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派出去的六人侦骑还没回来,但从镇武方向逃出难民就已到了城下,数量非常多,叫嚷的要入城。我命守城兵士紧关住五门(广宁城有五座城门),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
难民们见入城无望,漫骂哭叫一阵后又朝西逃了,只有极少数实是走不动的老弱病残还依在东城外休息,恳求着。
等西去的民潮远些后,我命人将还留在城外的几百人放了进来,除妇孺外,其他男子皆尽都赶到巡抚衙门,等着本官审问。
“大人,您是不是要抓奸细?”聪明的大雁就是这般口无遮拦,骑在大红马上高声地问。
我转头看看大雁,本想责怪他几句,但突然发现了他坐下的大红马很特殊,奇怪道:“你这马哪来的?”。
“这,这不是马,是骡子”大雁很尴尬地说,并极不自在的马身上翘起了屁股,不停的朝下看着,就差嘴对嘴和那骡子亲身验证一翻。
“不会吧,我看这是匹好马”我不甘心道,并仔细的观察起那马。
大雁见我看的起劲,忙道:“大人,这真不是马,不信你问万正,这是军中负责驮粮的母骡所生,他们都觉得晦气没人愿意骑,我便骑了”大雁轻轻的抚mo着大红马的棕毛,可惜道:“当初我还以为它是阿拉伯马(大雁去过阿拉伯)”。
听了这话,我更加疑惑,仔细的研究起这匹样貌奇怪的‘骡子’,酗酒才看出了点门道。这确实是一匹阿拉伯马,头短颈长,鬐高背短与蒙古马大不一样,错不了的。但它又从哪里来?怎么会是骡子下的?
我疑惑的想,难道这是一匹用公马和母駃騠交配出来的二代品种,极为稀有的回种马不成?
在上大学的时,我选修过‘生物技术’里的‘动物杂交’,当时只是想冷门专业好赚学分,绝没想过今天能用上。
“这马哪来的?”我惊讶的问万正。
“母骡生的!大人您这么快就忘了?”万正大咧咧地说,“错不了的,生它的时候我们都去看了,都还奇怪呢,这阉骡子怎么还下得了崽子,大人您说,奇不奇怪?哈哈哈...”。
四下的兵士这时也跟着嚷嚷起来,有的人更是大笑不止,只有大雁闷闷不乐的望着我。他一定是在为我可怜吧,阉骡、阉党,而我不就是个阉党吗。
万正等人的嬉笑虽然让我很不舒服,但我也不好发作训斥他们,无心之过,又何必计较。
“好了,随本官回府”我草草的结束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带着百十多个兵士朝巡抚衙门而去。路上,我悄悄的对大雁说:“这就是一匹阿拉伯马,相信我”。但大雁只是点点头,伸手又在马身上摸了摸。
说到这回种马,其实也没好奇怪的,骡子也并不是绝对就不能生育,因为骡子分‘驴骡’和‘马骡’两种。公驴配母马生下来的叫马骡,也就是人们常见的骡子,它个儿大,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更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是非常好的役畜,但却不能生育。
反之,公马和母驴交配生下的就叫“驴骡”,“驴骡”不但个儿小,还不如一般马骡好用,而且交配的成功率非常低,远远不如公驴配母马那么省事,所以人们很少能见到“驴骡”这种牲畜。但“驴骡”却有一定机率能生育,而能生育的“驴骡”,在古代时被称做‘駃騠’,是和《山海经》中的怪物一样神奇的存在。
根据后来的研究发现,母駃騠和公马交配,就能生下马,而且是不打折扣的纯种马,生育繁殖样样都不差,但这样的马毕竟出身有些奇特,所以人们就称它们为‘回种马’。
但母駃騠和公驴交配生下来却都是骡子,无一例外,至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还不好说,可能真像安德森的‘回归理论’说的一样吧,返祖现象真的存在。
在往巡抚衙门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心道,管别人怎么想呢,反正大雁骑的是马,他们再怎么说笑也改变不了事物的本质。这就如现在的我一般,朝臣们看我是个阉党,难道我真的就是阉党了?
回到衙门,院子里老老小小站了好几十位爷们,见我领着军兵进来,纷纷跪地求饶,高喊道:“大老爷开恩,我们都是顺民,开恩啊”。
我命令军士将官衙的大门紧闭,不让在外等待的流民们观看,坐在朝案前挥手道:“来人,一人一个都给我看好,这里面儿可有奸细”。
一声令下,随我来的百十多个军士涌上前,不但把这几十人死死围在堂前,更人手一个贴身看着,不住的踹起流民们的屁股,让他们跪好。
“冤枉啊,大老爷,冤枉”流民们又开始叫屈了,我也不理,对军士道:“仔细看看他们的手,看上面可有老茧,凡是有老茧者定是久持弓箭,都看仔细点”。
负责押人的士兵闻令不由分说开始检查,纷纷回道:“禀大人,此人手中有茧!”,那个又说;“这个也有”。
“这人手上也有......”,这样的声音不绝与耳。
我奇怪道:“都有?”。四下无声,众人点头。
说真的,我敢肯定这次进城的人里有后金奸细,而且十有八九是个男的,所以才把所有的男子聚在衙内检查,因为女真人擅使弓箭,他们的手上一定会留有后实的老茧。但我却忘了,穷苦人的手,又有几个不长老茧。
“大人,小老儿冤枉啊,靠天吃饭的人谁的手上没茧呢。您看看,您看看!”一位老农跪在地上激动地伸出手,其他人这时也一边叫屈一边朝我伸着手,堂上顿时乱做一团。
啪——!我狠狠的敲响了惊堂木,下面刻时便又安静了,我生气道;“来人!把他们的裤子都给本官扒了!”。
“要打板子了!大老爷要打板子小民们的了!”有人开始怪叫起来,如杀猪一般难听。同时,堂下立的兵士也闻声会意,从木架上取起了刑杖。
我忙阻止:“不用拿刑杖,扒了裤子再说”。
士兵们疑惑的望着我,见我态度坚决,便放回刑杖开始办差,恶狠狠的催着跪地哭叫的流民脱裤子,但又不从者,便狠踹几脚以示惩戒。如此,多数流民虽不情愿但也脱了,将一片片白腚献与我,并不解的回头望着,只有极个别几个人比较顽固,挨了打也不愿意脱,被兵士们死死的按在的地上,扯下衣物扒了个精光。
我催道:“快看看,久骑马的人跨下定有伤、有疮,凡是有伤痕和坐疮的人都给我押死了”。
“大人,此人有….快!快按住他!”一个兵士刚有了发现,被他窥透的那人便翻身跃起,推开兵士直冲衙内的兵器架冲去。但那人刚跑到地方,还没来急伸手,早有准备的大雁就到了他的身边,飞起一脚将兵器架踹翻,又手起一刀砍去。
扑.....那人被大雁一刀砍在了脖子上,但大雁的刀钝并没能将他一刀两断,而是刀身走偏死死的镶在了那血留如柱的身体里。那人发疯怪叫起来,伸出手想要抓大雁。
“留活口!”我高喊道,但还是晚了,情急的大雁长刀下压猛的一撤,顿时血雾翻飞,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死了。
“哎....哎!”我气的直拍大腿,好不容易抓了个舌头,满清十大酷刑我还没来得急用,就,就这样走了?
狡猾的大雁也明白了自己办错了事,猛的跳到堂前用身体挡住我,对兵士们高喊:“保护大人!把他们都拿下!”。
让他这一喊,刚刚见了红的堂上更是乱的不成样子,着了怕的流民们光着屁股想跑,但哪跑的过士兵们的刀子,只是一眨眼工夫,就被砍倒四五人。
“都住手!住手!”我急的喊,拼命阻止才压下了士兵们的血气,一看,已是死了七八个人。
“快找,看看还有奸细没!”我气愤道,看看左右,又提醒;“看我做什么!看他们的屁股!都看仔细了!”。
万正带着手下人又开始检查,我则狠狠的剜了大雁一眼,这也就是他,要换做其他人我早就拉出去砍头了,有这样闹的吗。
大雁被我瞪的没了脾气,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出声。
不一会,万正高声道;“大人,这还有一个!”。万正用刀架起一人。
我一看,那人全身一丝不挂,应是刚才反抗的比较厉害的,生的高高大大胡须满脸,不服绑道;“小的是马贩,不是奸细”。
“马贩?”我见那人已被四五个军士按住不动,走上前道:“把手拽出来让我看看”。
兵士们将那人的手拽了出来并摊开,我在他的两只手掌上摸了摸,不屑道:“还敢狡辩,你这左手的茧比右手的厚,定是握惯了弓箭吧?”。
使弓的人都是左手握弓,右手开弦,所以左手上的茧子要重。但那人仍不服道:“小的是左撇,惯用左手拽缰绳,这茧子自然是要重!我是马贩,不是奸细!”。
“你莫叫,我来问你”我考虑道,“你卖过多少匹马了?”。
那人回;“那可多了,小的哪记的住”。
我又问:“那你一匹马多是卖几两银钱?”。
“小口六两,大口八两,关外都是这个价!”那人理直气壮的冲我高喊。
“哦”我点头,“那本官也与你买几匹用用,我要三匹小口,四匹大口,你帮着算算要多少银钱,算好了,本官加倍与你”。
那人闻言沉默无声,也不反抗了,想是在计算吧,但等了许久他也没算出个准儿数来,一会儿说三,一会儿道四的犹豫着。
我又等了等,汉子还是没能算出来,我笑道:“你连小九九都算不清楚还敢出来贩马作卖?好了,不要再装了,给我拿下!”。
兵士们早就等着,一听,将那人又捆了一翻,如粽子般撂在堂上。
“其他人没嫌疑的都放了吧,这几个....”我望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大雁,挥手道:“后金派来的奸细已然伏法,拉出去示众吧,谁人敢喊冤叫屈就与本官拿下大牢。去吧”。
兵士们领命而去,七手八脚的将尸体抬出,又对省下的人检查盘问了一遍,见没什么嫌疑便放了。只有那个被抓了现行的家伙还留在堂上,不言语的喘着粗气。
我刚想趁热打铁,审问下这个这奸细,突然,堂下有人跑进来急报;“大人,参事高邦佐作乱!“。
领着蒙古人擅动官印,强抢民宅,已经有百姓在外告状来了!”。
“什么!我不信道,看看左右竟没一个人啃器气,急问:“快说清楚点,高邦佐怎么了?”。
“他擅动官印,强抢民宅”衙役回道。
“再清楚点!快说啊!”这下我可真急了。
衙役很为难,含糊道:“具体怎得小的也不知....但,但高大人却已动了官印,此刻正在给蒙古人发放房契,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我很疑惑,更不明白高邦佐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虽然答应过他会帮他补窟窿,可他办的这点事也太不象话了。
老东西,秀才不当改行当土匪了?强抢民宅!这戏演的也太过了点吧.......
“前面领路,随我官去看看”我扶案而起,到要去看看高老汉在做什么,他做的对便罢,要是做的不对,便是把高翠兰高小姐嫁给我,我也要与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