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可敬的老师,叫胡经甫。1935年,赵修复考入燕京大学生物系,给他上昆虫学的,便是胡经甫教授。
当时,胡教授年富力强,40多岁,从美国留学回来。从三年级起,胡教授亲自指导赵修复毕业论文。
胡教授让赵修复去调查果树害虫。赵修复捕捉了果树害虫,养起来,细细观察。
咦,奇怪,有一次他由毛毛虫的肚子里养出一只像小蛆一样的东西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赵修复不明白,急忙跑去找胡教授。胡教授告诉他,那是寄生蜂,是一种益虫——寄生蜂把卵产在害虫的身体中,把害虫的身体当成“旅馆”和“饭店”,在那里长大。这样,寄生蜂既消灭了害虫,又繁殖了自己的后代。原来,在昆虫世界之中,也有各种巧妙的斗争!
这件事,使赵修复对寄生蜂产生莫大兴趣。
胡教授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当时,他除了编著《中国石蝇志》外,还编著了《中国昆虫目录》一书,共六卷,收入20069种昆虫。这样的鸿篇巨制,使赵修复大开眼界。他深知,胡教授的《中国昆虫目录》,就是一部中国昆虫的详尽的“花名册”。
胡教授知道赵修复是福建人,特地给他看了自己的《福建省昆虫初步名单》。赵修复看了,才知道他的故乡原来有那么众多的昆虫。他非常敬佩胡教授的学术造诣。
胡教授看到赵修复那样勤奋,对昆虫学锲而不舍,就从自己的书橱里,拿出一本书,要赵修复细读。
这是一本在北京出版的英文版昆虫学专著,封面上印着《中国蜻蜓手册》的字样,作者为尼登。
“尼登,是我的老师,美国人。”胡教授说道。
“《中国蜻蜓手册》,怎么由一个美国人来写?”赵修复感到很奇怪。
“那是因为在我们中国没有专门研究蜻蜓的人。”胡教授颇为感慨地说,“尼登在1928年来中国讲学。他在讲学期间,四处捕捉蜻蜓,写出了这本《中国蜻蜓手册》,成为关于中国蜻蜓的第一部专著。尼登先生这种探索精神当然是可贵的,然而,中国的蜻蜓专著由一个外国人来写,未免是可悲的!”
胡教授的话,像激浪一样不断冲击着赵修复的心扉。“中国的蜻蜓专著由一个外国人来写,未免是可悲的!”这句话不住地在赵修复的耳边回响。
赵修复很认真地读了尼登的《中国蜻蜓手册》。他立下了这样的志愿:我是中国人,我一定要写出一部关于中国蜻蜓的专著,超过尼登!
如果说,“教师是事业的向导”,那么,胡教授就是把赵修复领上研究中国蜻蜓之路的向导。“蜻蜓博士”,便是这样开始研究起蜻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