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凿于宝顶山的这龛“释迦涅槃圣迹图”,俗称“卧佛”,全长31米,是国内最大的石刻卧佛。佛像伟岸的身躯,侧卧于东崖之上,双足隐没岩际,右肩钳入地下,只浮现半身,体态丰腴,面貌安详。仿佛一位刚刚圆寂的高僧,带着悟道之后的豁达和喜悦,随灵魂飞升而去,五彩祥云轻柔环绕,意境深邃。其面前躬身肃立的众弟子,目睹师傅坐化成佛,心中万分难舍,几欲跟随而往。释迦见弟子成佛心切,却又修行未满,情急中,举臂一挥,划出一条“九曲大河”,把弟子们隔在河的一边。龛窟前的那条蜿蜒沟渠,便由此而来。
释迦牟尼愿意为“释迦族的圣人”。涅槃前,他是古印度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太子,姓乔达摩,名悉达多,与春秋时期的孔子属同一时代。悉达多自幼相貌端庄,天资聪慧。少年时代,便接受婆罗门教的传统教育,遍览各种典籍。16岁时,与觉饭王之女结婚,一直过着优裕的生活。但悉达多素来厌倦宫中奢靡的世俗生活,他觉得这种生活毫无意义。同时,他发现人生的幸福,并不因物质的富足而倍增。于是,他开始追寻人生的意义?
传说他有一天外出时,看到一个农民头顶烈日,光着身子在犁牛。农民累得气喘吁吁,而被绳索勒紧脖子的牛,在农夫的鞭打下皮开肉绽。这残酷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一路上,他还看到不少骨瘦如柴的人正在乞讨。有些乞讨者病魔缠身,苍蝇叮在他们鲜红的伤口上嗜血。乞讨者身旁,随处可见饥饿而死的人,死者大多是乞讨者的亲人。这些贫穷、疾病和死亡使悉达多认识到,任何人都会突遭不幸,都会生老病死。29岁时,他不顾父亲劝阻,撇下妻子,毅然出家,拜访名师,云游四海,寻求人生解脱之道。
在荒凉的苦行中,他每天只吃一麻一麦,以清泉为饮,长达6年之久,却一无所获。后来,他干脆7天才吃一顿饭,穿树皮,睡牛粪,整个身体瘦得如同枯木,却仍未悟得真理。再后来,他到尼连禅河里洗净6年来的尘垢,于河流附近的毕钵罗树下静坐,并发下宏誓:我今若不证无上大菩提,宁可碎此身,终不起此座。据佛经记载,在此期间,曾有恶魔前来诱惑他,有时恶魔变成漂亮的女人,给他送吃的东西,但悉达多坚定不移。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苦思,终于在一个月夜“觉悟”。此后,人们便尊称他为“佛陀”。
由以上事例可以看出,释迦牟尼最关心的是人生的“苦难”问题,这也是佛教的一个重要特点。人自呱呱坠地起,便离不开一个“苦”字。生病是苦,衰老是苦;房子漏雨是苦,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是苦;欠人钱财是苦,得到的东西转眼却成空是苦……但在人生的诸般苦恼中,最大的苦是对死亡的恐惧。常言道,人之一生,不过三万六千日。这个计算法,是针对那些长寿之人而言的。正所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早在几千年前,庄子就发出过慨叹: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唐白虎一生风流,很懂得生活,却也无奈地写了一首叹息人生苦短的《七十词》:
人生七十古稀,我年七十为奇。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只有五十年,一半又在夜里过了。算来只有二十五年在世,受尽多少奔波烦恼。
尽管人生充满如此多的“苦痛”,但佛教却并非是要宣扬一种消极悲观的人生论。相反,它恰恰是在引导世人如何化解和超越这些“现实苦难”。在佛陀看来,要想解脱人生烦恼,可通过“八正道”来改善。其一是“正见”:即真知灼见,明白人生短促,保持纯洁善良;其二是“正思维”:即缜密思考,凡事三思而行;其三是“正语”:即说正确的话,不恶语伤人;其四是“正业”:即从事正当行业,远离杀淫等恶业;其五是“正命”:即形成简朴生活观,保持生命纯洁;其六是“正精进”:即自觉努力,勇猛精进;其七是“正念”:即不生邪念;其八是“正定”:即内心笃定,不做无意义的事。
只有按照“八正道”来修行,人才可能超越病痛生死,过上平静自在、和谐美满的生活。也唯有如此,才能在死亡真正来临之时,获得“涅槃”。
涅槃不是死亡,而是达到纯粹的平静。谁的内心获得了平静的大境界,谁就是生活中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