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是被尊重的,并应该保护的。我也不是鼓励鸽子去生小鸽子。我也没那么大能耐。但是,既然生出来了,我就必须好好地保护它,为它负责。
元旦的时候,我们从父母家回来。猫勘测了一下鸽子笼的情况。晚上的时候,对我说:小鸽子已经出来了。两只。
我大吃一惊:“真的出来了?在东北零下快30度的温度下,居然有小鸽子被孵出来啦?”
猫忍住得意,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是呀。”
早晨起来,我打开窗子,从屋里窥视被猫修整得严严实实的鸽子笼。自从他得知鸽子蛋被生下的消息后,就用棉被把鸽子笼围了一圈。我猜,因为这个“月嫂”工作得力,所以,也是小鸽子顺利出壳的重要原因之一。
忽然之间,我觉得猫很不公平。他本人不想要孩子,而且,有一个非常充足的理由,那就是,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欲界,他不能肯定这个生命究竟会做出什么,造孽还是做好事?所以,这个机会不如不给。那么,他为什么对其他生物的出生如此热心呢?比如鸽子,它出生了,就是生在畜生道,还不如不出生呢!
我把自己的疑问说给猫听。猫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怎么这么笨啊?在佛教中,生命就是被尊重的,并应该保护的。我也不是鼓励鸽子去生小鸽子。我也没那么大能耐。但是,既然生出来了,我就必须好好地保护它,为它负责。”
我听得默然,过一会,又不服气地问:“可是,它的出生地也不过是畜生道,你即使帮助它出生了,它并不会在这一世有多大解脱的机会,你不觉得你的努力多余么?”
猫摇头:“更不对了。只要是活着,就有解脱的机会。活着就是一个机会。”
我撇嘴:“套话。”
猫认真地说:“真的不是,比方说,在佛陀时代,有一个人请求出家。但是,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和目犍连通过神通发现,这人在前世五百年都不曾与佛有任何因缘,所以,没有资格出家,就拒绝了他(看来,彼时的出家制度还真是严格)。但是,这人的意愿非常强烈,一看不行,就要投河自尽。于是,佛陀亲自用神通观看,发现这人的前世一千年之前,曾投生为一匹马,有一天,它被一只马蜂叮住,疼痛难忍,就绕着佛塔跑了一圈,为此,与佛结下了因缘。”
我听得入神:“这也算啊?”
猫笑道:“当然了,这对于人是很简单的行为,但是,对于畜生,就是非常大的功德了。所以,现在在我们家乡,牵牛牵羊出去的时候,都会拉着它们转转佛塔,帮助它们积累一些功德。”
我听得微笑了起来,因为我想到了家里的这些鸽子,或许,它们和猫真的十分有缘,不然,一个是千里之外,一个是烤炉旁边,一个特殊的因缘,让他们有了联系。但是,也正如猫所说的,它们是否能够享受到这份照顾,也是自己的业。比如,曾经有一只白鸽子,猫十分喜欢,但是,那只鸽子就是拼命地要跑出去,淋雨,受冻。猫看得十分不忍心,把它抓回来,它居然又病死了!真是命薄如斯!不过,我觉得它还是幸运的,因为,在它将死的时候,正好有我们的那位喇嘛朋友在身边,为它念了很长时间的度亡经文。一只鸽子,能得到一位高僧的度亡祈请,这个福分,恐怕是我们常人都很难遇到的。
现在,还有8只鸽子就生活在我们的阳台上,每天上午,下午,准点来吃早餐,午餐,闲暇的时候,就去对面的阳台晒太阳,闷了,就成群结队地在楼顶的天空中转圈飞翔。
希望它们会一直这样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