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玛瑙烟壶玛瑙为石英类之矿物,与玉髓同质,诸色毕俱,时有赤、白、灰各色相间成平行层,多为圆形,中心常空洞,水晶簇生其中,品类甚多。徐应秋《谈荟》谓:生南方者,色正红而无瑕;生西北者,色青黑,谓之鬼面青,间以红色如珠丝者为妙。上有枝叶俨如柏枝者,日柏枝。玛瑙黑白相间者,曰金子。玛瑙质理纯黑、中间白绿者,曰合子玛瑙。正视之莹白光彩,侧视之若凝血者,曰夹胎玛瑙,为玛瑙中之最贵者。烟壶之质料,除料瓷之外,则以玛瑙质者为最多。盖质地既适于制壶,颜色美丽,尤适于玩赏。各色齐备,最便于就天然景物而飧刻为各种图画,甚且有生成即具极美妙之天然图画、无事人力再行刻画者。赵(左扌右为)叔称:尝见一壶,面文错互,若丛木上有峻岭,岸刺天,旭日一轮,方出林表。背则平远,沙堤芦苇所,交宿二白鹭,淡月半窥,照水有影,奇物也。又一壶,面之左有一僧兀坐,其右云气一缕,自下而上,背则类七孩相扑为戏。若斯者甚多。且更有奇于此者:天然山水景致生成,花鸟、人物栩栩如生,姿态逼真,虽良工巧匠、名人大家亦有所不能为之者。玛瑙烟壶之取贵,胥在于斯。
六、琥珀烟壶琥珀为一种矿物。盖太古之时,松柏科植物之脂汁,如松脂、枫脂等,埋入地中,历年既久,受地球之变化,遂成此物。出产之处甚广,而以南洋各岛所出产者为最多。色为黄或褐及黄褐之深浅变化色。透明体有含昆虫或木皮者,摩擦之能发电,入火则燃,有一种香气。红者曰血珀,淡者曰金珀、曰蜜蜡黄,而明莹者曰蜡珀。有一种杂松根者名曰雀脑。伪者曰柳青,亦曰玻璃松蜜蜡,质暗,来自外洋,以前多用之制为各种饰物,自烟壶兴始,有以之制为烟壶者,惟制烟壶必须块大而颜色整齐。琥珀虽多,此种材料亦不易得,故琥珀烟壶亦颇为当时所重。旧时尚赤,以后以浅黄即金珀为。嗣因西洋有以松香伪制者,颜色极为都丽,质料与真者无法鉴别,因之真者已无人重视矣。
七、碧霞(左王右厶)烟壶(左王右厶)音西,乃一种石与玉相似者,有红、黄、碧、紫、白诸色,而以红者为上。用制烟壶多为红色者。
八、翡翠烟壶翡翠质坚,不受砻琢,徒饰外观。叩其中,窄而且塞,无以治之。且其价值纯视其质料之优劣以为断,年代、做工均无关系。普通者,仅间有片段之翡翠,余处多为白色。若纯翡翠者,价值极贵。故翡翠烟壶等于翡翠,不能因其为烟壶而增高价值。
九、水晶烟壶水晶为石英属,吾国所产颇多。结晶常作斜方六面体,无色透明,光泽如玻璃,而硬度较高。成分中杂有植物质,成茶褐色者,俗称茶晶。黑色者,称墨晶。杂锰而成紫色者,称紫水晶。杂他石成草纹者,称发晶。草纹粗者,称鬃晶,谓其似猪鬃也。含有水泡者,称水泡水晶。以紫晶及发晶为最难得。在以前,多用以制眼镜及印章、佛像及人物像,或文玩器物等,自烟壶兴,始有以之制为烟壶者。虽各色都有,但以白色及发晶、鬃晶者为多。发晶者颇明贵,鬃晶者则不甚高明矣。故水晶烟壶,并不值钱,惟数十年前北京回教闻人有马氏绍宣者,发明里画之法,用白色水晶烟壶,由里面书写或绘画,由外面视之,书写非常精美,绘画极为佳妙。即由外面书画已为可贵,而马氏由里面为之,诚为鬼斧神工,不知其何以致此,诚神乎技矣!此即世所称之里画壶也,多为白色水晶之烟壶。惟此种烟壶只可赏玩,不能盛烟,常用之时,有脱落之虞。嗣后,又有马少先者,未知是冒名或真有其人,所画亦尚可观,惟较之绍宣作品远不如矣。马氏在十年前尚在,未知现在健在否?与马绍宣齐名者有周乐园者,以画像见长,所绘时人之像,今日尚有存者。十、石质烟壶石之可作烟壶者甚多,惟均不甚名贵。计存世者有:岫岩石、金州石、云锦石、绿松石、端溪石、玛纳斯石、咖什伦石等。其他不知名者尚多,惟无佳妙者,故名不称焉。
十一、木豆烟壶木豆俗呼木腰子,色类槵子,上有水纹。以之制为烟壶,颇美丽。且盘弄之久,光泽可爱。颇不易得也。
十二、竹根烟壶竹根烟壶亦佳美。惟易裂,是其弊也。
十三、木变石烟壶木变石之细密者,有用制烟壶者。惟颇不易得其佳美者。
十四、漆烟壶漆烟壶之种类甚多。除平漆外,各种漆法:如雕漆、雕填、戗金等,无不有之。
十五、葫芦烟壶小葫芦之美丽者,有用之制为烟壶者。
其他质料者尚有,惟既不名贵,为数极少,故不称焉。
三、烟壶的鉴别
古玩的鉴别,其注意点有二:一为分辨其真伪,一为鉴定其优劣。必先确定其真伪,然后再鉴定其优劣。此为鉴别上一定之程序,所有古玩器物的鉴别方法无不如是。惟烟壶之鉴别则不然,只鉴定其优劣足矣,不必注意其真伪。盖烟壶的名贵,纯视质料的高尚及做工之奇妙,而不在产生之年代,制造之主人也。质料而果珍异也,做工而果奇巧也,无论何时所产、何人所造,亦为上品。反是,虽康、雍时代所产生者,康、雍皇帝所御用者,亦不值钱。质料不可伪充也,做工不可伪为也,伪造不可以得善价,伪造不可以欺世人,是伪为并无所获,故伪制之烟壶极为少见。即有之,与真者有天悬地隔之殊,任何人均可以分辨,此所以烟壶的真伪不必十分注意,仅鉴别其优劣而已。而鉴别烟壶的优劣,其要道有二:一为质料,一为做工。做工之粗细、美恶、奇巧、劣拙,由外表可以观知,鉴定分别尚非难事。所最难者,即分辨其质料之优劣耳。查烟壶有料质者、瓷质者、玉质者、翡翠者,各种宝石者及其他若干种。一般考古名家、古玩名商最着名者,亦不过对某种或某数种文玩有深邃之研究,特殊之经验,能有精确之认识。若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对于各种质料均能知之,均能鉴别,亦绝无是理也。而烟壶之质料甚多,能鉴定料烟壶者,未必能明了玉者、瓷者,即能明了瓷者、玉者,亦未必能认识翡翠者、宝石者。故鉴别烟壶为最难之事,从未闻一人对各种烟壶都能鉴定正确者。盖质料多,必须分门别类,逐一研求,方不致混沦不明也。
一、料质烟壶按:料即今之玻璃。玻璃本不值钱,故料壶之名俏在质地,而完全在做工。而所谓做工者,系指人为之一切手续,除质料外均属之,非普通专以刻画为作工也。作工之最妙者,为古月轩彩,前已言之。次则西洋所制之五色玻璃者,白如水晶,红如火齐,黄如蒸栗,蓝如宝石,绿如翠玉,亦殊可宝至。中国所发明之套料亦极美妙,若辛家皮、勒家皮更为个中翘楚,可与金玉同珍,极不易得也。“古月轩”之名词,已于瓷器章述其原委。盖“古月轩”乃后人所称之名词,凡古月轩料烟壶,在清宫器物档册内均书玻璃胎画珐琅,无“古月轩”之名词。嗣见凡有“古月轩”款字之料器,其彩色不与一般者同,即其料地亦与一般之料地不同,为分别计,乃名之为“古月轩”。此物以乾隆时产生为最多,康、雍之时亦有之,惟为数极少耳。嘉庆以后,则绝迹矣。故古月轩之料壶,只康、雍、乾三代有之。鉴别之道,即凡古月轩必为堆料之款,此外则必为珐琅釉及珐琅彩也。至五色料壶,只以颜色鲜艳、做工精妙为上选,套料者亦以此为则。总之,所有美点均系人为者,故鉴别亦宜从人为之点着手。
二、瓷质烟壶烟壶以瓷制者为最多。惟明之瓷烟壶,均为昔日之药瓶其形式较之后日特制者为大,多为圆筒形,底大,便于立置,多为青花彩,亦有青花夹紫者、斗彩者。佳者,多为宫中使用之药瓶,制作精美,亦殊可贵。及清康熙初年,所制烟壶率仿明器。以后,始渐改良。故今世市场上所有之明代款字烟壶,未必皆系明产佳者,有康熙时所仿制者。劣者,则清季各代伪为之也。切不可以有“大明”款字即为大明产物也。瓷制烟壶自康熙始,惟初年多为药瓶式,以后,始各式均有,颜色亦无不备俱。此后,直至清末,各代帝王无不制造,惟仍以康、雍、乾三朝所制者为最佳。最名贵者亦以古月轩彩者为最。按:“古月轩”之原委,已于前解释矣,在当时亦无此名称,清代瓷器底册上书为瓷胎画珐琅,古月轩彩与料器同,均后世追称之也。瓷烟壶完全为瓷器之一种,明于鉴别瓷器者自能鉴别烟壶之优劣,参照瓷器之鉴别方法即可明了,不必再事赘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