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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猛士如云唱大风-《21世纪宁夏杂文丛书》点评

为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和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宁夏杂文学会隆重推出了《21世纪宁夏杂文丛书》,这套丛书遴选了宁夏10位杂文作家的作品集。这是宁夏杂文界的盛事。宁夏杂文的繁荣是宁夏人思想解放的见证,这套丛书的出版翻开了宁夏杂文史新的一页,单就宁夏杂文环境和气象上说,宁夏杂文进入了一个黄金时代。现就这套丛书作简单评述。

《针尖上跳舞》是牛撇捺先生的第十部杂文集。此前有人戏称牛撇捺先生是一只勤奋产蛋的母鸡,作者也谦逊而幽默地称之为自己的"第十枚鸡蛋"。牛撇捺先生于天命之年完成自己的第十部杂文著述,无论对其本人,还是宁夏杂文界,都有里程碑意义。针尖上跳舞,这是一个坚持二十余载创作的杂文人从心底发出的感慨,它形象地反映了杂文写作的艰难、危险,当然也有从容。试想,如果真有人能在针尖上跳舞,那是杂技,是极限下的舞蹈。杂文说来难道不是文学界的杂技,也是娱人娱己的杂耍么?杂文似乎应该是体制外人玩的,而牛撇捺先生始终以特殊的身份在坚持写杂文,于他而言,这难道不刺激吗?牛撇捺先生毫不掩饰自己对文学的"票友"心态,其根本原因不是先生心态问题,而是对作为边缘文体的杂文命运多舛的愤懑之言。杂文不像小说那样成就人。

杂文家坚持写作,蓄积着思想的薪火,尽着匹夫的责任。近年来,牛撇捺先生杂文写作的路子越来越宽,手法越来越高。《借党项人说事》是以古论今,用历史080的眼光看现实。杂文的特点是短小精悍,所以,它永远是投枪匕首之类的短兵器,不是大刀长矛,拿着匕首投枪的人永远不及长兵器威风,譬如张飞的丈八蛇矛,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时值今天,作为投枪匕首的杂文甚至退出了兵器行列,变成了白衣天使的手术刀,针灸师手中的银针。有时刺不中时弊,就扎扎自己麻木的神经。

暮远曾是宁夏杂坛的一员骁将,用吴宣文先生的话说,他写起杂文有点猛、有点愣。如今他搁笔近10年了,但是,我们检阅宁夏杂文时,他仍是不可或缺的一位。2007年《杂文报》发表了于成玉先生的《想起十年前暮远的一篇杂文》,文章提到了暮远先生1997年3月18日发表在《杂文报》的《腐败现象仍然严重》一文。于成玉先生感慨地说,恐怕再过10年,暮远先生仍可做《腐败仍然严重》的杂文。由此足见暮远先生对腐败问题认识的深刻。一篇杂文10年后还被人在《杂文报》上津津乐道,足见暮远先生的杂文经世致用。关于反腐体制的思考一直保持着与众不同的前瞻性,他的杂文不是一般的讽刺、批评和谩骂,而是一把直奔病灶的手术刀。暮远先生早年在全国杂文刊物发表了大量杂文,并多次获全国杂文大奖。在20世纪90年代初下海热、经商热、机关办实体热的时候,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和批判。时隔不久,我们在实践中发现了暮远怀疑的价值。其实,如果有人真的重视杂文家的言论的话,暮远先生的杂文有很强的建设性。本书书名为《文明的成长》,其实,文明的成长恰在于人类对文明的怀疑、批判与修正。

头顶国徽长年奋战在公安战线上的马河先生是宁夏杂文界的又一猛将,他笔力雄劲老道,文字英武之中还有一股酽酽的书卷之气。近年来文风有所韬敛,但仍张力十足。他是宁夏公安文坛的一只负重的老骆驼,多年来不休地在文化戈壁穿行。我确信,出版《穿过针眼的骆驼》一书,堪称是马河的又一次成功的思想远足。

书"杂文也应该是美文"是朱世忠先生另一种杂文观。纵观他的杂文,有直击香时弊的,当然更有他提倡的那种带着些许优美的杂文,非常值得玩味。与其人一样,朱世忠的杂文随笔不时流露憨态,而憨态背后恰恰是大智。《朝着空气射醉击》除了表达杂文的力量外,还有一种无奈,那就是说了白说,但是,白说也我得说,这是杂文家不可回避的社会责任。朝空气射击,偶尔撞一两只呆鸟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就算是放空枪,听几声脆响还不行吗?

季栋梁先生是宁夏著名的小说家。其实,他更应该是宁夏文学界的真正杂家,他的杂在于啥都写:小说、散文、诗歌、杂文,甚至是报告文学。季栋梁的杂文写得很轻松,很恣肆。那完全是纯文学创作之余的一种放松或宣泄。其实,他的文化随笔思想厚重,但表达却异常轻松,给人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作为杂文集的《左手功名,右手美人》是季栋梁的又一个孩子。

王涂鸦的杂文写作,正如他的名字,也如他的人,信笔涂鸦,写来漫不经心。他的杂文题目随意,而且光看标题似乎没啥,有时似几个油嘴滑舌的市井小民在摆龙门阵。但是,就有思出云外的感觉。杂文写得读着读着,"领导系列"入木三分,妙趣横生。他的杂文的娱乐性很强,《满地找牙》,谁在满地找牙?是杂文批判的对象,还是杂文家自己,我想,此二者盖皆有之。

邢魁学先生近年来的写作,进入了一个胡同。因为对现实的游离,似乎陷入了玄谈的泥淖。当然,老邢的杂文功夫了得。他的这类文字空灵,而带着某种禅意。去留无意,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静观天上云卷云舒。他的《坐看云起》正是这种人文俱老的自然心态的真实写照。我想有了宁夏杂文如此和谐的环境,对大病初愈的老邢来说,《坐看云起》绝不是绝响。

巴图是宁夏杂文界的隐士。先生是学哲学的,见世作品不多,但见地极深。写这篇稿子时,这个懒惰的家伙的书稿我还没见,但我相信他会给我们惊喜。谢薇是这套丛书中唯一的巾帼,在宁夏写杂文的女士有,但不多。谢薇的文字很明快,很简约,她以一个女性的视角观察和思考问题,她的文章很有见地。不是金刚怒目,但也不乏四两拨千斤的机巧。谢薇的杂文以娱乐评论和时事评论为主,她静观这个陆离的世界,然后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是不可多得的。《裙边八卦》为我们展示的是一个女性眼中的精彩世界。这是娱乐时代不可或缺的。

拙作《一个人的批判》忝列《21世纪宁夏杂文丛书》,虽然我也老大不小了,在这套丛书中,我却算是年纪最轻的,不是我写得好,是杂文界朋友对我的厚爱。大概因为年轻,且有闲,近年来,伴着博客写作,我这个烂笔头绕得挺欢实,量多质却未必优。如果说有人喜欢我的杂文,大概因为我的文字更草根,更性情。博客写作容易将人带入自由写作的误区,放言无惮,难免惹人讨嫌。我所追求的写作风格是杂文的娱乐功能,即给自己、给读者最大限度地带来某种宣泄的快意。这本书的前部分,我刻意对中国文人和知识分子的性情和命运进行了探索。虽然我的文字很浅薄,但我愿与宁夏杂文人携手同行,挥就从容人生。

我还要说的是,《21世纪宁夏杂文丛书》是个检阅台,它不是封神榜。由于视野的局限及其他不便,我们不能将宁夏的优秀杂文家一一纳入。但我们必须相信,这不是宁夏杂文界的最后一次检阅。我以为,杂文是一种很爷们的文体,尽管我们不时感到自己手中那支笔的苍白,但我还是乐于将杂文家称之为猛士。在这个自由表达的时代,如本文标题所说的"猛士如云唱大风"的盛况既是宁夏杂文人的今天,我们更希望它也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