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英雄的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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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败的英雄

却说秦王政亲政以后,先后灭掉了韩国和赵国,弱小的燕国就处在了囊国的直接威胁下。燕国是北方小国,原本不与秦国接壤。但是赵国被灭后,秦国大军就可以陈兵燕国边境,燕国无力对抗强大的秦国,灭国只是早晚的事情。燕国的太子丹原来在赵国做人质,后来又被带到秦国继续当人质,直到50多岁才逃回了燕国。他认为燕国在战场上没有力量对抗秦国,因此决定派刺客刺杀秦王政。

其实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办法,无论刺杀秦王政是否成功,秦国肯定会马上派大军前来报复,可以说,刺客前往秦国之日,就是燕国被灭亡之时。但是太子丹看不到这—点,他四处寻找可以刺秦的人,寻找到了一个叫田光的著名剑客。但是田光认为自己已经老了,无力承担这样的重任,而且自己的名气太大,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秦王政,因此他向太子丹推荐了荆轲。

田光去请荆轲,临行前太子丹再三叮嘱他说:“刺杀秦王政是极其机密的事情,先生千万不要泄漏给别人。”田光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田光见到荆轲,把请他去刺杀秦王政的想法对荆轲说了,荆轲不是很赞成他们的做法。田光对荆轲说:“我来之前,太子丹再三叮嘱要我保守秘密。如今我已经把大事告诉了你,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说完,田光就拔剑自杀了。这样一来,荆轲如果不愿意刺杀秦王政,最后也只能自杀来保守秘密,否则就无法面对天下人。于是荆轲来见太子丹,表示愿意为他去刺杀秦王。

太子丹对荆轲大为满意,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花重金买到了一把铸剑大师徐夫人制作的匕首,并在上面涂了剧毒,作为行刺秦王政的武器。

武器确定后,太子丹和荆轲开始计划如何接近秦王政,最合适的办法就是让荆轲做燕国的求和使者去见秦王政,以此来接近秦王政,伺机行刺。

为了骗取秦王政的信任,使得刺杀成功,荆轲要求带两件东西去。一件是燕国督亢的地图,一件是秦国将军樊於期的人头。督亢(在今河北涿州一带)地区是燕国土地最肥沃的地区,献出督亢的地图,表示将督亢地区献给秦国,以示燕国对秦国的友好。而樊於期原本是秦国的将军,因为得罪了秦王政,秦王政四处悬赏通缉他,他只得逃往燕国居住。如果燕国仅仅献出督亢地区,却依旧保护樊於期,就会使得秦王政认为燕国对秦国的友好之心不强,所以必须先杀死樊於期。

风箫箫今易水寒,壮士一去今复返对此太子丹感觉很难办:“督亢的地图好办,可樊将军受秦国迫害来投奔我,我怎么忍心伤害他呢?”太子丹说什么也不同意。

荆轲知道太子心里不忍,就私下去找樊於期,对樊於期说:“我有一个办法,能帮助燕国解除战火,还能替将军报仇,可就是不好说出口。”樊於期连忙说:“什么主意,你快说!”

荆轲说:“我准备去行刺秦王政,但是必须有足够重要的东西才能保证秦王接见我。如今秦王政正在四处悬赏通缉你,如果我能够带着你的人头去献给他,那么刺杀一定能够成功。”

樊於期听完,仰天大笑说:“我日夜都想报仇,只可惜没有办法。

只要能报仇,死又有什么可怕的?”说完,就拔出宝剑自杀了。

前227年,荆轲从燕国出发到咸阳去。太子丹和少数宾客穿上白衣白帽,到易水(在今河北易县)边送别。临行的时候,荆轲给大家唱了一首歌,其中有两句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很明白,这次去咸阳,不管行刺是否成功,自己肯定是要死在秦国,是不可能回到燕国来了。大家听了他悲壮的歌声,都伤心得流下眼泪。荆轲拉着助手秦舞阳跳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荆轲和秦舞阳到了咸阳,秦王政命令在咸阳宫接见燕国使者。

朝见的仪式开始了。荆轲捧着装了樊於期头颅的盒子,秦舞阳捧着督亢的地图,一步步走上秦国朝堂的台阶。但是秦舞阳一见秦国朝堂那副威严样子,看到大殿下面无数秦国士兵手持利刃,竟然吓得发起抖来。秦王政左右的侍卫一见,大声喝道:“使者怎么变了脸色?”荆轲回头一看,果然见秦舞阳的脸又青又白,不由得心里大失所望,刺杀秦王政的匕首就藏在秦舞阳捧着的督亢地图里。但是荆轲表面上还是很镇静,笑着对秦王政说:“他是从小地方来的粗人,从来没见过大王如此的威严,免不了有点害怕,请大王原谅。”

秦王致毕竟有点怀疑,就对荆轲说:“让副使留在殿外,你一个人上来。”荆轲没有办法,只好先捧着木匣上去,献给秦王政。秦王政打开木匣,果然是樊於期的人头。秦王政这才放下心来,又叫荆轲把地图拿来。荆轲转身下殿,从秦舞阳手里接过地图,而秦舞阳此时还是在哆嗦不已。

荆轲捧着督亢的地图重新上殿,来到秦王政面前,把地图慢慢打开。荆轲一面打开一面指着地图介绍督亢的地理、物产和风土人情,秦王政也伸过头来跟着荆轲的手指观看。等到地图全都打开时,藏在最里面的匕首就露了出来。

荆轲不等秦王政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匕首,左手拉住秦王政的袖子,右手把匕首向秦王政胸口直刺过去。

秦王政使劲向后一闪身,把那只袖子挣断了,秦王政跳过旁边的屏风,刚要往外跑。荆轲拿着匕首追了上来,秦王政一见跑不了,就绕着朝堂上的大铜柱子跑,荆轲紧紧地在后面追。

旁边虽然还有许多秦国的官员,但是都手无寸铁,台阶下的武士,按秦国的法律,没有秦王命令是不准上殿的,秦王政被荆轲追得绕着柱子乱跑,也忘记招呼武士上殿。

荆轲连忙起匕首,向羸政胸口直扎过去。

秦王政一边跑一边拔剑,但是秦国的剑长,又在匆忙之中,秦王政一连拔了几次也没有把剑拔出来。旁边有一个伺候秦王政的医生,急中生智,拿起手里的药袋对准荆轲扔了过去。荆轲用手一扬,那只药袋就飞到一边去了,而这一瞬间的耽搁,就使得荆轲和秦王政拉开了一些距离。另外一个大臣则大喊:“大王把剑拉到后背再拔!”秦王政一听,急忙把宝剑拉到后背,这才拔出了宝剑。宝剑在手,秦王政不怕了,挥剑一下子砍断了荆轲的左腿。

荆轲倒在地上,就拿匕首向秦王政扔过去。秦王政往旁边一闪身,那把匕首就从他耳边飞过去,打在铜柱子上,“嘣”的一声,直进火星。

秦王政见荆轲手里没有了武器,又上前向荆轲砍了几剑。荆轲身上受了八处剑伤,自己知道已经失败,苦笑着说:“我没有早下手,本来是想先逼你退还燕国的土地。”

这时候,秦王政才想起招呼护卫的武士赶上殿来,结果了荆轲的性命。台阶下的那个秦舞阳,也早就给武士们杀了。

荆轲失败了,秦王政立刻命令大军进攻燕国,太子丹被燕王杀了,燕国也被秦国灭亡。如今人们谈起荆轲刺秦王,大多说荆轲如何勇敢,但是却忘了这原本就是一场成功与失败都会带来灭国的下策。荆轲为了酬谢死去的田光,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行刺之路,这份勇气和忠义都令人敬佩,而他所行刺的对象,正是未来的始皇帝,这也使得他成为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位刺客。然而就太子丹而言,痛恨秦王固然无可厚非,却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式来避免亡国之祸,固执地要派人行刺,结果加速了燕国的灭亡,这正是不智的表现,是并不值得称颂和效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