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楼道:“锦灰山庄势力这么大,一定有他要支持的人,不知这人会是谁?”
“我只希望,这人是玉玺所选定的人。”阎天机道。
“既要将长歌活着的消息放出去,又要保证她的安全,这很难办啊。”重云皱眉道。
白芷姻眼珠转了转,忽然拍手笑道:“其实,也不难办。”
雪楼无比宠溺地看向她:“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天机阁只管放出相国千金还活着的消息,不过她的下落只卖予一人。”白芷姻道:“想得到消息便要出重金购买,谁出的银子多谁便得到消息,公平得很。我想,想要争夺皇位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们尽管争去,命定的君主,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重云眼中精光一闪,嘿嘿笑道:“白管事,你这主意真是妙极。”
阎天机沉思了半晌,道:“倒是可行,如此,便交给胭脂来办,凡是来买消息的人,格杀勿论。”
“胭脂?”重云惊道:“阁主,你要让胭脂出面?”
阎天机道:“只有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何况,千媚楼人多眼杂,将这些有虎狼之心的人引去,长歌那里便更安全几分。”
“我不同意。”重云脸色很不好看:“天机阁四大护啊法中,寐夜已经被送入宫了,性命堪忧,若胭脂再遇不测,天机阁的势力定会受到重创。阁主还请三思。”
“你们几个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只有让胭脂来执行这次任务最为稳妥。”
“阁主。”
重云还要再劝,阎天机却摆了摆手,道:“天机阁成立的初衷,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长歌的安全,你我身不由己,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重云,你去安排一下。”
重云很是不甘心,可是阎天机的命令却不容违抗,他攥紧了拳头,将心中的不情愿狠狠地压了下去,低头道:“是,重云明白。”
待他三人出了门,重云终是忍不住,一拳捶在了墙上。
白芷姻晃了晃他,道:“重云哥,我知道你担心胭脂姐姐,可是,我们身不由己。何况,胭脂姐姐武功那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重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拳头,道:“我去找胭脂。”
说完,急匆匆地下了楼去。
白芷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
雪楼从身后走过来,牵起了她的手,柔声道:“重云是个识大局的人,你不必担心。”
白芷姻叹了口气,无比惋惜地道:“重云哥对胭脂姐姐一片情意,若我是胭脂姐姐,定会被他感动了,真不明白胭脂姐姐为什么不喜欢重云哥。”
“重云不是胭脂心中那个一心人。”雪楼道:“这世上最勉强不来的,是情。”
白芷姻回身抱住了他:“还好我遇上了你。”
雪楼回应着她的拥抱,笑道:“多愁善感可不是我们白管事的风格。”
“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白芷姻伸出手来比划着:“就那么一点点。”
雪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喜欢这样的你。”
白芷姻不好意思地笑了,迅速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去锦灰山庄么,还不赶快走。”
雪楼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我走了。”
说完,就要下楼去。
“哎,雪楼,你等等。”白芷姻扯了扯他的衣袖,雪楼回过身来,问:“怎么了?”
白芷姻脸上一红,踮起脚来,飞快地在雪楼脸上亲了一口。
“你走吧。”白芷姻红着脸,把他往后推了推。
谁知雪楼手上一使力,将白芷姻拉进了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白芷姻的心骤然间跳得很快,血潮直往脸上涌,她慌乱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雪楼柔软的唇瓣,雪楼起初只是浅浅一吻,可是后来,****渐浓,原本浅尝辄止的吻变得越来越深入,他的索取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直到怀中小人儿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雪楼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柔声道:“照顾好自己。”
白芷姻娇羞地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
“那我走了。”雪楼笑着,戴上了兜帽,下了楼去。
白芷姻痴痴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却在他离去很久后依旧狂跳不止。
重云出了天机阁,一路骑马狂奔到了千媚楼,将缰绳丢给了小厮,自己则一脸铁青地冲了进去。
老鸨春姨见他进来,忙起身迎了过去:“哎呦,重爷,今儿怎么有空到千媚楼来?”
“胭脂呢?”重云也不看她,径直往楼上走。
春姨慌忙拉住了他:“重爷,你别一个劲儿往里冲啊,胭脂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重云怒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春姨万分委屈“我是想说来着,可您压根儿不给我机会啊。”
“她到底在哪儿?”重云急了。
春姨向后面努了努嘴:“在后花园赏花呢。”
话音刚落,重云已经不见了人影儿。
“哎呦我的祖宗啊,这重爷今儿是怎么了,别是胭脂惹了他吧,那我可怎么向阁主交待?”春姨想着,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甫一进后花园,便看见百花丛中一个柔弱的身影,正提了篮子采花。她如一朵盈盈盛开的海棠,揽尽了天下的风流,万花开遍,不如她。重云放缓了步子,静静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胭脂头也没抬:“今儿园子里的茉莉开得很好,可巧你来了,待会儿上去给你泡茶喝。”
等了半天,不见重云回答,胭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来看着他:“今儿哑巴了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看重云面上阴云笼罩,愁容满面,胭脂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收回了笑容,问道:“阁主有事情?”
重云点了点头:“是有些事情。”
他看着胭脂,欲言又止,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吧,阁主交待了什么任务?”胭脂直截了当地问道。
重云叹了口气,道:“阁主准备将相国千金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想让你将那些寻找长歌下落的人引到千媚楼来,扫清障碍。”
“原来是这样。”胭脂轻松地笑了:“我知道了,改天让我见见她,我对她好奇得很。”
重云看她一脸轻松,忍不住道:“胭脂,这回任务非同小可,到时候抢夺玉玺的人蜂拥而至,你会有性命之危的。”
胭脂白了他一眼:“重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胭脂的命也是他们轻易就能取的么?”
重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是担心你。”
胭脂笑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除此之外,阁主还有什么吩咐么?”
“阁主让你密切注视这些闻讯而来的人,若有可能,找出那个命定的君主。”
“嗯。”胭脂点头道:“告诉阁主,胭脂明白了。”
重云还要再说,被胭脂拦了下来,她指了指篮子里的花,道:“你不是一直想喝我泡的花茶么,今儿个刚好有机会,我给你泡一杯解解馋。”
一看见胭脂的笑靥,重云原先的担忧和满肚子怒气一扫而空,他嘿嘿一笑,道:“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记住了。”
胭脂没有搭理他,又弯身采了几朵花,漫不经心地道:“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让芷姻给阁主泡着喝,再带些给雪楼,他上次来的时候说这花茶的味道好,他是极喜欢的。”
重楼胡乱答应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胭脂在花丛中忙碌的身影,却是痴了。
天机阁在京城圈出的四条街中,东街古玩铺、书斋、兵器铺林立,西街是绸缎庄、米铺、油铺一条街,南街有当铺、各色杂货铺,北街则聚集了大瀛最出名的酒楼,赌坊,还有——妓院。
京城最大的妓院千媚楼就坐落在北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想来千媚楼的男人,每个男人心中都沉睡着一只叫做欲望的蛊虫,千媚楼的女子可以让这只蛊虫苏醒,激发男人与生俱来的兽性。再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男人,只要踏进了千媚楼,姑娘们极致销魂的温柔乡足可以让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男人的皮囊是假,除却欲望,再无其他。
东西南三条街上的店铺早已打烊,北街的热闹却刚刚开始,来往车马不断,全都朝着千媚楼的方向涌去,这里面不乏王公显贵,好面子的人,从不走正门,顺着不远处的窄小巷子穿过,直达一条宽阔道路,被围墙圈着,亦停着车马,簇拥着一扇红木朱漆大门,门口有两排女童站立迎接,一有人来,便带着他们直达各姑娘的房里去,这便是千媚楼的后门了,虽然隐蔽,但气派却比正门要十足百倍。
身为衣冠禽兽,颜面是一定要顾忌的,千媚楼的后门就是为这些男人的颜面而开的。
而这些顾忌颜面的男人中,有一个人便是夏侯洵。
夏侯洵什么都可以缺,唯独缺不了女人,宫中的上千宫女可由他随意专享,但他却不喜欢,那些女人对他唯命是从,如玩偶一般任他摆布,这令他感到厌倦,他要新鲜,要刺激,要欢愉,要酥到骨子里的柔情,这些,只有千媚楼的女人能给。
夏侯洵要找乐子,所以他来到了千媚楼。
程李子看看门口站着的女童,停下了脚步。夏侯洵回过头来戏谑地看着他,道:“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程李子有些犹豫:“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不然你跟着?”夏侯洵语气有些挑衅。
程李子听着院中传来的魅死人的声音,摇了摇头,尖着嗓子道:“爷,您这不是取笑奴才了么?奴才还是在外面等着吧!”说完,恭恭敬敬地在墙角边立着了。
夏侯洵坏笑着,大步走了进去,对迎上来的女童道:“碧水间,廖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