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兔的工作效率从来没有像今天下午这么高!
完全开挂,一人顶仨!
如果秘书行业有个“最值得挖角”奖,定非沈小兔不可!当然,得特别备注是“今天下午的”!
不过,假如不是艾米丽突然打电话来说要检查她的“手抄稿”,一切就会非常完美了。
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不住地瞟着办公室墙上的大钟。
眼看着距离约定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她顾不上把办公桌收拾整齐了,胡乱摆弄了几下,抓起随身包就往外跑去。
“沈小姐,这么着急赶着去约会吗?”路过公司大门口时,保安大叔还这样调侃道。
约会!
这个词让沈小兔的脸不禁泛红,减缓脚步推了推眼镜,还是忍不住以更快的速度往外跑去。
耳后,还传来保安大叔善意的取笑声。
她的脸更红,心跳急促到几乎看不清脚下的台阶。
突然,她似乎是一脚踏了个空,整个身子顿时失去了支撑力,“砰”的一声摔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响起的,却是“哧”的一声急刹。
她惶然地转头一看,浑身都愣住了,什么时候有辆车开到了她身边,并且与她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下她也搞不清,刚才是自己脚步踏空,还是被这车轮擦到,所以自己才会摔倒的。
“小姐,你怎么样!”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窜入她的耳朵,带着关切的问候。
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这个应该是车主吧!她抬起头来,与一张男人的脸相对,镜片后的眸子里,慢慢完成了一个从惊讶到惊喜的转变。
“凌……凌轩学长!”她实在太震惊了,不由自主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男人也是一愣,继而讶异地叫道:“沈、小、兔!”
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极度惊讶过后,沈小兔心中不由一阵欢喜,她真的没想到,凌轩学长竟然会知道她的存在!
“沈小兔,你刚才飞快地跑下楼梯,我实在没反应过来。”凌轩抱歉道,“你感觉怎么样?”
一番话让沈小兔回神,不过,她还没弄清楚的是:“凌轩学长,你刚才……撞到我了吗?”
凌轩急急地点头:“我那个角度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反正应该擦到你了,不是轮胎就是右边车头。”
哦!沈小兔点点头,她的确感到了痛意。不过,这痛意好像是从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的。
“沈小兔,”注意到她微变的面色,凌轩赶紧蹲了下来,“你快看看你的腿上有没有伤?”
在他焦灼急切的目光中,沈小兔卷起了右腿的裤管。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发现,右腿侧面果然一片淤青,淤青旁边还泛着一圈血色的红点!
“你受伤了!”凌轩歉疚又着急地说道。
沈小兔完全没想到会这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听凌轩接着又道:“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
也不等她点头,凌轩一个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
“凌轩学长!”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用肉眼看不出来,万一伤了骨头怎么办!必须去医院做个检查!”
话说间,他已弯腰将她送入了车内。
“真的不用了,凌轩学长,我还约了人,不可以迟到,你……”
他突然凑近的脸让沈小兔的话音戛然而止,用异常严肃的表情看着她:“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我不得不说你一句,无论什么样的约会,也比不上你自己的身体重要!明白吗?”
沈小兔一愣。
他已“啪”地将副驾驶位的门关上,往驾驶位走来。
刚才还不觉得,这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右腿的痛便愈发清晰起来。也许,去医院看看、抹点药再赶去电影院也能来得及吧,沈小兔这样想着。
然而,到了医院之后,沈小兔才知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医生说是伤到了皮下组织什么的,沈小兔和凌轩都不太懂,反正就是比较严重,必须要先消炎。
于是,护士给她安排了一个床位,说是在输液时给她提供的休息位。但十分钟后,护士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住院登记簿!
“这个……这个是给我做登记的吗?”沈小兔很不确定地问道。
护士点点头,说:“医生说你是被车撞了,不仅是小腿,还要做个全身检查。”
“那我要住院几天?”
“三天左右。”
闻言,沈小兔急了,喊道:“护士,我住不了三天,我还要上班呢,”更确切一点说,“我想马上出院,我还有要紧事。”
“马上出院?”护士挑起秀眉,“你不怕得了脑震荡不知道?出院也行,签一个责任自负书我们就可以马上放人!”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沈小兔不得不乖乖半躺在床上输液,而距离电影放映的时间,只差十分钟了。
“沈小兔,”这时,凌轩推门进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沈小兔如获救星,赶紧道:“凌轩学长,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随身包好吗?”
它被护士放在进门口处的沙发上了,她试了好几次,输液管的长度都不够她挪步到那儿的。
凌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帮她把随身包拿了过来。
但见她在包里找了一通,没找出什么东西来,脸色却越来越着急。
突然,她将随身包翻了一个个儿,里面的东西“哗”地都被倒在了床上。
里面也没有什么,笔、备用丝袜、一些生活用卡等,但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手机。
这下凌轩更加肯定了,她正在找的就是手机。
果然,在把东西一一收回包中后,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嘟囔了一句:“我肯定又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
凌轩忍住眸底的冷笑,用安慰的声音道:“你要打电话吗?用我的吧!”
沈小兔感激地点点头,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却见他伸手在西服口袋里一探,脸色顿时一变,说:“刚才我送你来得太着急,把电话忘车上了。”
“不过没关系,你稍等,我马上去拿,你稍等啊。”
话没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病房,沈小兔想阻止都来不及,其实她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等会儿借用一下护士的就好了。
她只是想给慕新砚打个电话,让他不用等她一起看电影了。
片刻,护士进来了,可凌轩已经匆匆赶去楼下拿电话,她也不便跟护士开口了。
只见护士放下手中托盘,将一小瓶药水吸入了针筒,然后注入了输液瓶。
“这是什么药水?”沈小兔好奇地问。
护士看了她一眼,说:“都是医生配的消炎药,你放心吧。”
哦!沈小兔推了推眼镜,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感谢她为自己费心了。
护士又看了她一眼,口罩蒙住的脸让人看不到表情,然后,她手脚麻利且略带匆忙地收拾好了医疗废弃物,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直到走出了病房的长廊,她才在僻静的无人处扯下口罩,深深吐了一口气。
“怎么样?”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边响起,她吓得几乎端不住手中的托盘。
转睛看清是与沈小兔一同来的这个男人,她苍白的面色才恢复了些许血色,说:“都办好了。”
凌轩满意地点头,却又看到了她正在颤抖的手。“你害怕什么?”他冷冷一笑,“不就是一小瓶有利睡眠的药水吗。”
“还好只是有利睡眠的药水!”护士摇摇头,示意不想再多说什么,迈步从他身边走开了。
凌轩独自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又朝病房走去。
推门一看,病床上的沈小兔已沉沉睡去。
时间,走过一个小时,再走过一个小时。
电影开场了,电影又散场了,看着一拨拨成群结伴、谈笑风生着往外离去的人,一双黑眸愈发沉黯。
直到这时候,沈小兔还没有来!
电话也没有一个!
是了,黑眸忽地又抹过一丝冷笑,人既然没有来,不是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打电话根本毫无意义。
他恨恨地扯碎了手中的电影票,却并没有起身离开。他只是看着这一拨人热闹地散去,又一拨人热闹地涌入电影院,如此反复了大概二三次,电影院门口渐渐安静下来。
午夜场都已结束,他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其实如果要来,早就会来,他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底深处一直留有些许希望,迷糊如沈小兔,或许会弄错时间弄错地点之类的。
但就是这些许的期盼,也因为深夜的凉风和迷徨的浓雾,慢慢地烟消云散。
当第一缕天光冲破黑夜的云层时,他毅然决然地起身,大步离开了电影院。
打开公寓的大门时,他的目光还不由自主地朝厨房方向看去。直到发现厨房里亦是静悄悄一片,他才发现自己竟还心存希望,以为这个时间她会像往常一样,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事实上,她不但没有在厨房,连她的卧室也是空无一人。
她走了。用这样的方式拒绝跟他走得更近。
何必如此,如果她不愿意,以为他慕新砚会强求?他只会让她离开得更加彻底罢了!
他从杂物间找出一个大箱子,径直拖到了沈小兔暂住的卧室,然后打开衣柜、拉开抽屉。她带来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足够全部装下,紧接着,箱子又被他拖下了楼梯。
门打开,听得“轰”的一声闷响,他将箱子扔出了门外。
独门独户的公寓设计,再没有其他人看一眼这箱子,只任它孤零零地躺在楼梯上。
也许,在主人将它认领之前,它会被清洁工先收走也说不定。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公寓大门又被突然拉开,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下楼梯,又将它往公寓拖。
几秒钟后,它仍然孤零零地躺着,只是地点从门外的楼梯变成了门后的过道。
就这样了!沈小兔若回来收拾行李,连鞋子都不用换,直接拎起箱子就可以走人!
他冷冷地瞅了它一眼,转身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捧了一堆食物在怀中,然后走上了阁楼,“啪”地将门紧紧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