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华山派的驻地。一众弟子此时正在岳不群的监督下练剑,见到林平之浑身是水的怪异模样,都偷偷嘀咕。岳不群轻咳一声,弟子们赶紧安静下来。岳不群沉声道:“珊儿,是不是捉弄你林师弟了?”
岳林姗走到岳不群身边,拉着他的手委屈道:“爹爹,可不是我捉弄他,是他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的。”
林平之心道你不是没捉弄我,而是没捉弄成。不过看见岳不群疑惑的表情,还是上前说道:“师傅,弟子确实是自己淋湿的,和小师姐无关。”
岳不群问道:“哦?怎么回事?”
林平之回答道:“师傅,弟子今日和小师姐在后山练剑。在一处瀑布中忽有所得,于是就一直在瀑布中练习。后来内力用尽,不得已只好就这么湿着回来了。”
岳不群道:“去换一件衣服来。”
林平之行了一礼,回屋去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又回到习武场。
岳不群看他回来,对他道:“你既然新有所得,就将基本剑法使一次给为师看看。”林平之躬身应道:“师傅,弟子试演剑法。”见岳不群点头应了,抽出长剑,将一套剑法使了出来。
林平之虽然有所领悟,但终究只有一天,所以此时的剑招和以前相比并没有多大长进。等他一套剑法演完,岳不群皱眉道:“你说你在瀑布中练剑有所领悟,就将你的领悟说给为师听听。”林平之答道:“师傅,弟子在瀑布中练习剑法时,感觉并不像平日里练习时那般滞涩。而且在瀑布中为了抵御水流的冲击,弟子不得不运起全身的功力。这时使出剑法来,感觉威力上也增加了不少。”
岳不群想了想,并不明白其中就里。只好道:“你既然在瀑布中练习比平时效果好,那你以后练剑就去瀑布那里吧!不过要小心,不要受伤了。”林平之躬身道:“谢师傅挂心,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自这天起,林平之就开始在瀑布中练剑,剑法终于渐渐有了进展。因为每次都要运起全身的内力,所以并不能坚持一整天。尽管如此,依旧让他兴奋不已。因为每次都耗尽了内力方才停下,这种方法对林平之的内力也有极大的好处。林平之练了一月有余,不仅剑法大有改观,连内力也比以前雄浑了不少。
唯一令林平之比较头痛的,就是岳灵珊每天都跑到小瀑布来看他练剑。虽然在林平之和陆大有的劝说下,岳灵珊终于去思过崖看望了令狐冲一次,不过没多久又跑了下来。林平之每次练剑练到筋疲力尽,也已经好久没去过思过崖,只是偶尔有陆大有传几句话来。
岳灵珊无事的时候,依旧会去小瀑布看林平之练剑。就是对他不假辞色,她也不以为意。她又是岳不群的女儿,林平之也不好恶言赶她,无奈之下只好任她去看。
这一天,林平之正在小瀑布中练剑,忽然听到远处有些响动。抬眼看去,岳不群夫妇被一群华山弟子簇拥着,正朝这边赶来。林平之赶紧上岸,运功蒸干了衣服。等他们来到身前,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傅、师娘。”
宁中则看着他练剑的地方,赞道:“平儿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个练剑的办法。听说你现在剑法大进,珊儿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林平之苦笑道:“弟子在瀑布中练剑月余,从没有和小师姐比试,师娘这是说哪里话来?”
宁中则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笑道:“你害怕什么,师娘还能吃了你不成?珊儿,去试试你林师弟的剑法。”岳灵珊从宁中则身后跳出来,扬着小脸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朝岳灵珊拱拱手,道:“请小师姐指教。”接着手中的长剑一摆,正是一招“苍松迎客”。
岳灵珊绷不住,噗嗤一乐道:“还算你小林子懂规矩。”说着一剑刺向林平之。林平之反手还了一招。两人你来我往,就这么斗了起来。
过了大概十几招,岳不群出声道:“好了。”林平之刚刚架开岳灵珊一剑,正要出招反击。听到岳不群的声音,长剑稳稳停住。岳不群颔许道:“不错,平儿这一个月,剑法可是大有长进。平儿练剑如此刻苦,你们也不要懈怠了。”众弟子应了一声,岳不群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林平之走到一群弟子中间,捅了捅陆大有道:“六师哥,师傅、师娘过来一趟,不会就为来试试我的进境吧?”陆大有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道:“哪能呢?是昨天小师妹在这附近找到了几株草菇,跟师娘说了。师娘边说要摘一些包粽子,所以就把人都领来了。”林平之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宁中则让一群弟子们散开去摘草菇,一众人顷刻就散了开去。林平之和陆大有凑到一块,在一片草地中左右翻找。陆大有一改往日的话痨样子,只是低着头找,并不怎么和林平之说话。
林平之虽然觉得陆大有有些很闷,但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此时正值八月份,华山上草木清幽,景色极好。林平之呼吸着山洞满是草木味道的空气,一时心情大好。看着旁边两个女弟子挎着小篮从身边经过,咧嘴一笑,嘴里轻哼:“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正唱的高兴,岳灵珊从他身后蓦地跳出,嬉笑道:“小林子,你在唱什么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林平之心情畅快,也不如往日般对她不假辞色,随口道:“幼时学的儿歌,叫《采蘑菇的小姑娘》。”
岳灵珊忽闪这眼睛,问道:“再唱几句听听。”林平之笑笑,将这一首儿歌哼唱完了。这儿歌本是一首现代的曲子,和这时的山歌童谣大为不同。虽然曲调并不深奥,但是旋律简单,曲调朗朗上口,听着别有一番韵味。岳灵珊听他唱了几遍,竟能学个大概。林平之赞道:“小师姐真是聪明的紧。”岳灵珊小脸一扬,看上去很是得意。
“珊儿过来,看这里有好多!”宁中则的声音远远传来。岳灵珊不满意的嘟起嘴,转身跑了过去。林平之也不理会,嘴里依旧在哼哼:“她采的蘑菇最多,多的像那星星数不清……”
陆大有走了过来,想了许久缓缓道:“林师弟,那个……”
林平之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道:“六师哥,什么事直接说呗,你我之间还要吞吞吐吐的么?”陆大有狠狠心,问道:“小师弟,你和小师妹……怎么回事?”
林平之惊道:“六师哥可不要胡说,我平日都不怎么和小师姐说话的。让大师哥听到了,我可不好做人。”陆大有也点头道:“我也知道小师弟没有他心,不过小师妹似乎老爱往你练功的瀑布那里跑。”林平之苦道:“别提了,我也正犯愁呢。小师姐又是师傅的女儿,我总不能恶言恶语的赶走她吧?再说我现在一直独个练剑,不知为什么师傅还说让小师姐指导我。”
陆大有也知道不好编排师傅的不是,叹了口气不说话了。林平之一边信手翻找着蘑菇,一面战战兢兢地问陆大有道:“六师哥,你不会觉得小师姐对我有意思吧?”陆大有左右看看无人,朝林平之点了点头。
林平之有些无措,这叫什么事情,我连躲都躲不开?这尼玛还了得,这不成勾引二嫂了么?这可犯了江湖大忌。再说这事要让蓝凤凰那丫头知道了……他打了一个寒噤,猛然站起身来,焦急道:“不成,我得去避避风头!”
陆大有一把拉住,道:“小师弟你干嘛呢?”林平之警醒过来,蹲下身子道:“六师哥,明天起我打算去思过崖躲躲,你看怎么样?”陆大有摇头道:“上次小师妹去看大师哥,动不动就提起你来。你若是去,大师哥不定怎么难受呢!”林平之道:“那我更得去了!要不然这么不清不楚的,大师哥就要恨死我了。怎么说既是同门兄弟,又有袍泽之谊,大师哥总不会不听我解释吧?”
陆大有想了想,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这时,岳灵珊也远远的跑过来,两人连忙止住了话头。岳灵珊看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二人忽然停住了嘴,便问道:“嘿,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林平之想了想,说道:“说大师哥。”陆大有听他的回答,给他竖了一下大拇哥。
岳灵珊哦了一声,走到两人身边问道:“小林子,你一会还要去练剑么?”林平之摇头:“小师姐,我今天要去给大师哥送饭,一会就不练了。”岳林姗想了一下,忽然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林平之大惊失色道:“不行!”岳灵珊问道:“为什么?”林平之想了想,一把把陆大有拽过来道:“因为我要和六师哥一块去!”陆大有别无他法,只好点头称是。
岳灵珊寸步不让,愤愤道:“我要和你们一块去!怎么你们能老去看大师哥,可我就不行呢?”林平之和陆大有相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疑惑——难道我们搞错了?
岳灵珊又道:“你们若是不带我去,我就去告诉娘!就说你和小林子没事总忘思过崖上跑,不让大师哥好好思过。”
两人脸上的疑惑顷刻间变成了苦笑,二人毫无办法,只好重重的点了点头。
岳灵珊咯咯娇笑,极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