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写给青少年的国学语文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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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奇言妙语(14)

有一少年在旁观察良久,欲探其秘窍。人散后,少年邀卖药人赴酒肆酌饮。吃喝一通,出门竟不付账,店家似浑然未见。如此一连三回,卖药人深为惊异,问他究竟施用何种法术得以脱身。

少年言称:“只是一个小招数。不过,倘若先生愿与我交换法术,弟子也算三生有幸。”

卖药人相告:“其实,我那一招很简单,罗汉手掌是一块磁石,药里拌有铁屑,自然能吸住。”

少年说:“我这一招更简单,约请先生之前就先把酒钱付给店家了。”言毕二人相顾大笑。

卖药人玩的是机窍,少年玩的是心窍。世言“小巫见大巫”,此即一例。

讼棍骗帽

宋某因善于词讼闻名于省城已多年。一天,孔某也来到粤中,向众人夸耀自己如何精于词讼。

宋某听说后,对孔某说:“我能把制军大人的帽子拿来,你能为我把帽子再送回去,并且得到制军大人的收据吗?如果不能,咱俩换一下,你得帽,我送帽,如何?”

孔某说:“算了,你去取帽子吧,由我来送回去。”

宋某令人假作中丞的家人,拿着中丞的名片来见制军说:“有个珠宝商拿着猫眼儿宝石来卖,中丞大人说须得用制军大人的帽准样才好。所以令我来借大人帽子一用。”制军把帽子给了来人,来人把帽子送给宋某。

宋某把帽子拿给孔某看。孔某说:“三天之内,我把帽子送还,并拿着制军大人的收据给你看。”

制军因为帽子一去不还,派人去问中丞,中丞大惊,告诉制军没有这件事。制军大怒,立传官衙,限令克日破案。

第三天,孔某带了制军的帽子,偷偷出了城。到僻静处换了葛布箭袍,背着制军的帽子,策马急驰,直入制军督署,下马后直呼:“帽子回来了!”

见了制军,孔某屈膝半跪奏道:“我是城北某营的哨弁,统带知大人丢了帽子,通令密查。今日于某地查获,敬以呈验。”制军启视,果然是自己的帽子。

孔某又启禀道:“贼人现在还羁留在某地,请大人明示,是否要解入城来?”

制军说:“尽快解来!”

孔某应诺,又请示道:“乞盼大人赐字,使小人回去也好向统带大人销差。”

制军拿出名片,署押后,交给孔某,孔某将“收据”给了宋某。

侠 客

唐代诗人张祜嗜酒狂吟,常以侠士自许,更喜结交天下豪杰。一日夜间,忽有人叩门。张祜迎出,见一佩剑武士拎一血淋淋革囊,问:“此处可是张侠士府上?”

延入客厅,及坐下,客人快语相告:“小人有一仇家,十年前隐匿江湖,今夜总算拿住,真让人喜不自禁!”说话间手指革囊:“这里边就是他的首级。”张祜闻之深为钦佩,顿觉相见恨晚,便吩咐家人烹饪置酒。

席间,侠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更显豪爽快直。侠客说:“素闻张君义气不凡,果不其然。小人今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张祜连连点头:“你只管说来。”

侠客告之日:“此地三里外有一义士,对小人恩重如山。张君若能借与黄金百两,我便今夜就去酬谢。这样,小人平生恩仇一起了却,日后赴汤蹈火,两无牵挂。”张祜听来不由拍案激赏,将家中金银细软倾悉解出。

侠客大喊“痛快”,留下革囊,当即起身,说一两个时辰就回转。至天亮,侠客仍未归来。张祜生怕革囊中首级被人发现,唤家人去后院掘坑掩埋。开囊一看,里边却是一颗猪头。

古时士大夫文人学剑、学佛、学道或谈访神仙方术,多皆附庸所谓名士风范,其中都有“矫情”二字。张祜任诞好侠,竟为假侠所骗,可见书生学剑终不是儒者本色。

书呆子写信

有一个书呆子和兄嫂过日子,他天天咬文嚼字地做文章,谁也不懂,可巧有一个姑娘爱上了他的文才,就托人说媒嫁过去,两口子成天做诗对诗,啥活也不干。

一天,他哥气极,拿棍子要打他,他就跑了。一去就是三年,音讯全无。

在外边为吃饭,他给人家拉纤,受尽苦处。一天,他给哥哥写了一封家信,哥哥打开信一看,上面写道:

鞋江帽海,裤如坍塌寺院。终口不出门户,日行千里也。单等明年顺水路起旱而归。奶兄若是不明,去问饿鹰,饿鹰知也。

他哥哥看罢,不解其意,愁得乱转。他嫂子说:“不如找弟妹看看。”

弟妹就是书呆子的媳妇。他媳妇接信一看,眼中含泪。嫂子问她什么意思,她叹口气说:“‘鞋江帽海’,鞋如江,江无底;帽如海,海无边,就是说鞋没底了,帽没边了。‘裤如坍塌寺院’,是裤腿坏了。‘终日不出门户,日行千里’,是给人家拉纤。‘明年顺水路起旱’,是说有钱的人坐船,他在旱路拉纤,顺便回家;‘奶兄’是指大哥。大哥与他不是一奶同胞吗?”

嫂子又问:“‘饿鹰’是谁呢?”

他媳妇一笑说:“是我呀,三年苦守空房不是饿鹰吗?”

白吃又何妨

从前有四个人,分别卖韭菜、蒜、葱和白菜,四人交往甚密,每天收市之后,便在一处饮酒叙谈,但卖白菜者十分吝啬,从来不请客,可谓滴水不漏。

有一天,卖韭菜、蒜、葱的三人凑在一起商议,想让那卖白菜的出丑,欲让他破费一次。于是他们又相约去饮酒。

席间,卖韭菜的提议行酒令,各吟诗一首,要求每句首字必须是本人所卖的东西。卖蒜、葱的都表示同意,只见那卖白菜的先饮尽一杯酒,然后抹了抹嘴说:“我也无异议,谁先说?”

首先是卖韭菜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久(韭菜)饮他人酒,

接着卖蒜的说:

算(蒜)来不应当。

卖大葱的紧接着说:

聪(葱)明人自晓,

最后该是卖白菜的人了,他知道三人是在挖苦自己,但他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潇洒自如地说:

白(白菜)吃又何妨!

十两漆

骗棍某甲穷极生疯,走在市上忽然有了一个奇想。他先来到油漆店,购得生漆十两,付给店家伙计一两的钱票,说:“你先拿着票子去钱局兑取,我一会儿就来取这十两漆。”

漆店伙计去兑票。某甲来到烟土店,又选了十两七钱鸦片烟土。某甲手捧称好的烟土对烟土店伙计说:“你跟我到漆店去取钱吧——我的钱由漆店伙计付给你。”

来到漆店后,骗棍对漆店伙计说:“钱兑出来了吧?”漆店伙计说兑出来了。

骗棍又说:“十两漆吧?”漆店伙计点头称是。

骗棍把烟土店伙计领到柜前,说:“那你就给他,让他拿走吧。”说完,扬长而去。

漆店伙计称出十两生漆来付给烟土店伙计。烟土店伙计诧异道:“我要十两七钱的烟土钱,你给我生漆干嘛?”

漆店伙计也诧异道:“你家主人不是要买十两生漆吗?”

二人争了好久,方才悟到受了骗,“十两漆”“十两七”,骗棍玩了一个谐音骗局。二人急寻骗棍某甲,但已不知去向了。

书生梦遇

某书生将赴乡试,家中贫苦,盘缠一无着落。梦里遇仙人告知:“市街桥下有白银二十两,五更时分可前往觅取。”

书生窃喜,按所言前往,却一无所获。第二日夜里又入同一梦境,届时又往桥下寻觅,仍无所获。

桥堍有一银匠铺,书生几番造访引起银匠的疑心,故问之。书生告以实情,相叹神仙也竟如此捉弄世人。是夜,书生再做此梦,仙人嘱其五更之前赶去。这回到桥下果然找到二十两银子。

银匠询问,书生亦如实相告。见他拿出来的果真是银锭,银匠连连顿足,悔叹不已:“我真是昏头了!本想跟你闹着玩的,把铅锡铜溶成银锭模样,耍弄你一下,不料阴错阳差,把自己箧中的银子拿去化了。”

为古人担忧

从前有个叫沈屯子的人,一次,他在街上听唱大鼓书,讲的是杨文广被困柳城(《杨家将》中的故事)。正当他为杨文广的处境愁眉苦脸、叹息不止时,朋友将他拉回家。自此以后,他茶饭不思,日夜为杨文广担忧,想找出一个帮他解围的方法。

他的家里人见了,便劝他到外面走一走,以解除心中忧虑。沈屯子在外面,忽见一人挑着竹子上街,又担忧地想:“这竹梢非常尖利,路上行人一定有被刺伤的。”

从外面回来,他更加忧心忡忡。家里人给他请了一个巫医,巫医对他说:“经过查询阴间的生死簿,你来世要轮回做女人,所嫁丈夫是个麻子,十分丑陋。”沈屯子听说,更加重了他的心病。

亲友们都来看望,劝他道:“只要你放宽心,病自然会好。”

沈屯子说:“如果要我宽心,杨文广必须解围,挑竹子的人也须回家,更要麻子丈夫写下退婚书交给我。”

辰州一僧

辰州市上曾见一游方和尚,云南人,自谓法号“天放”,性情粗豪,膂力过人。此僧常于街闾设场耍拳,卖艺化缘。每日得钱,即入酒肆豪饮,大块吃肉,并无忌惮。

人问:“和尚为何不持斋?”

答曰:“假和尚才持斋,老子是真和尚!假和尚人前持斋,背后食肉,我则是人前食肉,背后持斋。”

附注:“人前食肉,背后持斋”,此说颇有趣。看来,这位“真和尚”并不否定佛门戒律,要不为什么声称自己是“背后持斋”呢?其着意分辨“人前”“背后”,而又偏将二者倒过来做,自有某种觉世之意。

这个故事大约是虚托的寓言,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明代士大夫颇为流行的一些极端行为,如颜山农之“就地打滚”,李贽之狎妓参禅等等。这类行为固然在于反抗虚伪的世俗道德,却也容易走向反面。

打倒投机分子

《民国世说》上载有这样一则故事:

革命军政治部的标语有一条是:“打倒投机分子!”

在豫西某乡,有一位乡下老婆婆听到这标语,很满意地对人说:“国民革命军真是好啊!偷鸡的分子也要打倒哩。”她马上变成赞助革命的民众之一了。

老婆婆这一岔打得好,“投机”与“偷鸡”谐音,近乎歪打正着,弄拙成巧了!

真假曹操

明朝初年,有一位知府姓曹,自称是三国时曹操的后代。一日,他去戏院看戏,正逢演出《捉放曹》。

扮演曹操的演员姓赵名生,演技高超,把曹操的奸诈、阴险表演得惟妙惟肖。曹知府见自己祖先被侮辱,不觉大怒,当即派公差传赵生进府治罪。公差欲带赵生,赵生不明其故,公差遂以实告之。赵生微微一笑,即随公差进府。

曹知府见赵生昂然而来,拍案喝道:“下等小民,见本府怎不下跪?”

赵生瞪眼答道:“大胆府官,既知曹丞相前来,怎不降阶而迎?”

曹知府气得脸色铁青:“你,你,谁认你是曹丞相?你是唱戏假扮的!”

赵生冷笑一声:“哼!大人既知我是假扮者,那又何必当真,为何要带我进府治罪呢?”

曹知府张口结舌,无话可答,忙赔礼送赵生出门。

化妆术

秦淮妓人马又兰,人称善歌、善画兰、善弹琴,名噪江南,但她平时极少出来会客。

浙江豪富公子慕马又兰之名,在画舫中招她来会。马又兰先派两个弟子纤纤儿与湘翠来见。这天湖上画舫听说马又兰出来了,一时舟船如蚂蚁般聚来。马又兰后到,纷乱湖面为之一静。

马又兰见过公子。灯影之下,马又兰如仙女下凡般倾动南京河湖。公子异常兴奋,请马又兰唱一曲小调,马又兰说喉咙不适,让湘翠代唱。唱罢,公子又请马又兰画兰,马又兰又说腕部不适,请纤纤儿代笔。

公子不快。马又兰说:“公子降临,是爱我啊!至于歌,公子游遍天下,什么歌没听过?至于画,公子什么画没见过?又何必在乎我的歌和画呢?我要是喉咙、手腕不痛,正恨不能在公子前献技呢。”马又兰一番话,如莺歌燕语,说得公子心花怒放。

公子又说:“那你总得有点什么让我高兴高兴啊!”马又兰就为公子弹了一曲古调。公子于是一掷千金,与马又兰消磨了一个多月的时光。

一天,公子见马又兰在早起的时候几乎有半头白发,脸上也多是皱纹,于是惊讶地问她多大年纪,回答说五十有三。

公子说:“你怎么不早说?”

马又兰答:“公子也没早问啊!”

又问:“你有什么技艺?”

答:“只善一曲琴罢了。”

公子又问:“那么善歌、善画兰什么的都是骗人了?”

又兰说:“是。”

“化妆也是为了骗人了?”

“那当然了!”

公子无言以对。

“其母之”妙改“他妈的”

军阀何应钦在任湖南省代省长时,某年清明节,他去岳麓山的母亲坟前扫墓。由于官方有令,湖南省及长沙市各报均要刊登这一“新闻”,并按规定,这则“新闻”的标题为《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其母之墓》。

次日,湖南省及长沙市各家报纸均刊登了这一“新闻”。不过,有10家报纸在刊登这则“新闻”时,将标题中的“其母之”改成了“他妈的”,于是这则“新闻”的标题便变成了《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他妈的墓》。

“其母之”为文言,“他妈的”为白话,两者意思相近,并没有改变这则新闻的事实。可是,当二者放在这一特定的语境中时,所表达的感情却有天壤之别。

奇 石

一西域商人往南京贩货,与当地某商人相熟,常至其家。西域客见主人家中花盆架上有一假山石,玲珑奇崛,有心买为己有。几次谈到此事,主人故意漫天要价,未肯轻易出手。

一日,主人将此石仔细擦洗一番,去其污垢,揣想更可售以高价。后一日,西域客造访,一见假山石已被擦洗,连连顿足,长叹不已。

主人问何以如此,西域客告之:“此石原为一宝,可惜被你毁了。石上有十二孔穴,按十二时辰排列,每到一时辰,便有红蜘蛛于穴内结网。后网结成,前网即消,实为一天然日晷。如今红蜘蛛损殆不存,已成废物矣。”言毕,不顾而去。

这类弄巧成拙的事并不少见,狡黠与无知撮到一起,总要生出一些可笑而又可怕的事情。

旧巷笛声

某处旧闾巷,有人以卖饼为生,以吹笛为乐。所赚不多,仅得温饱。每日收摊即归卧家中,吹笛自娱。笛声了然动人,徘徊深巷,如此有多年矣。

其邻家有一富人,暗察卖饼者为人谨慎,可委以经营之托。一日,富人对卖饼者说:“卖饼利薄,何不另择他业?”

答曰:“我卖饼甚好,为何要做他想?”

富人却道:“卖饼好是好,但无余钱积蓄,日后不幸有急难之事,你将如何应付?”

卖饼者沉吟之下,问:“先生有何见教?”

富人告之:“我给你一千缗资金做本钱,可经营一桩大生意,比你卖饼获利多矣。”

卖饼者当即婉拒,然富人再三劝说,终于允承。未几,生意上手,巷内不再听到笛声,却闻算盘之声噼啪不歇。

时久,其人大悔,取资金退还富人。从此再卖饼,于是笛声如旧。

书生贩书

书生甲欲行商,变卖家中薄业做本钱,驮运书籍往京城贩售。途中歇脚,遇书生乙。乙取书翻阅,爱不释手,只恨无钱购买。幸而家中尚有一堆旧铜器,可卖钱买书。

书生甲恰有古董雅癖,一见甚喜。对乙说:“不必去卖钱,折价与我换书就是了。”于是,书生甲将驮运的书籍尽悉换与书生乙,得若干铜器。

不日,书生甲返归家中。马背上驮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路行来铿铿有声。其妻问:“这是何物?”书生如实告之。

妻即詈骂其夫:“你换得他这个,几时能做饭吃?”

书生却道:“他换得我那个,也几时能做饭吃?”

不累赘

清朝年间,武安有个人在北京当店员。快到冬天了,觉得渐渐冷起来,想起家里有顶帽子,想叫爹娘给他捎到北京来,就写了一封信。

父母亲大人:

堂前膝下,万福金安。万字乃方字无点而代之,代字与伐字不同,有撇没撇而分之。北京也,乃皇上和文武大臣议政集会之都城也。大造花园也,大修金銮殿也,花钱千千万也,大派杂税也,大摊银子也,咱也管不着也,与咱无关也。

往日写信累赘,今日写信不累赘也。啰唆就是累赘,累赘就是啰唆也。信转正文也,家中有个帽子,给我捎来也。

儿双膝叩×年×月×日

他爹看完信骂道:“你不累赘谁累赘!”

弟子服其劳

旧时广州习俗时兴娶妾,稍富足的人家,就想效法有“一妻一妾”的齐人左拥右抱。

某塾师尤好色,其妻尚当年少,而他却先后纳了四妾。晚上则互相争吵,声传于外,那些住宿的弟子哗然笑之。

一晚,塾师被众妻妾纠缠不已,乃设一计,说是每人必须引用《四书》中的一句成语来定优劣,优者得之,劣者失之,众人唯唯答应。

于是妻曰:“君子用其一,缓其二。”

妾曰:“焉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第二妾曰:“天下有达尊者三。”

第三妾曰:“必先斯四者。”

第四妾曰:“尊五美,屏四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