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好喝,树难栽。”马里是热带国家,称为“非洲火炉”,要在那里种茶,谈何容易!
马里位于北纬10°至25°!这样的热带国家,能种茶?早在林桂镗之前,已经有外国专家著书立说,论定马里“气候不适宜”,无法种茶。
林桂镗想,马里那么大,面积达120.4万平方公里,难道真的找不到一块适合茶树生长的地方?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
找!他来到马里北部,那里是沙漠,每年11月到第二年5月是旱季,不下半滴雨,要知道,茶树是喜湿植物。
找!他来到马里中部,那里是半沙漠,甭提野外多么炎热,就连在旅馆里,整天开电扇,仍汗流浃背,不敢躺到床上——床发烫!要知道,茶树虽然喜温,但是长时间高温使它死亡。
找!有的地方土质还可以,但是附近没有河流,无法灌溉。
找!有的地方气候还可以,但是土地是“水淹地”,无法种植茶树。
林桂镗在马里朋友的陪同下,花了两个月,行程2000多公里,仍未找到适合茶树生长的地方。
他,虚心向马里农民请教,喝小米糊,睡茅寮屋。
他,深深地感动了马里官员。肯尼巴省省长贡达乌紧握着林桂镗的手说:“感谢你!你是外国专家中在我省跑的地方最多的人。这里到处是山路,为了建设我们的国家,你不畏困难,辛苦地跋山涉水。你的工作态度,使我们很受感动!”
他,历尽艰辛,终于在马里南靠近象牙海岸的地方——西卡索省巴兰古尼村,找到一片适合种茶的场地。
他在那僻远的地方住了下来。住处连写字台都没有,他就伏在饭桌上画起茶场规划图来。
他准备在这片土地上,播下来自祖国的茶籽。然而,当茶籽从首都巴马科运来,打开一看,他吃了一惊:本来非常饱满的种子,变成了又干又瘪。
他一捉摸,明白了:茶籽是途经严寒的西伯利亚,运到西非洲。骤冷骤热,使茶籽还未播在马里的土地上,就已丧失了生的权利。
他试着做发芽试验,果然,茶籽全部霉烂了,没有一个长出幼芽。
林桂镗想起祖国的重托,想起马里人民的殷切期望,想起布撒的冷言冷语,他的心不由得收紧了,他的前额沁出了冷汗。
祖国是他的坚强后盾。林桂镗向我国大使馆告急。无线电波立即把求援的讯号传到北京。没多久,从2万公里以外的祖国,运来30公斤优质茶籽——那是农业部派专人从浙江余杭茶叶试验站调来的!
林桂镗永远记得这一时刻——1962年4月9日下午5时半,当他观察浸种后的新茶籽时,惊喜地发现茶籽露口了,露出了生机勃勃的胚芽!
整整一夜,他没有睡好觉,那小小的胚芽,将是点燃成功之火的火星!
第二天,他去拜会了省长。省长也很兴奋,亲自召开了村民大会,动员农民们帮助开垦茶园。
4月12日,发芽的茶籽播在半公顷的土地上。过了20来天,成片成片的紫红色的茶苗破土而出。那半公顷土地像磁石似的,吸引着周围的马里农民。当他们亲眼看到“非洲火炉”长出茶苗,脸上笑得像朵花。他们围在林桂镗身边,把菠萝和鸡蛋塞给他。
像母亲照料婴儿似的,林桂镗精心地照料着茶苗。
阳光越来越强烈,气温越来越高。娇嫩的茶苗,渐渐受不了了。林桂镗深知,茶树是喜荫植物,茶苗很难在光秃秃的土地上成活。他认为,一定要在茶苗四周种上“遮阴植物”。
“请放心,邻国象牙海岸有许许多多豆科植物,也许可以作为遮阴植物,让我自己去一次,准能取来你所满意的。”
有人到象牙海岸去了两次,行程4000多公里,找来20多种绿肥作物。林桂镗经过试验,确定了用其中的3种作为遮阴植物。
困难接二连三袭来:非洲土蝗向茶树发动猛烈的进攻,咬得茶苗东歪西倒。林桂镗刚刚用农药消灭了非洲土蝗,讨厌的白蚂蚁又来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