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皇帝那些事:沉重的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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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用车裂收拾了母亲的第一个情夫

我的假父怒向刀丛,发出一声凛冽而尖利的冷笑。他不怕死,好。秦国的车裂之刑,他应该见识过,或当年在街头看过别人受刑的热闹。

五匹劲马分别朝五个方向驻足昂首,咴咴地叫着,快活地刨着蹄子。

他身上的五个部位:头,左手和右手,两条腿,分别拴在一匹马车上。五匹马拉着他身体的五个部位,只等一声凄厉刺耳的鞭响。

为了满足赵姬渴欲不绝的哀求,也便于自己脱身,相国吕不韦竟然派人到市井间寻来一个除了有一条晃里晃荡的大鸡巴便别无所长的无赖。他叫嫪毐。这个畜生,性技高超,全靠一条鸡巴为女人效劳挣饭。老吕对他进行了巧妙伪装,谎称这个狗屁因犯法受过腐刑,是个割掉了卵子的阉人。

真不知道他那条超长的鸡巴是绑在腰上,还是怎么隐藏的,居然躲过了禁宫的严密检查,完好地带进了后宫。那个无赖人模狗样地做上太后的近侍宦官,实质上是我母亲的面首。后来的《史记》在记载我的无耻母后对那个无赖鸡巴的感觉用了三个字:绝爱之。这三个字组成一个词,就是我秦王的耻辱。它把我置身于狗屁的裆下,历史的耻部。这都是我的生身父亲、该死的吕不韦一手操纵的。或许对于当年的赵姬、今日的太后而言,这个挟着一条大鸡巴进宫的畜生,是她的老情人吕不韦一生中送给她的唯一一件最佳礼物。一个男人,不,说白了,是一条鸡巴,吕不韦的替代品——但正是这件礼物要了她的命。

连我的想象也无法企及的是——我的母亲、秦国尊贵无比的王太后,在我的父王死后,竟他妈的和一条卑贱的鸡巴造出了两个孩子。那个嫪毐还和我母亲密谋伺机把他们的贱种推上王位取代我。此前我还不明就里地将嫪毐封为长信侯呢!

我饶不了他们,饶不了吕不韦——这个老家伙,他以为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玩弄于他的股掌间。他从玩弄赵姬开始,把她玩弄成了我的高贵母后和无耻的婊子。他玩弄了异人,把他当一件商品——奇货可居,然后抛出去使他赚得了此生最大的利润,不仅自己位居丞相,而且让自己的私生子——也就是我,成了太子,成了王。而他更由丞相,而相国,而仲父,在我面前一手遮天。至此,秦宫已成了外来者的王廷。他惯于玩弄他人,安排他人,给世界开大大的玩笑。吕不韦,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外来者,跟秦国有什么关系?对秦国有怎样的功劳?居然在秦宫享受高官厚禄,又凭什么号称我的仲父?凭什么?!

我饶不了赵姬,这淫秽宫廷的贱妇,我的来自地狱的母后,令我憎厌的女人!

我饶不了那个鸡巴蛋,他使我的母亲为他下了两个蛋。据说这狗屁一次在宫里跟人醉酒下棋,因一着臭棋与人发生争执,为了以势压人,居然狗胆包天地冲人说:我是当今秦王的假父。

假父?我又来了一个假父。那么这个世界上有三个男人可以称作我父,三个跟我母亲发生过性关系的男人。一个是商贾,一个是王,一个是狗屁。多么可笑,我该称谁为真正的父亲?

父王,仲父,假父。他妈的,这其中谁把我当儿子一样爱过?

父王异人看我的目光至今留在我的记忆里都是冷漠而满带疑虑的。仲父吕不韦从小对待我的神情总是既模糊又暧昧。狗屁假父肯定指望我未及弱冠便早亡,以便让他的孽种爬上我的王座。我要用秦国最严酷的极刑将这个敢自称是我假父的狗屁五马分尸,然后灭其三族!

那是个阴郁而躁动的日子,青铜般的天空仿佛把时间凝铸了,宫廷广场殷红如血。

我从没有看过这么浓稠的血,浓得化不开的厚重红色将宫廷广场灰黑的地面完全改变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王者玄黑如刀,冷严,陡峻。我知道,这才是我应该用来面对世界的姿态,王者在他宫廷的姿态。

四周是血液芬芳湿润的气息。

这场血从我的假父开始,——这个从相国吕不韦裤裆里爬上太后阴阜的公牛般的睾丸,一个卑贱之徒,他卑贱的血或许是上天注定要用来给我洗剑的。还有他与太后私生的两个孩子,——我那同样卑贱的母亲被他蛊惑,试图以两个贱种中的一个来将我取代,他纠集一批门客、官骑、卫卒作乱宫廷,最终在椭圆的宫廷广场被禁军包围。禁卫将军问我:陛下,如何处置他们?

立诛不待!

我的假父怒向刀丛,发出一声凛冽而尖利的冷笑。他不怕死,好。秦国的车裂之刑,他应该见识过,或当年在街头看过别人受刑的热闹。

五匹劲马分别朝五个方向驻足昂首,咴咴地叫着,快活地刨着蹄子。

他身上的五个部位:头,左手和右手,两条腿,分别拴在一匹马车上。五匹马拉着他身体的五个部位,只等一声凄厉刺耳的鞭响。

我觉得他身上还有一个部位被严重忽略了,他的鸡巴,怎么能忽略呢?禁军尉!这是失职。应该用宫中最剽悍的马把这个贱人的鸡巴掏出来,用条粗黑的绳子拴在马腿上,跑。让它奔跑,让那条鸡巴从我母后眼前血淋淋地飞驰而过,成为淫荡女人的噩梦。一条飞翔的鸡巴,最终栽落到黄土里,像一次万劫不复的空难。

然而,这只是我的想象,秦国刑律,还没有制订到通奸者的鸡巴上。

我看见被绳子拴在五匹马上的假父,心里不知是得意还是悲哀。身体悬空的瞬间,他脸上出现了惊慌无助的神色,但仅仅是一瞬,又恢复了桀骜,他的目光在鞭响的同时,抽打在我的脸上,十分锋利。我突然想制止行刑,却已来不及。

他瓦刀似的脸涨得通红,后来又成酱紫的猪肝色,大口地喘着气,以舒缓内心乃至整个躯体的恐惧。他的躯体已不属于自己,属于五匹马,不,属于一声鞭响——那将是他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嘹响、尖利,而痛楚;锐黑的影子在空中划出伤口,他只能接受那道声音和伤口,那是真正属于他的宿命。他想笑,想把脸上绷紧的肌肉缓释一下,他努力,面部皮肤却很不争气地皱成了一种尴尬,很丑陋;让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既可怜又悲哀的样子。他索性咬紧牙关,等待瞬息便会发生的一切。等待!他听到了那个声音,像一声鸟啼,画眉似的,短促而清脆。怎么会像鸟叫呢?!噢,原来他被五马拉直悬离地面一尺,形似大字的角度,面朝的,是整个天空。

他眼里只有天空,像一块红布。突然——被扯破了。

骤起的黄尘混合着迷蒙血雾,垃圾般的肉块在地上翻滚、跌宕,他的身体被五马分尸。

这个卑贱的靠鸡巴混饭的家伙,在遭受极刑的时候,居然找回了自己的尊严,死得像条汉子。我让人把他七零八落的身体收集完整,以长信侯的待遇下葬。

只是参加叛乱的二十多个门客却不像他们的主人,一个个在死神面前瑟缩发抖。我下令:杀无赦!

还有那两个小崽子——他们或许是天真无辜的,但他们是淫乱的产物,是冲着我的王位而来的,我没有把他们放过。

这场血使我激奋,我用它来对自己的尊严进行一次特殊的施洗。

现在我要对那个几番哭昏的妇人说:母亲,不要怪我,儿只是做了一个王该做的。作为儿子,我或许对不起你,可作为王,我必须如此。

作为王,或许我也该杀了你,但作为你的儿子,你虽给我以奇耻,可我还要让你好好地活着,享受应有的富贵荣华……只是我将永远不再愿见到你!

那天晚上,母亲在后宫痛哭不止,像个受到剧创的母兽,仰天对月,撕心裂肺地哭号。天上的月亮,像吕不韦年轻时的脸,俊伟、英寒,也似乎挂有泪痕。

月亮在哭,像白色的狼首,发出凄厉的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