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剑气?这世上哪有这东西?你眼瞎了不成?!”王家后厅,王伯奋正怒火中烧的斥责他的大徒弟赵家远。
赵家远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道:“师父,弟子怎么欺瞒您老人家?林少爷连兵刃都没有动,就将弟子的金刀打成了几截。弟子走时听他和令狐冲说什么‘无形剑气’,好像练习起来很是复杂。”
王元霸皱眉道:“当日他是怎么发出的剑气?”
赵家远回忆了一下,说道:“林少爷,只是拿手指对着弟子的金刀……”他拿手比划了一下“指”的姿势,“然后弟子的金刀就断成了两截。”
王元霸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王伯奋。
王伯奋挥挥手,“行了,你武艺不如平之,本也怪不得你。下去吧!”
赵家远如蒙大赦,行个礼赶紧下去了。
王仲强看他出去,严峻的对着父亲道:“父亲,这无形剑气似乎比林家的剑法威力更胜一筹。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们还真不大好问他辟邪剑法的事情。”
王伯奋也道:“无形剑气?到底是个什么功夫?”
王元霸道:“什么无形剑气,这世间哪有这等神奇的功夫?去年你姐姐回来的时候,曾经偶然提到过平之有一门双手齐使的功法。我想,他应该是唬住了家远,一手装腔作势,另一手打暗器出来。”
王仲强、王伯奋恍然大悟:“父亲明鉴,定是如此。”
王元霸呵呵一笑。
王仲强又问道:“那父亲,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过去了?若是再等几天,华山派的人就要离开了。”
王元霸轻捻长须,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过去,刚才家远不是说,他们在后厅喝酒么?你去让那屋子附近的闲杂人等都离开,咱们父子去走上一趟。诶!你姐姐教育不好孩子,最后还要我这个做外公的出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王家父子三人谋划之时,林平之正在和令狐冲喝酒闲聊。
虽然令狐冲依旧是满心痴缠在岳灵珊身上,但屡屡被林平之打击的他神经现在确实大条了很多。看向林平之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么复杂。不说完全放下了心结,但两人的关系也和在宣府并肩作战时也差不多。
其实林平之只拿来了一壶酒,若是真喝,只怕还不够令狐冲塞牙缝的。不过二人也不以为意,只有一壶酒,那就抢着喝呗!
令狐冲手头的功夫并不好,几乎是抢不到的,只有在林平之有意容让的时候才能喝上一口。在又一次被林平之以一个极巧妙的手法夺下酒葫芦之后,他无奈的往椅子背上一靠,摇头笑道:“不行啊小师弟,要不我拿剑和你抢吧!”
林平之一口酒险些喷出来,他咳了几声道:“大师哥,你就不怕控制不好,一剑在我身上戳个窟窿?”
令狐冲道:“没办法,拳脚上吃亏啊,只有用剑才能勉强压你一头。”
林平之很认真的说道:“大师哥,若是真论在武学一道上的天赋,师弟其实是不如你的。你吃亏就在自幼修习的武学等级太低,起点不如我的缘故。你看,”林平之单手成爪,当胸向令狐冲打过来。
令狐冲双手齐使,勉强拆了两招,就被林平之的五指在胸前扫了一下。他奇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没见你用过?”
林平之收回手掌,将酒葫芦丢给令狐冲道:“这一招我平时不怎么用,但是威力极好。我那天想用这一招折磨那些黑衣人来着,不过后来没用。”
他随手比划道:“大师哥你看,你刚才接招的时候完全没有招式上的变化,只能见招拆招,自第一招起你就落了下风。”
令狐冲思考了一下,摇头:“那也不行,就是我能抢得先手,”他挥拳打向林平之,不到三合,又被林平之信手逼退。“就算抢得先手,我在拳脚的功夫上和你差的太远,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林平之摆摆手,很不赞成他的话:“大师哥,剑法拳脚,其理相通。你只道我的拳脚功夫好于你,出招时便有退意,这样就发挥不出招式的奥妙来了。你想想你手中有剑时的感觉: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有攻无防。”
令狐冲脑中一亮,忽然出手道:“再来!”
两人又开始拆招,这一次令狐冲居然多坚持了几招。林平之赞道:“大师哥的悟性当真高极,这么快便得了要诣。”
令狐冲这次以指作剑,招招刺向林平之破绽。林平之变招极快,破绽一闪而逝。渐渐的,两人心中俱是一片空明,眼中只有对方出招时的那一道痕迹。令狐冲的手指越来越是挥洒自如,林平之的招式也愈发的圆润无方,破绽渐消。
拆到十五招上头,林平之一爪向令狐冲抓去,林平之的手指则指向林平之的掌心。双手相接,令狐冲身体晃了几晃,手指一阵疼痛。林平之拍拍手掌道:“乖乖,独孤九剑果然是了不得啊,居然硬是被你逼出一个破绽来。”
令狐冲笑道:“行了,你我试招师哥还能占些便宜,若是真与人动手,师哥用手指可就不灵了。”
林平之摇头道:“也不是那么说,你手指点不到要害上自然没用,你可以朝着对方穴道要害上招呼。”
令狐冲道:“哪有那么容易?你手中持剑,只要刺中便会伤敌。可若是以手指对敌,威力上不免大打折扣。比如刚才你我试招,你若是用上了内力,师哥非但伤不得你,就连手指都保不住了。”
林平之咂咂嘴,“也是,大师哥还是学一些拳脚功夫吧,免得出了意外抓瞎。”
令狐冲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意外?”
林平之的忽然转头看向院外,他很怪异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
两人随意喝着,令狐冲忽然问道:“对了,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林平之信口道:“九阴白骨爪。这个掌法变化繁复一些,不像降龙十八掌那样全凭劲力,正好可以拿来和你试招。”
令狐冲道:“九阴白骨爪?听起来很邪门,你可不要瞎练。”
林平之撇嘴道:“邪门?这可是正宗的玄门功夫,本来叫做‘九阴神爪’的,后来被两个笨蛋练成了邪门功夫。”
令狐冲有些不信道:“玄门功夫?似乎不如你的降龙十八掌。”
林平之晃晃酒壶,朝令狐冲道:“大师哥,没了。”
令狐冲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伸手递给他。
林平之接过喝了一口,继续道:“降龙十八掌应该是天下掌法之最,寻常掌法再是精妙,也要稍逊一筹。我使九阴神爪,因为也是刚猛的路子,和我的底子正好相合。”
令狐冲不解道:“‘九阴’的功夫走刚猛的路子?”
林平之点点头,五指微曲,向桌子上猛然一落。只见桌子一动不动,桌面上却出了五指清晰的指洞!
令狐冲咧咧嘴:“你这一身绝学,当真是了不得!”
林平之道:“练了降龙十八掌,别的功夫很难看得上,就是学了也很少用。我估计只有那传说中的逍遥派,才能勾起我一点兴趣。”他转头看了一眼令狐冲,又道:“可惜我的‘六脉神剑’是自创的,需要的条件太多。不然的话教给你,免得你以后被仪琳他爹教训。”
令狐冲脸色很糗的道:“小师弟,仪琳师妹是出家人,这话你我说说也就算了。”
林平之点点头,回头看着院外心想:你们可真能熬,等什么呢?
令狐冲问道:“小师弟,你看什么呢?”
林平之道:“大师哥,一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我的意思,你信么?”
令狐冲莫名道:“什么?”
林平之起身道:“外公和舅舅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王元霸父子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愕。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都没有进院子,就被林平之发现了。林平之在有围墙阻隔的情况依然知道是他们,那内力已经强到了一定程度。
三人有些尴尬的走了过来,王仲强轻咳一声道:“平之,我们和你外公有事情问你和令狐少侠。”
林平之迎他们坐下。毕竟是自己的长辈,虽然知道他们来意不善,林平之却也没有作色,只是道:“哦,什么事情?”
三人都不知怎么开口。
林平之索性戳破道:“是不是因为辟邪剑法的事?”
王伯奋道:“平之,江湖传言,说你将辟邪剑法教给了令狐少侠,不知是不是真的?”
令狐冲哼了一声。
林平之道:“我家的辟邪剑法,外公和舅舅难道没有见过?”
“这……”王伯奋不知如何作答。
林平之道:“我和大师哥的剑法乃是一位高人所授,并不是家传的剑法。”
王元霸苦口婆心道:“平之,你年纪尚轻,不知江湖险恶。你林家的剑法如此威名,不免让江湖上的一些屑小觊觎。家传武艺乃是你的根本,不可轻易送与他人。”
林平之忽然转过头,对着令狐冲道:
“大师哥,现在许多人都怀疑我们,你说我们要不要把风老头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