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中外智谋故事(中国儿童课外必读)
30086100000044

第44章

汪直走马上任以后,愈加肆无忌惮,他复出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陷害项忠。他指使东厂校尉污告项忠,宪宗不分清红皂白,就同意逮捕项忠,并把他交给有司审问。主管人员知道这是汪直的主意,虽然审来审去拿不到把柄,还是把项忠定了罪,连和项忠一起弹劾过汪直的六部九卿也被株连,一起遭到了贬官的惩罚。首先上书弹劾汪直的大学士商辂,也被罢免。自此以后,朝中无人敢与汪直争锋。

汪直排斥了异己,就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其中王越与陈钺两人富有戏剧性的升官,可以使人窥见宪宗朝腐败之一斑。

王越是一个卑鄙小人,他看准了汪直与项忠势不两立,就投机钻营,大肆污蔑项忠,每次与汪直谈起项忠,都作咬牙切齿之状,在诬陷项忠的过程中,王越也大立其功,因而在项忠被削职为民以后,王越竟因汪直的推荐而被提升为兵部尚书。

公元1479年(成化十五年),汪直受命巡边,边防官吏畏之如虎,莫不执礼甚恭,甚至站在路边等候迎接。但镇守辽东的兵部侍郎马文升对汪直的作为感到不满,独表示愤慨,汪直就与陈钺合谋,把陈钺扰边的罪责一古脑儿转嫁到马文升身上。原来,陈钺滥杀边民冒功,激起民变,马文升前往剿抚,才得平定。由于汪直的奸诈,结果马文升被贬谪边。陈钺细心揣摸汪直的心意,觉得汪直没有战功,应当为他创造一个立边功的机会。于是,就假报边警,宪宗让朱宁统兵,汪直做监军,到边境转了一圈,就“凯旋”了。这次出征的结果有两条,一是杀了许多无辜边民,抢了许多财物;二是朱宁被封为保国公,陈钺升为右都御史,汪直加了奉禄。

王越见陈钺由一个统罪之身轻而易举地升官发财,不禁眼红起来,也依样画葫芦,假称边关有警。宪宗也不问明原委,只管稀里糊涂地发命令,再次让朱宁领兵,王越辅助,汪直监军。“凯旋”之后,各有升赏,王越如愿以偿,被封为威宁伯。

王越和陈钺成了汪直的心腹爪牙,时人把他俩比作两把“钺”(古代的一种斧子),莫不畏惧。

但偏偏有一个善于戏谑的小宦官阿丑看不过去,就设法在宪宗面前揭露汪直和“二钺”的不法行为,以引起宪宗的警觉。一天,阿丑在宪宗面前扮戏,装作街头醉汉的样子,胡说乱骂,宪宗听了,不禁解颐。另一小宦官扮作一个行路之人,大声喊道:“××官长到了!”阿丑不理,谩骂如故。一忽儿又上了一个太监,大呼道:“御驾来了!”阿丑仍然不理。最后,小太监上来急呼:“汪太监来了!”阿丑立刻现出惊慌之状,连忙起身往回就跑。来人故意喊住他问道:“皇上来了,你都不怕,怎么单怕汪太监呢?”阿丑答道:“我只知有汪太监,不知有皇上。汪太监可是难惹呢!”宪宗在座,听了这些话,不禁暗中点头。

阿丑早已注意观察宪宗,见他已被打动,便进一步把戏做下去。他仿效汪直的衣冠,持两把大斧而行,旁边的伶人问道:“你拿这斧子干什么?”阿丑道:“是钺,不是斧!”又问他为什么要持钺而行,阿丑答道:“此钺可非同小可,自点兵遣将,全靠此二钺!”旁边的伶人又问:“什么钺有如此威力?”阿丑笑道:“怪不得你是一只呆鸟,竟连王越、陈钺都不知道!”宪宗听了此言,微微一哂。

至此宪宗对汪直也有忌惮。恰在此时,御史徐镛又上表弹劾汪直说:“汪直与王越、陈钺结为腹心,互为表里,肆意罗织文告,擅自作威作福,以至兵连西北,祸结东南,天下之人,但知有西厂,而不知有朝廷,只知畏汪直,而不知畏陛下,逐渐羽翼丰满,令人心寒。希望陛下能明正典刑,以此作为恃权胡行的奸党一鉴戒!”

可谓墙倒众人推,汪直集团内部也因争权夺利而互相倾轧,把汪直的一些不法隐情全都报告了宪宗,宪宗终于决定处置西厂。宪宗先撤了西厂,驱逐了汪直的心腹死党王越、戴缙等人,因韦瑛和陈钺此前已犯罪被杀,没有追究。但宪宗并未彻底惩处汪直,仅是把他免官放逐,使其得保残生。西厂虽撤,汪直等虽被逐,但东厂还在,锦衣卫还在,明朝的特务统治依然如故地进行着。

刘瑾的权力

武宗的老子孝宗据说还算明智仁恕,但只活到36岁就死了,临死以前,他把内阁大臣刘健、李东阳、谢迁等人叫到面前说:“我蒙皇考厚恩,选张氏为皇后,生子朱厚照,立为皇储,如今已15岁了,尚未婚配,可令礼部按例而行,但他年纪既轻,又性好淫乐,烦请诸位先生辅以正道,使令为主,朕死亦瞑目了!”真是知子莫若其父,孝宗尸骨未寒,武宗还在草苫之上守丧,就开始放纵淫乐了。

武宗宠信八个太监:刘瑾、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邱聚、高凤、罗祥。其中刘瑾智计尤胜,再加上略通文辞、能略知前朝掌故,便为其首。这八个人在武宗时期骄横不法,祸国殃民,被时人称为“八虎”,其中“八虎”之首的刘瑾,因权力太大,竟被时人称作“立地皇帝”。

刘瑾,本姓谈,陕西兴平人,自幼品质恶劣,黠猾无赖,为图富贵,竟自阉其身,投在一刘姓太监名下,改姓刘,混入宫中,后被分去服侍太子朱厚照,因能曲承其意,博得了太子的宠爱,太子即位后,更受重用。武宗本好游乐,刘瑾当然体会武宗的心意,倍力殷勤,导其淫乐,不是进献歌妓舞女、斗鸡走狗,就是引他出城游猎。弄得武宗的心里十分舒服。于是,刘瑾被提升为禁卫军总督,掌握了宫廷卫队的指挥权。

刘瑾强征民地、夫役为武宗建造宫殿,又多方巧取豪夺,搜罗财物供武宗享乐,并欺压凌辱大臣,弄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孝宗时期好转的一点政治局面又开始急速滑落。朝中的正直之士开始上书弹奏刘瑾等人,要求武宗亲贤臣而远小人。

但武宗对这些请求置之不理,大学士刘健、兵部尚书刘大夏、吏部尚书马文升等人上书,均未有回音,三人就以辞职相迫,没想到武宗竟然答应。不久,许多朝臣又联名上书,历数刘瑾的罪状,批文终于下来了,大家一看,竟是“闻知”两字。户部尚书韩文、郎中李梦阳等人又组织大臣们联名上奏。奏章由李梦阳起草,李梦阳是当时的大才子、文学家,不一会就起草完毕,由韩文修改,奏章说得极为诚挚恳切:

伏睹近日朝政益非,号令失当,中外皆言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邱聚、刘瑾、高凤等,造巧作伪,淫荡上心,击球走马,放鹰逐犬,俳伏杂剧,错陈于前,至导万乘与外人交易,狎昵猥亵,无复礼体,日游不足,夜以继之,劳耗精神,亏损志德,此辈细人,唯知蛊惑主上,似便己私,而不思皇天眷命,祖宗大业,皆在陛下一身,万一游宴损神,起居失节,虽齑粉若辈,何补于事?窃观前古阉宦误国,为祸尤烈。汉十常侍、唐甘露之变,其明验也。今永成等罪恶既着,若纵而不治,将来益无忌惮。必患在社稷。优唯陛下奋乾纲,割私爱,上告两宫,下谕百僚,明正典刑,潜消祸乱之阶,永保灵长之祚,则国家幸甚,臣民幸甚!

朝中的大臣有一多半签了名,递给了武宗,武宗见刘瑾等犯了众怒,这回不能再随便应付,退朝之后,竟愁得呜呜地哭起来,再加上王岳等太监对刘瑾也不满,督促武宗处置刘谨,武宗只好决定把刘瑾贬往天津。但群臣对这一决定强烈抗议,认为处置太轻,一致要求处死刘瑾等人,武宗无奈,便打算第二天处斩刘瑾等人。

决定尚未做出,刘瑾早已得了消息,众太监惊慌,刘瑾却极有主见,他连忙率领一群宦官跑到武宗面前,把头磕得咚咚直响,一边哭求,一边倾诉:“外臣都群起弹劾我们这些人,全是由太监王岳一人勾结促成。王岳意图勾结外臣,挟制皇上,所以拿狗马之乐来小题大作。无非是以此为借口,限制皇上,进而挟制皇上。试想,如果不是这样,玩一下狗马鹰犬,哪里会损害国事呢?况且除去了我们这些人,不知道皇上还能信任谁。”这一番话把武帝说得晕头转向,他生性好游乐,如果被限制住了,那简直比挨杀还难受,再说除了刘瑾等人以外,确实并无心腹之人。想到这里,武宗来了个急转变,大笔一挥,下旨让刘瑾掌管司礼监,马永成掌管东厂,谷大用掌管西厂,连夜把王岳等人捕押南京。

刘健、李梦阳等大臣本已下了决心,誓死除掉刘瑾等人,本拟第二天早朝武宗会下旨杀了刘瑾等人,谁知一夜之间,形势全变。第二天早朝一开,圣旨一出,朝臣个个目瞪口呆。刘健、李梦阳见事已不可挽回,当即表示辞职。武宗仅留下李梦阳一人,放刘健归田去了。

刘健等人辞去,正合刘瑾的心意,他借机安排自己的死党、吏部尚书焦芳进宫办事,这样,刘瑾就控制了行政和特务大权。此后,他还大肆提拔官吏,培养自己的势力,在以后的很长时间,朝廷的绝大多数重要官吏都出于刘瑾之门,对于军队和特务机关,他更是重点掌握,他一次就曾提拔官校一千五百六十多人,锦衣卫的军官,也多系他的私党。

刘谨旦夕与武宗相处,十分了解武宗的性格,就摸索出一套陷害忠良的办法来。武宗极爱游乐,最讨厌别人打断了他的活动,败坏了他的游兴,而刘瑾偏偏在这时候去奏事,武宗一般都是不耐烦地说:“我以为什么事呢,别拿这些小事来烦我,你自己看着办吧!”刘谨巴不得有这句话,然后就出去肆逞淫威。兵部尚书林翰等人不满刘瑾的专权,曾支持上书弹劾刘瑾等人,刘瑾知道后,怀恨在心,就写好了一个奏章,罗列了这些人的言论,刘瑾专在武宗击球兴致正浓的时候把奏章递上去。武宗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我不耐看这等胡言乱语,交你去办吧?”刘瑾自然求之不得,立即出宫,传下旨去,把这些反对他的人统统拿来,狠狠地打了一顿棍子,有的还被贬了官。

据记载,南京御史蒋钦,因南京给事中戴铣弹劾刘瑾受累入狱,受杖后被削职为民,出狱没有几天,戴铣再度上奏章弹劾,蒋钦又被捉入狱中,再杖三十,新旧创伤交织,蒋钦昏而复醒,狱吏问他:“你还敢胡说吗?”蒋钦说:“一日不言,一日要尽责言。”锦衣卫又将他毒打一顿,昏迷三日后复醒,醒后越想越怒,又向狱吏乞了纸笔,再劾奏刘瑾。才写了数笔,忽然从壁间传出了一阵凄楚的声音,如鬼啸一般,蒋钦不由地停下笔来,鬼啸声也就听不见了。蒋钦再写,鬼啸声又起,而且案上残灯,似有似无,将燃将灭,十分怕人。蒋钦想了一想,便对壁祈祷说:“此疏一入,必有杀身之祸,想是先人神灵示警,如果不欲我写奏章,请以厉声相示。”祈毕,果然鬼声大作。蒋钦听了以后,不觉心灰意冷,就想把奏稿付之一炬,但转念一想,意志遂决,大声道:“既已委身事君,不可爱惜一身,遗羞先人。除死无大难,此奏定要呈上。”这么一说,鬼啸之声也就停了。蒋钦就托狱吏递上奏章,结果又被打了三十杖,就此毕命。

受刘瑾祸害的大臣不计其数,有死者,有受刑者,有贬官、罢官者,也有隐名埋姓避祸他乡者。刘瑾威权越重,结怨越多,疑忌也越深,他就锦衣卫、东厂、西厂之上另设内厂,自己主管,其权力不仅在两厂锦衣卫之上,还可督察、指挥其余的厂卫,并有权侦知天子以下任何人的行踪,是明朝最大的特务机关。内厂的刑法比两厂都怪诞残酷,例如,内厂规定河这边的人家犯了法,河那岸的人家也要连坐,其刑具也骇人听闻。木枷有一百五十斤重,其枷法比凌迟处决之刑更残绝人寰。数年之中,被处死的官民竟达几千之多。人人谈内厂而色变,内厂简直成了人间的阎罗殿。

在这种情势之下,不仅刘瑾骄横不法,就是其党属也权威薰天,无人敢治。都御史刘宇,曾用多于别人数量的金钱贿赂刘瑾,刘瑾十分高兴地说:“刘先生厚我!”不久就提升为兵部尚书。这是一个肥缺,武官们多有贿赂,刘宇把赃物分一半给刘瑾,自己还剩许多。不久,刘瑾又把他提升为吏部尚书,官虽升了,受贿倒少了,再兼刘瑾的心腹张彩从中挟制,越觉没有油水,刘宇就忍不住地发牢骚说:“兵部甚好,何必吏部。”刘瑾听了,便招刘宇饮酒,席间对他说:“听说先生厌任吏部,调入内阁怎样?”刘宇大喜,但喜极忘形,竟忘了给刘瑾再送厚礼。第二天穿得冠冕堂皇,先往刘瑾处拜谢,不想刘瑾微微嘲笑道:“阁下真欲入相吗?这阁是轻易入得的吗?”刘宇羞惭无地,知道再也不能博得刘瑾的欢心,只好上书辞官去了。

刘宇既去,张彩便补了刘宇的位置。张彩大肆收受贿赂,变乱选格卖官鬻爵。柳州知府刘介,由张彩一手提拔而至太常少卿。后来刘介在京师娶了一妾,十分美丽,张彩好色如命,听到这一消息,就往刘介家探视。刘介当然盛情款待,酒至半酣,张彩忽然提出要见刘介新纳之妾,刘介拗不过他,只好让妾盛装出见。张彩一见之下,魂不守魄,竟连酒菜都弄翻了。等新人进去好久,张彩才回过神来,便问刘介道:“你的富贵官职由何而来?”刘介道:“全仗大人一手提拔。”张彩又问:“你拿什么报答我呢?”刘介毫不犹豫地说:“一身之外,全是恩公之物。”张彩起身说:“足下既然说明,我怎敢不遵呢?”于是对手下人密嘱数语。张彩手下的人闯入房中,把刘介新纳之妾拥入张彩的车中。刘介见了,目瞪口呆,张彩却对着刘介拱手一揖道:“生受了,生受了。”说完就钻入车中,把刘介之妻带回家。

不久,张彩玩腻了,又听说平阳知府张恕家有一美妾,就想夺来,张恕不给,张彩就把他逮入狱中,等放出来了,再派说客,张恕才明白过来,只好乖乖地送去。

刘瑾一伙的专权无耻引起了人们的极大愤怒,但刘瑾采取的是高压政策,凡有触犯者,必加严惩。一次,一道奏章偶尔触犯了刘瑾的名号,刘瑾就命人诘问,吓得掌院都御史忙率十三道御史前往刘宅谢罪,刘瑾骂一句,众官磕一个响头。自此以后,朝臣奏事,均备有红、白两道奏章,先向刘瑾处献红本,等刘瑾同意再向朝廷奏以白本。

刘瑾见诸大臣不服,干脆写了一道圣旨,切责诸臣,凡与他不和的人,均列名其上,促令吏部查勘罪过。刘瑾把这道榜文贴在朝堂之上,并把榜上有名者叫到金水桥以南,迫令跪倒,让人宣谕这道圣旨,作为惩戒。这样一来,榜上有名者大多递交辞呈,要求辞官,刘瑾一律予准,凡不愿辞官的人,后来都遭到了贬官或下狱之厄。朝廷善类,几乎为之一空。

公元1508年(正德三年)发生了一件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件。武宗下朝,捡到了一张匿名揭帖(揭发信),其内容是揭发刘瑾罪状的。武宗看了,未加理会,就交给了刘瑾。刘瑾一看勃然大怒,以为是朝中大臣所为,当即假传圣旨,命朝中大臣一律到奉天门跪倒。第一排跪的是翰林官,属刘瑾的亲信,刘瑾指着他们问:“你们可曾污告我?”翰林官领头的伏地哭泣道:“内官优待我们,我们正感激不尽,怎敢诬陷刘公公。”刘瑾就放走了这些人。第二排是御史官,他们见前面的脱难而去,也想学乖,说道:“我们台官知道朝廷法度,哪敢诬陷好人!”刘瑾却狞笑道:“你们都是好人,唯我是奸贼,既然恨我,站出来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说完,径直入内。

当时烈日炎炎,酷暑难挡,众官跪在那里久了,年老体弱者就中暑晕倒,这三百余名各色官吏,竟跪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太监李荣看不过去,就让小太监拿来冰瓜,掷给他们,让他们吃了解渴去暑,并告诉他们说:“刘公公进去久了,大家不妨直直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