越热了。他是越热越扇,就是这个拧劲儿,浑身上下腾腾往外冒着热气。
“三哥,看着你难受,就不要扇了。”闪灵鱼看着笨笨龟闹心说。
“小妹,前面有个镇子。我扇到镇子就不扇了,你得给我买雪糕吃。”笨笨龟讲着价钱说。
“买高级点的,就买冰点。”闪灵鱼狮子大开口说。
“大哥,到了镇子,咱们吃顿水饭,不要大鱼大肉了。再炸碗肉酱,有点蘸酱菜就行了。”个把黑嘴唇四周往外冒着小白泡说。
“二哥,你是不是有胃火了?”闪灵鱼摸着玛瑙护身石问。
“让他吃一粒‘大黄清胃丸’。”查海龙面对闪灵鱼说。
“我可不能吃,那东西吃完泻肚子可快了,我可受不了。”个把黑满有理说。
“二弟,大哥让你吃‘大黄清胃丸’不是害你,是让你治病,你怎么不知道好歹了?”查海龙说完,闪灵鱼拿出一粒“大黄清胃丸”让个把黑吃了。
“我也想吃一粒,尝尝什么滋味儿。”笨笨龟觉得查海龙有偏有向,伸出手朝闪灵鱼要说。
个把黑吃了“大黄清胃丸”,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唤,忙拎着裤腰带往庄稼地里跑。“三哥,请吃上一粒。”闪灵鱼拿出一粒“大黄清胃丸”说。
“心大不上火,我可不遭那个罪。可是我饿了,我想吃肉,不想吃蘸酱菜。”笨笨龟看着庄稼地说。
“你看,前面有个镇……”不等闪灵鱼说完,笨笨龟朝着镇子跑过去。
小镇的酒馆里,玛瑙兄妹围着桌子吃饭。查海龙、个把黑、闪灵鱼已经吃完了,可笨笨龟还是捧着大碗在喝汤。“三哥,这样喝可别撑着。”闪灵鱼用手扇着凉快说。
“撑着比上火强,还得钻闷热的高粱地。”笨笨龟斜着一只眼瞅着个把黑,另外一只眼却是瞅着桌子上的鸭腿说。
“三弟,我是燎着你了,还是烧着你了,你这样捎带捎带:连带。着我?”个把黑摸摸嘴边的一圈白泡说。
“你就不该吃‘大黄清胃丸’,我都没吃着,后来又不敢吃了。”笨笨龟暗自庆幸说。
“喝酒吃菜,还没听说抢药吃的。”查海龙暗自笑笑说。
“店小二,再来一大碗汤溜溜缝溜溜缝:吃饱了饭用汤水填填胃中的缝隙。。”笨笨龟嚷嚷,店小二应声上来一碗面汤放在桌子上。
“三哥,吃完了走不动道,可没人背你。”闪灵鱼说。
“反正天快黑了,睡一觉明天赶路。”笨笨龟说。店小二是个多嘴舌,他让玛瑙兄妹不要走了。明天晚上,镇子里有转灯会,可热闹了。“这回是来对了,转灯会好看。大哥、二哥、小妹,我要看转灯会。”笨笨龟根本就没有看过转灯会,只是懒得走了。查海龙点点头,决定今天晚上住在镇子上,明天到镇上游玩,晚上看转灯会。还说这些天大家辛劳,就在镇子里散散心。
镇子的客栈里,查海龙让个把黑去把客栈的老板娘找来,他有话要说。“大哥,去找老板娘,这是我的强项,也是内行。”不等个把黑跟查海龙搭话,笨笨龟抖抖精神上前说。
“大哥,让三哥去,三哥会甜言蜜语,准把老板娘说得心眼转了。”闪灵鱼帮腔说。笨笨龟去了,不一会儿就领着老板娘来了。笨笨龟还一只手拿着雪花白的馒头吃着,另一只手攥着一个腌了的酸黄瓜。
“老板娘,请坐。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查海龙客气地问。
“凡是我能回答的,客官尽管问。”老板娘不肯坐说。
“转灯是什么意思?”查海龙想问个明白,他知道这里有文章可做。
“转灯也叫跑黄河,民间俗称‘转九曲’或‘转灯’。”老板娘说得很概括。
“什么意思?”查海龙没听明白问。
“说起来里面还有个故事。”老板娘很愿意回答查海龙的问话。
“我最爱听故事,大姐你讲。”笨笨龟吃完了馒头和酸黄瓜说。
“据说周武王伐纣时,三仙岛上有三个姑娘。这三个姑娘一个叫云霄、一个叫琼霄、一个叫碧霄。三姐妹为了报其兄赵公明被杀的仇恨,在西岐摆下一个阵叫‘九曲黄河阵’。辅佐周武王的玉虚门下十二大弟子,皆被三位姑娘困在了‘九曲黄河阵’……”
“停,不要讲了,到此为止。”查海龙的一个手指顶在手掌心上说。
夜深了,玛瑙兄妹躺在客栈的铺上,笨笨龟、闪灵鱼发出了鼾声。“‘九曲黄河阵’……”查海龙不但没睡着,还在不停地叨咕。
“大哥,想问‘九曲黄河阵’还问老板娘干什么?二弟都知道。”个把黑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说。
“我还是想听,那就详细讲讲。”
“周武王请来老子和元始天尊到阵前相助,这才破了‘九曲黄河阵’。”
“听这个没用,继续往下讲。”
“老百姓认为自由进出‘九曲黄河阵’,伤不着碰不着才是有福的人。在农闲时,仿建了‘九曲黄河阵’,在弯弯曲曲的阵中顺利地跑出来,就能有一年的丰顺。”
“说说怎么个布阵法,这才切中要害。”
“在平整宽敞的地方,用高粱秸秆捆成把,截成一人多高,按纵横间距两米各十九行进行埋置,象征全年的天数……”
“停。间距两米,十九行埋置?”查海龙在给自己提出疑问。
“高粱把上置灯用油点燃,罩上用五色纸糊成的灯罩。进出阵的门口挂着松柏枝,要贴上对联,四周遍插旗帜和彩灯。阵中心设高台,用于指挥人跑阵。”
“二弟,往下说。”
“没了。”
到了满地高粱红了的季节,高粱穗与穗之间摩肩接踵,亲昵的让人羡慕不已。“高粱头领,你在哪儿?”高粱人跑进高粱地喊。
“高粱人,我要的东西拿来了没有?”高粱头领跑过来说。
“不是我无能,是高人太诡异了,没等我进门,就被石门夹住了,满身的伤就是证明。”高粱人脱了上衣,只是扎个肚兜兜,满身都是伤痕。
“不要什么理由,要的是东西,东西拿来了没有?”高粱头领又问了一遍。
“没有。”高粱人低着头小声说。
“那好,接受惩罚。”高粱头领折了一棵高粱秆,拿着高粱秆狠狠地抽打着高粱人。
高粱人从高粱地里出来是满脸的委屈,就想到了玛瑙兄妹要金枪药的好处。她来到客栈的窗下趴着窗户往里面瞅,随手把一张字条压在窗户台上。“大哥,外面来人了。加小心,赶快吹灯。”个把黑警觉地说。查海龙吹灭了灯,手摁在银龙枪上。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我出去看看。”个把黑拎起一对棒槌来到了窗外,连个猫影都没有。个把黑来到窗前发现了砖头,他拿起砖头发现了字条,就把字条拿回屋子里。查海龙点着灯看着字条,纸条上写道:“献身?火攻?”查海龙皱着眉头不解其意。
镇子上热闹起来了,大街上是人来车往。车上拉着高粱秸,人们的手里拎着一盏盏的灯笼。玛瑙兄妹走在街上赶时髦,一人买了一盏灯笼拎在手里。
高粱地里,高粱头领拿着红缨枪,许多小高粱人排着队站着,手里都拿着红缨枪。“锦杂93号;朝新98-1号;通杂109号;辽杂10号听令。你们分成四个小组,把玛瑙兄妹分别引开,寻机消灭掉。我在高台上擂鼓助威,四个组要按照灯旗的指挥相互进行增援。”高粱头领很有条理地分派着。
“愿听头领的调遣。”锦杂93号等四位组长同声说。
“分头行动,务必取得胜利。”高粱头领一挥令旗说。锦杂93号等四个组分头开始行动了。
高粱头领把一个小高粱头领吉杂13号叫过来。“你是外地来的小头领,没有几个人对你熟悉,你的任务是要紧紧地盯住高粱人,她有不轨的行动就地正法。这个小丫头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也不得不这样做了。”高粱头领把一把镰刀交给了吉杂13号。吉杂13号对高粱头领厚爱很高兴,拎着镰刀走了。
河滩地上,“九曲黄河阵”已经摆好,主台上的战鼓“咚咚咚”地敲响了,四面八方的人往一块堆聚拢。但见繁星满天,彩灯闪烁,人头攒动。高粱人挤到了玛瑙兄妹的身边,还在不断地回头看看。“小小的人儿往哪儿挤。”笨笨龟一把抓住了高粱人说。
“松开我,我又不认得你。”高粱人往外挣着说。
“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像个贵人,贵人才好忘事,你怎么也好忘事了?”笨笨龟不肯松手说。高粱人还是拼命地挣扎,笨笨龟就是不肯松手。
“三弟,认错人了,赶紧松手。”查海龙说完,笨笨龟松开了手,高粱人就跑了,吉杂13号拎着镰刀赶紧跟上去。
“九曲黄河阵”的主台上,高粱头领举着红缨枪冲上来。“明火执仗,你们要干什么?”擂鼓的老头停止擂鼓说。
“识时务者赶紧下去,不识时务者拿头来。”高粱头领的红缨枪尖顶在擂鼓老头的咽喉上。
“慢,慢……我我我我我,让贤就是了。”擂鼓老头结结巴巴说完,扔下鼓槌连滚带爬下了主台。高粱头领擂了一气一气:一会儿。鼓,开始挥动着令旗了。
“九曲黄河阵”阵内的东路,锦杂93号拎着灯笼和红缨枪杀过来。笨笨龟挥着开山的大斧子杀过去,只是几个回合,锦杂93号掉头跑了,笨笨龟举着开山的大斧子追杀下去。“不要追,不要追。”查海龙白喊,笨笨龟早已追进了东阵。
“九曲黄河阵”阵内的西路,朝新98-1号领着兵马杀过来,不由分说直取闪灵鱼。闪灵鱼一手挥着青铜剑,一手拎着灯笼杀将起来。等到她看不见大哥、二哥时,已是不知道在阵中杀到了哪里。
“九曲黄河阵”阵内的南路,通杂105号率领兵马杀过来。“大哥,大事不好了。兵法云:‘各个击破’。我们哥俩不能再分开了。”个把黑大叫。查海龙和个把黑背靠背杀将起来,通杂105号哪是两个人的对手,领着人马退了回去。主台上高粱头领一挥令旗,辽杂10号从屁股后头杀出来,两军合在一起,就把查海龙和个把黑夹在了中间。
闪灵鱼追一气,见身边没有帮手了,知道大事不好,立即蹲下来,观察着周围战场上的状况。笨笨龟杀红了眼,挥舞着一对开山的大斧子把高粱捆一排一排地砍倒。“杀杀杀,杀杀杀……”笨笨龟不停地挥动着开山的大斧子。
“三哥,杀什么呀!都是高粱捆,留点劲吧。”闪灵鱼举起青铜剑挡住了开山的大斧子。
“是小妹,你看我的身上……”笨笨龟的身上有几处往外流血。
“快蹲下。”闪灵鱼喊一声。笨笨龟不是蹲下,而是一下子趴在地上。闪灵鱼几支镖飞出去,只见锦杂93号和朝新98-1号两支部队打了起来。
高粱头领站在主台上挥着令旗,怎么挥也是不好使。“自相残杀,还能有个有好吗?”高粱头领“嗷嗷”叫。
笨笨龟、闪灵鱼在那边斗智斗勇,这边查海龙、个把黑也在斗智斗勇。“大哥,擒贼先擒王。”个把黑观察着战况说。
“大哥明白,你擒一个,我擒一个,让他们群龙无首。”查海龙、个把黑摸上去,擒住了通杂109号、辽杂10号,分别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笨笨龟、闪灵鱼摸到主台下,跟摸到主台下的查海龙、个把黑不期而遇。“不愧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个把黑看见了笨笨龟、闪灵鱼高兴地说。
“臭词乱用,这叫不谋而合。”笨笨龟摸着流血的伤口说。
查海龙的眼前浮现出了“献身?火攻?”的字样。“呀……明白了,快跑。”查海龙大叫一声。
“大哥,杀了主帅,不就大事完结了?”笨笨龟仰头望着说。
这时,黄河阵已是一片火海。高粱人盯着玛瑙兄妹的动向,吉杂13号拎着镰刀来到高粱人的身边,高粱人先下手为强,一把就把吉杂13号推进了火海,吉杂13号浑身燃着了,在火海里化为了灰烬。高粱人来到了玛瑙兄妹跟前。“快,赶紧跟我跑,再晚一会儿谁也出不去了。”高粱人在前面跑,玛瑙兄妹跟在后面跑。高粱人领着玛瑙兄妹跑到一条小河边,已是没有什么危险了,远处的“九曲黄河阵”到处是一片火海。高粱人冲着火海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然后抢过闪灵鱼的青铜剑自刎了。血水流了出来,浸透了眼前的一块沙滩地,显示出一块拼图的轮廓。查海龙把拼图画下来收进宝囊,突然闻到了一种什么味道,真是难闻极了,玛瑙兄妹都抽抽着鼻子,这就见到了老柳树落泪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