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段时间总归是要小心一些,等她死了,说不定妖法也就自动解了。”司琪想了片刻又说道,“既然她使的是妖法,不若我们请得道高僧念经驱妖,彻底除了她这妖孽。”
王婧宸是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她连国运都想要改变,又怎会去祈祷上天庇佑她自己的命运。况且她是重生之人,碰见骗吃骗喝的所谓高人根本没用,可若真是碰见得道高僧,是可能会解除妖法,但与此同时发现她本身就是个不同于寻常人,司琪口中的妖孽怎么办?
“这个法子也就你能想得出来,”王婧宸嗔怪道,脸上的表情却是将这句话当成了一个玩笑,“去给我把那套汉白玉棋子拿来,许久没有下棋,都快忘了个中规则如何。”
司琪见她表情分明是不信,也知晓自家郡主虽则同京中其他贵女一般逢时节气都会前往上香,更多是抱着游玩散心的目的,而非祈祷上天赐予满足心愿。她这样的出生,旁人穷尽一生所求她在诞生的那一刻已拥有,她自己想要得到的,凭她的才智也可通过各种手段谋略拿到手。
既然无所求,王婧宸对神明也无可谓崇敬。
细雨如水无声,就是涟漪也只是晕开一点,湖面一片平静,王婧宸静下心来一人分饰两角,分别手持白子黑子自己同自己对弈得甚是激烈。
一个失误棋局胶着,再斗下去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即使赢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王婧宸手执黑子悬而未决,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解开这一局。
鸿轩冒雨而来进入八角亭刚好看见的是王婧宸皱眉沉思的这一幕,也不打搅她,与她对面而坐,良久,见王婧宸迟疑未定,手持一黑子落下棋局。
“这是做什么?”王婧宸回过神才发现面前的鸿轩,“你怎么来了?”
“小生来给夫人赔罪。”说着站起来双手相抱作了一个揖。
按身份王婧宸虽比他高贵,但夫妻之间又怎是这样就能算清的,哪里敢受了鸿轩这个礼,侧身避开笑道,“你说说,你何错之有?”
“夫人受了委屈我还不知,这是第一错,夫人回到娘家已有半日,我此时才追来认错,这便是第二错,至于第三错,”他贴近王婧宸,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时至今日尚未有孕,难道这不是为夫没有好好努力的过错?”
果不其然,见王婧宸涨红着脸嗔怒道,“你既知有错思过便可,何苦赶来?”
“为夫就是认真反思之后,才赶过来面见夫人,下定决心日后身体力行好好努力,杜绝夫人再受如此委屈的机会。”
他这话说得坦荡荡,可听到王婧宸耳中,却是连耳朵都害羞得红透。
见王婧宸被这一打岔,心情平复,不似方才愁眉苦脸的样子,鸿轩才问道,“夫人名为下棋,心却不在棋局之上,不知有何烦恼,不如说与为夫一二,即使不可解决,也可分忧。”
鸿轩是她的丈夫,日后若她真的出事,做了什么违背自已意愿的事来,她希望有一个人相信她,依然站在她的身边。
思来想去王婧宸将方溶月所做的种种以及她的怀疑尽数说出来。鸿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知晓王婧宸前几日刚与方溶月见过面,还中了她的妖法,眉头更是紧锁,小心翼翼盯着王婧宸,仿佛一个不小心她便会消失似的。
王婧宸说完这一切,鸿轩依旧是紧锁眉头,半晌并未发出一句话,她还以为他不相信她,也是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怎会相信,“我不过是猜测而已,也未必是真的。”
“宸宸,你的话我又怎不会信?只要是你说出的话,我都会相信。只是以后若是碰上这样的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有什么事我会帮你来解决,不要再只身犯险,因为你若是受伤,我的心会比我自己受伤还要痛。”
他握住王婧宸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如果你受伤了,这里会很痛的,你比它更重要。”
王婧宸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言语,想来也是因为上一世的事,她无法完全相信他,她无法相信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爱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真。这样细腻的感情平时不会表现出来,但于细微处到底还是不同。
见她不说话,鸿轩又问道,“你如今可有什么不适?”
王婧宸摇摇头。
“这一次是她主动要见你,我们只要理清她的目的就不难防范。”
“第一次她主动见司琪,接她的手害死了太子妃未出生的孩儿,第二次她见我,是要求我放了她,这一次她有想借我的手做什么?六皇子已死,难道她还要多情到给六皇子报仇?”
旋即她把自己的这个说法否定,那般势力的女人又怎会为一个已死不会为她带来任何利益的人做什么,“按说六皇子一死,她无依无靠,她能借我的手作什么,又对她有什么好处?”
“第一次是为六皇子办事,第二次是为了她自己能够活命。现在的她也并非无依无靠,你忘了站在她身后的石秀,石秀虽然名义上和戚大将军断绝了父子关系,但只要戚大将军一旦身处危难,恐怕他会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那她对你所下的妖法,极有可能是有益于戚大将军。”
“上次戚千雪自尽的事,戚大将军极有可能迁怒于我,石秀此次来到京城,也是为了给戚千雪报仇,此事只怕不能善了。”
戚千雪的事在她意料之外,只是一个是她曾经的好友,另一个是她两生两世都无法割舍的爱人。这一世鸿轩害戚千雪遁入空门,虽没有直接害死她,总归她的死还是因他们的缘由,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这些话她又怎能对鸿轩说,神色间不由得黯然。
“那件事我没有思虑周到牵连到你,反而害了你,只是冤债皆有由头,为何不能冲我来,反而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