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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引魂回乡(2)

秦山杰说道:“就在车上过夜,到雍坊城时也不要进去,派人去买些吃的就好。”

一个年纪较大的孝子道:“最好找个大夫来替受伤的人敷药。”

秦山杰道:“可以,停车休息吧。”

第二天中午,他们更到达雍坊城了。

秦山杰亲自带石城子等六个人进城,要买糕饼馒头倒不太困难,因为有些小吃店初二便启市了,不过要找大夫可就困难得多了,城内几家跌打医师的药局都还未开门,最后秦山杰才问了路,备了一份厚礼,直趋一个跌打医师的家门。

开门的门公道:“咱们老爷后天才看症,你们后天才来吧。”

“医者父母心,请你向郑医师说一声,请他出次诊。”

门公问:“伤者在哪里?”

“就在城南口,咱们还可以多付一点钱。”

“你等等。”门公进内一阵才再出来道:“老爷在吃饭,你们进来等一等吧。”

秦山杰怕郑家的人生疑,便叫石城子他们在外面等候。他走到大厅,果见厅上坐了满满的一桌子人,门公示意他坐下,也去吃饭,没人来招呼他。

过了十分钟,一个五十左右年纪,身材瘦削的男人,离桌坐到秦山杰对面的沙发上,抽着烟问道:“伤者受的是甚么伤?”

“你就是郑医师?”秦山杰堆下笑容:“他们受的都是些棒伤。”

“他们?到底有多少个病人?”

“大概二十个吧。”

郑医师心中有点高兴,却故意道:“这么多人,俺做不来,也没这么多的时间,请你找别人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帮帮忙。”

“好吧,俺找几个人去,不过医药费要高一点。”

“没问题,只要合理就行。”

郑医师叫家人去将住在城内的几个徒弟找来,提了几只药箱,便跟秦山杰出门。到了城外,忽见几个穿制服的大汉围着引魂的队伍,双方似有所争执。秦山杰心头一沉,不由站定。

郑医师连忙问道:“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他的嗓门大,说的话让穿制服的人听见,转头问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都过来。”

郑医师忙道:“俺是城内的郑医师……”他转身要回城,却让秦山杰一把抓住。

“你……你们是强盗?”他惶恐地说。

“你胡说甚么?过去吧!咱们都不怕你还怕?”秦山杰推着郑医师走过去。他嘴上说不怕,心中却犹如十五只吊桶般,七上八落的。

他们走到马车前,几个穿制服的便举起枪来,一个便衣道:“举手,咱们要搜身。”

秦山杰向石城子等人打了个眼色,首先高举双手。

郑医师道:“庄队长,俺是被他们请来看病的,跟他们可不认识。”

那个便衣道:“俺不会冤枉好人,你们站到一旁去。”

刑警伸手在秦山杰他们身上摸索,秦山杰忍不住问道:“队长,咱们犯了甚么法?”

“你是干甚么的?”

“马车夫,是白老板雇咱们来赶马车载棺材的。”

庄队长道:“咱们接到消息,说你们之中有人私藏枪械,所以来搜查一下。”

秦山杰见大方在马车后向他打手势,便道:“谁呀?咱们做车夫的可不知道。”

他转头问道:“石城子,你们知道不知道?”

石城子十分机伶,忙道:“咱们也不知道,除非那人露出枪械,要不谁会知道?”

小齐等人也一口咬定不知道。

庄队长冷笑一声,道:“你们都在一起,怎会不知道?”

秦山杰道:“真的不知道,队长是不是误信人言?”

庄队长冷哼一声:“******!你以为咱们都没有脑袋吗?俺问你,你们昨晚是不是在二十里铺?”

“是的,咱们从那里经过。”

“是不是发生了冲突?”庄队长忽然指一指娘儿文,道:“你说。”

娘儿文一张脸登时变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庄队长双眼一瞪,喝道:“说!快说!”

这一来,娘儿文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石城子道:“小文,你就老实告诉他吧,免得他们怀疑。”说着向娘儿文打了一个眼色。

庄队长看不到他打眼色,但却恼他开口,回身刮了他一巴掌:“******!你不作声,没人会说你是哑巴。”

石城子半边脸立即肿起来,曹彪嚷道:“你们吃公饭的便可以随便打人吗?”

庄队长怒吼一声:“你敢再说一句,俺连你也打了!”

曹彪道:“你们不能知法犯法。”

庄队长大怒,向曹彪走过去。石城子道:“你要打便打俺吧。”

“好义气,俺偏两个都要打。”

一个孝子忽然叫道:“救命呀!救命呀!”

庄队长一怔,喝道:“你嚷甚么?”

那孝子是欧阳三的手下假扮的,见过不少风浪,却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情,道:“俺怕……怕你也会打咱们。”

庄队长倒不好意思再找石城子跟曹彪的晦气,走到娘儿文身前,道:“你再不说,俺便认定是你私藏枪械的。”

“不是俺……俺说了……昨夜咱们是跟二十里铺的人起了冲突,他们手上都提着棍棒,但俺看不到有人用枪……”

庄队长双眼如刀一般锋利,紧迫一句:“有没有听见枪声?”

“那时候谁还顾得上?俺怕得要死,匿在篷车里,外面叫得又凶,就算有人开枪也听不到,看不见。”

秦山杰等人听他这样说才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庄队长道:“真的?”

秦山杰道:“那时候咱们跟他一起匿在车厢内,俺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所以咱们几个都没有受伤。”

庄队长道:“俺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你们乖乖地供出来,要不咱们便要开棺检查。”

孝子们脸色都变了,秦山杰忙道:“队长,俺也相信你的消息,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二十里铺里的人向咱们勒索过路钱不遂,而诬告咱们的?”

“咱们的消息不是来自二十里铺,而是另有其人,一个住在城外正要进城的农夫所见的。”

秦山杰不大相信他的话,便道:“队长,你请他来作证吧,而且他一定看到是谁开枪的。”

庄队长怒道:“你再不闭嘴,俺便请你吃‘五指饼’。”他走前几步,忽然指着一个满脸胡须茬子的孝子,说道:“是不是你?”

那孝子一挺胸,道:“要重证据,你拿人证物证出来吧!是不是也要收过路钱才肯放咱们过去?”

庄队长又转向第一个长着胡子的孝子,那孝子指着身上的伤,道:“俺如果有枪,还会让他们打伤吗?”

秦山杰忽然恍然,原来昨晚因为天黑,看不清楚,告官的那个人,只看到大方长着胡子,偏生大方今早在车上没事,胡子刮掉了,所以他们才找不到他。”

一个穿制服的忽然指着大方,说道:“队长,这个人下颏上有刀痕,今早才剃过。”

大方道:“剃胡子也犯法吗?”

“不是,咱们得到的消息说,昨夜持枪的人长满了胡子。”庄队长走到大方脸前,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为何要剃胡子?”

大方哈哈大笑:“请问队长,你剃过胡子没有?”

庄队长沉声大喝道:“现在是俺问你的。”

“胡子长了就要剃,这是小孩子也懂得的问题。”

“搜过这人的身没有?”

那些穿制服的道:“所有的人都搜过了。”

庄队长道:“搜马车。”

一个孝子道:“马车你们可以搜,但棺材不能动,最多请你们局长来说话。”

庄队长冷哼了一声,带人搜车,秦山杰则叫石城子他们将干粮分派给孝子及车夫,又走到庄队长面前哈腰道:“队长,你发发慈悲,让他们给大夫治治吧。”

庄队长上下看了他几眼,严厉地说道:“你只是一个车夫,为何管这么多的闲事?”

秦山杰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怎能算是管闲事?每个正常的人都会有同情心的,只有二十里铺的人才没有。”

庄队长哼了一声,说道:“那就快点吧。”

秦山杰叫郑医师赶快为伤者治理,一时之间哎唷之声不绝于耳。过了一阵,马车的搜查已经完毕,但伤者仍未治好,马车仍然停在原地。

庄队长带着人在旁边监视,白永安走前向他行了一礼,悄悄塞了一包大洋给他,庄队长轻轻一掂,推回给白永安,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没甚么,队长,咱们是怕这些死人冲了你们,所以送点红包给你们冲冲霉,只是没带上红纸,你就将就一下吧。”白永安又将钱塞到庄队长的手中。

庄队长看了他几眼,道:“好吧,你们弄好了就赶快走。”

白永安哈腰道:“城里面的人……咳咳,咱们可以经过吗?”

庄队长道:“百姓们都迷信,俺可不信这个,你们照常经过吧,不过不要停留。”他说罢一招手,便带着人走了。

众人见他们离去,都松了一口气。郑医师跟他的徒弟们,足足忙了两个多钟头,才将伤者治理好,本来他想狠狠敲一笔的,但听说他们之中有枪,登时收起了财心,只按正常的价钱收费。

车夫们把受伤的孝子扶上马车,车队又继续前进了。雍坊城内又有两个死难者,车夫把棺材送到他们家之后,又赶上去了。在城外的死难者可有五、六个之多,白永安把车队停在一座树林中,派两辆马车送棺上门。秦山杰乘这个机会,又将藏货的棺材分开,这样露出马脚的机会便减少了。

车队在黄昏的时候再度登程,这时候,虽然还有三十多具棺材,但实际上只剩不到二十具尸体和二十多个真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