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鲜艳,这是我的名字,噢不,这不是名字,只能算一个绰号而已。也许你会问我:“你自以为漂亮,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绰号,是吧?”打住打住!我可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五公斤的男生,虽不算壮,但绝对货真价实。
要问绰号从哪里来?我得先来一个自我介绍。
我家祖宗姓华,到我这里的时候,是艳字辈儿,哎,你说,用个什么字不好啊?如果是中字辈,我可以叫华中平原;如果用北字辈,我可以叫华北平原……咳咳,我在作自我介绍的时候,曾有同学插嘴说:“如果是老字辈,就叫华老栓。”这可真是雷人的名字啊!还有人接着话茬儿说:“肯定是小字辈的,叫华小栓。”接下来是一片呼声:“噢,人血馒头,包治疑难杂症……”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就奇怪,到我这辈儿的时候,为什么非要用个“艳”字呢?我家老爸就爱后山那片山林,于是,我的名字诞生了——华艳林。
小学六年,大家都亲切地叫我“艳林”,听得我心情舒畅。初中三年,好哥们儿都亲切地叫我“华林”,省掉一个“艳”字的感觉,真的很好。
在这里,我很遗憾地宣布:我没有考上区里最好的高中——一中,为了实现我的远大理想,将来到北京上大学,我决定,重读初三,重振旗鼓,东山再起,浴血奋战,杀入一中。
暑假里,老爸四处托人,还把养得肥肥的土鸡也送了人,最后,老爸眼里的贵人出面,花尽了老爸多年的积蓄,才把我塞进了区里的一所重点初中,让我到那里去淘金,争取来年打个翻身仗。
也许你会说:“乡巴佬进城了。”是的,我的确有乡巴佬进城的感觉,不过,绝对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哈,刘姥姥是对什么都感到稀奇,而我,对城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我觉得还是山村好啊,空气清新,大片的田野,绝对比密密匝匝的高楼大厦让人舒服。
老爸把我送到这所城区的中学,临走时对我说:“林啊,山里的娃娃,到城里来上学,可要争气哦,不要丢了乡下人的脸。”
当时我就想,我就这么一个颇具阿Q精神的人,到哪里都改不了自嘲的性格,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一点,争取明年把一中考上,也不枉那些被送了人的土鸡。
开学的第一天,老班让我作自我介绍,我走上讲台,慢吞吞地说:“我叫华艳林,姓华的华,鲜艳的艳……”
“噢,花鲜艳……”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个坐在第一排的小女生抢过了话茬儿。
“哈,花鲜艳。”
“我们的班花来了。”
“说不定是校花哦。”
……
老天爷,这些取笑,让我这自我介绍怎么进行下去?我一堂堂男子汉,被取绰号“花鲜艳”,你说我郁闷不?
2
开学第二天,经过我的调查,我弄明白了,叫我“花鲜艳”让我成为班花的女生,名叫黄佩,一看她那样儿,我就想到老爸经常说的一句话:“人小鬼大,思想复杂。”一个如此瘦小的黄毛丫头,如果思想不复杂,会给我取绰号么?于是,我从黄佩座位旁经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念了一句:“人小鬼大,思想复杂。”
“什么什么?谁是鬼?谁复杂了?”黄佩一把抓住我的衣角,翻着白眼,大声说,“说,谁是鬼?谁思想复杂了?”
噢,这就是城里的丫头么?竟然还敢扯男生的衣角,要是在咱乡下,真是羞死个人。不过,这丫头的脸没有红,我的脸一定红了,因为我感觉到发烫了。
“我……你……”我吞吞吐吐地说,“不是……鬼,是……千金小姐……”
“嘁,千斤,我有那么胖吗?”黄佩放开我,说,“我海吃海喝,也不见长一两肉,今儿个借你吉言,但愿这一年能长个三五斤,我就知足了。”
噢,碰上个想长胖的家伙,我捡回了半条命,否则,我这张笨嘴,还真不知如何能辩得过这巧舌如簧的城市小姐。
课间操的时候,老班拿着一台笔记本进来,准备把同学们的相关资料录进去。黄佩问老班:“HP,是什么牌子呀?”
“惠普。”老班笑着回答。
HP,惠普。HP,黄佩。“噢耶,惠普小姐。”我兴奋得叫出了声儿。我这人就这点毛病,心里想什么,嘴里就会说什么,所以,我基本没有秘密可言。
“惠普小姐?”黄佩转过身来看着我,奇怪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黄佩,真算得上是顺风耳了,我敢保证,我刚刚说的那句话,肯定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可她竟然也听见了。
“哈哈,莫非笔记本电脑也有男女之分?”黄佩索性起身来,摸着老班的笔记本,说,“老班,这台笔记本,真是女的?”
“搞笑,谁说电脑也有男女之分?”老班也笑了。
黄佩指着我说:“刚刚花鲜艳还叫它惠普小姐呢,难道它会是男的?”
老班微笑着望着我,仿佛要我解释一下这个问题。我站起身来,大声说:“HP,惠普。HP,黄佩,嘿嘿……”
“黄佩,惠普小姐。”不知是谁大声喊道,“黄佩,惠普小姐。”
“花鲜艳,你骑马看鲜花——走着瞧,好戏在后头!”惠普小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以为,从此后,我这个来自山村的花鲜艳,便和城市姑娘惠普小姐杠上了。
3
开学后两周,第一次数学测试,我考了个满分,并且是班里唯一的满分。
“华艳林啊,考了个满分,来了个开门红。山区娃娃知道争气,好!不过呢,俗话说,公鸡拉屎——头节硬,华艳林,你可别当公鸡哦。”数学老师老韩那对小眼睛,透过厚厚的眼镜,盯着我,尖声尖气地说,“当公鸡的感觉,可不好哦。”
“哈哈,花公鸡!”惠普小姐尖叫起来。
这下,全班都炸开了锅。我懵了,我是花鲜艳,怎么又变成花公鸡了?
课间的时候,惠普小姐大声问我:“现在,我们应该叫你花鲜艳呢,还是叫你花公鸡?”
“哈哈哈!”同学们都笑了。
“还是叫花鲜艳吧。”我大声宣布。我还能怎么样呢?叫花鲜艳,至少我还是一朵鲜花吧?如果叫花公鸡,可就太离谱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点也不敢松懈。第一次测试考了满分,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我总是小心地做着每一道题,生怕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在以后的考试中失利,惹得同学们叫我花公鸡。
终于,我在第二次数学测试中,还是没有能够把满分保住。老韩眯着小眼睛,对我说:“华艳林啊,你可别像以往的复读生一样,越读越不像话哦……唉,复读生啊……”
老韩说完,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复读生,这三个字,可比“花鲜艳”这三个字的分量重多了,它像一把利剑,刺进了我的心窝里。
本来就小心翼翼的我,从此便不敢有丝毫的张扬,一听到老韩那句“唉,复读生啊”,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就告诫自己:“花鲜艳,你要努力哈,一定要在中考的时候,开出一朵美丽的鲜花来。”
4
为了迎接学校的艺术节,各班都在积极地准备节目。老班拿来一个名叫“校园侦探”的剧本,让同学们排练。剧本里有三个主角:侦探、校霸、受害女学生。侦探由编导兼班长扮演,受害女学生由惠普小姐扮演,校霸这一角色,大家都不愿意扮演,也许都觉得有失身分吧。
“华艳林,你来试试,怎么样?”老班笑着对我说,“我觉得你能演好这一角色。”
老天爷,我就这么像一个校霸吗?看着老班满脸的微笑,我又不好拒绝,只好答应试一试。
我第一次去排练,就把大家搞得哭笑不得。我要扮演一个校霸,待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冷不丁蹿出来,向小女生索要钱财。当我从模拟的花台后跳出来,拦住受害者惠普小姐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编导班长赶紧叫停,并问我:“花鲜艳,你笑什么啊?”
“看到惠普小姐,我就打消了想勒索钱财的念头。”我笑着说,“我这么高,她这么矮,我这不是欺负人吗?”
在一旁观看的老班也被我逗笑了,她说:“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想,就没有校园暴力了。”
排练继续。我第二次从模拟花台后面蹿出来,拦住惠普小姐,惠普小姐紧张地问:“你要干吗?”
“我……”我一时语塞,顿了顿,说,“惠普……”
“哈哈哈,你不是想要劫惠普笔记本吧?”惠普小姐大笑起来,然后指着老班说,“你找老班要去。”
排练又只得叫停。
“哎,华艳林,严肃一点吧。”老班又好气又好笑地对我说,“改天上台,你可别索要iPhone4哦。”
“爱疯死?”我奇怪地问,“爱疯死是什么东西?”
“咳咳,”班长朝我挤了挤眼睛,说,“爱疯死,就是苹果。”
这下,我更糊涂了,爱疯死,苹果,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马上自嘲道:“噢,我知道了,校霸也爱抢苹果,因为苹果好吃,还不会因此犯罪……”
大家都没有笑,只是相互递了个眼色,表情怪怪的。
排练完毕,惠普小姐悄悄对我说:“iPhone4,是苹果牌手机,3G智能手机。”说完,她还把“iPhone4”写在纸上,让我看。
真是惭愧啊,我这乡巴佬,真是土到家了。和城里孩子相比,我少了许多见识。惠普小姐还给我讲,他们用电脑,用手机,用MP4……电脑,我见过但没用过,以前的山里学校只有一台,只有老师能用。至于手机和MP4,我也知道,但的确没用过。
“我觉得你纯净得像一个玻璃人,哈哈!”惠普小姐对我说,“现在,在城里,满大街的iPhone、iPod,不上网的学生估计不好找。而你,不上网,不用手机,不用MP4,像一片没有受污染的湖,干净,可爱……”
我感觉到,惠普小姐在向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认真,一点没有取笑我的意思。于是,我对惠普小姐心生敬意,但绝对没有表现在脸上。
临近演出了,需要准备演出服。因为我扮演的是校霸,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让我染黄毛,穿经典T恤衫和时尚牛仔裤,再来一双山寨版名牌运动鞋。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我常年穿校服,或廉价运动服。
假发、T恤、山寨名牌运动鞋,一应俱全,就差时尚牛仔裤了。
一天,惠普小姐递过来一个包,对我说:“花鲜艳,这是我表哥的牛仔裤,借给你演出用。”
我回到寝室,打开一看,呀,什么时尚牛仔裤呀?好久没穿的箱底货了吧?都发霉了,霉斑已经布满了裤身。我赶紧打水来清洗,可是,我刷来刷去,那些霉斑就是刷不掉。我无可奈何地把牛仔裤晾起来。
第二天,我对惠普小姐说:“哎,你表哥真懒啊,一条牛仔裤,都长霉斑了,我洗了好半天,也没能洗干净。”
“不是吧?”惠普小姐惊讶地说,“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霉斑呀,这裤子,我表哥才穿过一次呢。”
我把牛仔裤带到教室里,指着上面那些白色的斑点说:“你看,这些不是霉斑么?我一个也没洗掉。”
“哈哈哈!”惠普小姐大笑起来。
“惠普小姐,怎么了?”有同学问,“花鲜艳又闹笑话了?”
惠普小姐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是雪花裤,现在非常流行的一种牛仔裤,这些是雪花,不是霉斑。”
噢,老天爷!我这笑话,闹大了,把这脸从城市丢到山村里去了。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啊!
5
买一条雪花牛仔裤,成了我的梦想。
演出那天,我戴上黄色的假发,穿上经典T恤衫和雪花牛仔裤,还有那双山寨名牌运动鞋,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大家都齐声喊道:“哇,好酷哦!”
演出结束,我们班得了一等奖,大家都说我功不可没。
“花鲜艳,你演得好啊,活脱脱一个校园暴力分子。”
“花鲜艳,我以为你在演出的时候,还要劫惠普笔记本呢,哈哈哈!”
“花鲜艳,建议你以后考电影学院,当演员,典型潜力股啊。”
……
在同学们的赞美声中,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我不想当银幕上的演员,我只想当好自己生活中的演员,演好属于自己的每一场戏。
归还演出服装的时候,惠普小姐对我说:“花鲜艳,我表哥说,这条雪花牛仔裤,就送给你了。”
“为什么要送给我呢?”我问。
“呃……我表哥说,你演得很成功。”惠普小姐说。
我没有接受惠普小姐的好意。然而,从那时候起,我真心想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雪花牛仔裤。我跑到商场打听过,这样的雪花牛仔裤,最便宜的也要卖两百多元钱一条。
老天爷,从小到大,我也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裤子啊。我哪有这么多的钱来买雪花牛仔裤呢?平时,老爸给的生活费,仅够填饱我的大胃,根本不可能再省出买裤子的钱。
看来,我得动动脑子了。各位看官请放心,我不会动歪念头的。你想想啊,在扮演校霸的时候,看到娇小的惠普小姐,我都不忍心勒索,我还能做出什么坏事情来呢?
城市里的学生,零花钱多,放着教室里的桶装纯净水不喝,偏要到学生超市里去买各种饮料:红牛、王老吉、脉动、冰红茶……每天,教室里的垃圾桶里,都塞满了各种饮料瓶,做清洁卫生的同学,总是叫苦:“又是这么多垃圾,真难弄……”
我到学生超市去,花五元钱买了两个大纸箱和一个大编织袋,我把两个大纸箱放在教室里,专门装饮料瓶。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两个纸箱就装满了饮料瓶,我就把这些饮料瓶装进大编织袋里,扛到废品收购站,一次也能卖个十几二十元钱。
最初,是我自己捡了饮料瓶往纸箱里装,后来,我发现,以惠普小姐为首的同学们,都从教室外面带来饮料瓶,往纸箱里装。一开始,我一周跑一次废品收购站,接下来,我一周要跑两次废品收购站。遇上运动会那几天,我要一天跑一次废品收购站,都是同学们在帮我收集饮料瓶。
“花鲜艳,你可是学习挣钱两不误哦。”惠普小姐对我说。
“嘿嘿,学习第一,挣钱第二。”我一边苦笑一边回答。
是啊,我一个山里娃,来城里的学校补习,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心理压力特别大,要不是我这自嘲的本性,恐怕会有更多扛不住的时候。所以,我必须倾尽全力,保证成绩稳步上升,才不枉费老爸老妈的苦心。
期末考试完毕,自我感觉考得不错,便哼着歌儿,收拾书本文具,为回家过年作准备。惠普小姐在班里大声宣布:“请大家把不用的书本草稿纸都集中到讲桌上。”
我不知道惠普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响应号召,把自己不再用的书本草稿纸拿到了讲桌上。不多一会儿,讲桌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惠普小姐笑着对我说:“花鲜艳,麻烦你拿出你的编织袋,把它们送到废品收购站去吧。”
“谢谢你。”我一边把废旧的书本草稿纸往编织袋里装,一边对惠普小姐说,“你说,废品收购站收不收笔记本?”
“笔记本?”惠普小姐想了一会儿,发现我话中有话,笑着说,“呵,花鲜艳,你可别恩将仇报啊,竟然想把我也当废品卖了。本小姐正值豆蔻年华,不算废品吧?倒是你这朵花儿,开败了后,废品收购站也不要哦。”
噢,遇上伶牙俐齿的惠普小姐,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呀。
我怀揣着这些日子以来卖废品得来的近五百块钱,对惠普小姐说:“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必胜客吧,宰你一顿。”惠普小姐说。
“什么客?”我问道,“上课的课,还是客人的客?这两种东西都不能吃吧?”
“得了,我什么也不吃,我们去逛逛街吧。”惠普小姐说,“累了一学期,终于放假了。”
闲逛的时候,惠普小姐总爱逛一些精品屋,一会儿摸摸好看的笔记本,一会儿摸摸好看的发卡,还会摸摸那些胖乎乎的布娃娃。嘁,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布娃娃。
不过,我更多的是在留意刚刚惠普小姐说的什么“客”还是“课”,还有就是我心仪已久的雪花牛仔裤。
“必胜客”这三个字映入了我的眼帘。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里面有不少餐桌,人们围着餐桌,喝着饮料,吃着美味。
“惠普小姐,刚刚你说的是必胜客吧?”我说,“我请你。”
“不用了,那里吃一顿,得花掉你好几周卖饮料瓶的钱。”惠普小姐说,“况且,那里面全是垃圾食品,吃了会长胖。”
或许,惠普小姐是在为我省钱吧?
来到一家卖雪花牛仔裤的服装店门口,我挪不动脚步了。我紧盯着裤架上的雪花牛仔裤,心怦怦直跳。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那些钱,对自己说:“买一条吧,好时尚啊!”
“喂,你在看什么啊?”惠普小姐扯了扯我的衣角,说,“要下雨了,我得回家了。”
噢,不争气的雨,在不该下的时候,下了。惠普小姐一溜烟跑了,我逛了一会儿,就回了学校。因为当天下午已没有回家的班车,我还得在学校待一晚。
6
我回到乡下的家里,便嗅到了年的味道。爸爸妈妈正在备年货,杀年猪,我的归来,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林啊,回来了,我们就准备过年了。今年的年猪,喂得很肥哦。”老爸乐呵呵地说,“林啊,你在学校里,肯定吃得不好,回家来补一补。”
听到老爸叫我“林”,我的心里一阵温热。回想起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家都叫我“花鲜艳”,也挺暖心的。
夜深了,爸爸妈妈都忙完了,他们回到房里,准备休息。
“哟,这是你给我买的新毛衣?”老妈笑着问老爸,“又不是小孩儿,过年还时兴穿新衣裳呀?你该给我们林买一件。”
“我没买呀!”老爸也有了新发现,“呀,你啥时候给我买皮鞋了?多浪费钱!该给林买一双皮鞋才是。”
“我也没给你买皮鞋呀!”老妈也纳闷儿。
老妈的毛衣,穿了一年又一年,袖口都缝过好几次了。老爸脚上那双胶鞋,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山路,补丁一个摞一个。以往过年的时候,都是他们给我买新衣服新鞋袜,现在,我能为他们买新衣服新皮鞋了,我感觉很开心。
我的书包里,还藏着一个全彩的笔记本,这是为谁买的,你,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