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怡然,果真不是怡然!眼前的蓝夕儿,所有的表情皆在脸上,让人一眼便可看出她的真实心思。这样单纯简单的女孩根本不可能说谎,也没有人会怀疑她会说谎。楚浩天似是被打击了一般,倒退了一步。心中瞬间转过百般心思,直到此时,楚浩天才真的相信,此蓝夕儿非怡然,那么,怡然究竟会去哪里?楚浩天的眼神变幻莫测,一时有些失态。让人惊诧,他这样的人竟也会有失态的时候吗?
“老爷,有一个自称是傅青麟的人求见。”陈伯快步走入沧海居,把手中的红色拜帖递交了上去,说道。
“傅青麟?可是那‘青衣少傅’傅青麟?”蓝贵生喃喃低语着,“他怎么会突然来安阳城呢?”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陈伯一愣,随即说道。
傅青麟!听到傅青麟这三字,楚浩天双眼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气。他竟然也来到的安阳!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看了看楚浩天,又担忧了看了下躲在自己身后的蓝夕儿。略加思索了片刻,接过拜帖,扫视了一眼,才说道:“陈伯,请傅少侠暂且在大厅等候,我马上就到。”
“不敢有劳蓝爷,小可不请自来了。”蓝贵生的话刚落,傅青麟便已然走到了沧海居门口,微微作揖,笑着说道。“不速之客,还望蓝爷莫要见怪才好。”一袭青衫的他,气度风采如旧。淡雅的笑容,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心胸自然开阔起来。
“傅少侠客气了。”蓝贵生笑着还礼,傅青麟自然是以江湖中人方式求见,那么,自然也是以江湖中人来称呼了。
蓝夕儿依旧躲在蓝贵生身后,偷偷地、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傅青麟。那小心翼翼的目光,配合着苍白的脸色,羸弱的身子,胆怯的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看到蓝夕儿,傅青麟几乎就要把“怡然”二字叫了出来,但很快便被他克制住,到了嘴巴的话语,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很清楚,眼前与怡然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孩,绝非他所喜欢的怡然,不是的,不是的……哪怕再相像,哪怕再神似,她终究不是怡然,也做不来怡然。
“公子万福。”蓝夕儿微微褔身,做了个万福。胆怯的看了傅青麟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是从未出过远门的蓝夕儿!当她面对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俊美潇洒的傅青麟时,少女之心又怎会不因其而动?蓝夕儿按在胸口,用力的压着噗通噗通直跳的心,愈发的不敢抬首了。
“夕儿姑娘有礼了。”傅青麟合上手中折扇,双手抱拳高拱,同时低头,身体略略前屈,作揖道。回礼后,傅青麟似是才看到楚浩天的存在,淡淡一笑,“原来楚公子也在,在下未曾看到,失礼之处,还望楚公子见谅。”
傅青麟的眼神十分平淡,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起伏。他这样的人,早已懂得了如何控制自己的眼神,常人也就无法从他的眼神与表情中猜测出其心思来。凝视了傅青麟许久,楚浩天未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的端倪来。面对傅青麟,他又怎会示弱?平白让人笑话了去。当即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傅公子,当日上京一别,别来无恙啊!”
傅青麟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越过楚浩天,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托你楚公子的洪福,我吃得好,睡得香,好得不能再好了。”
“扑哧!”傅青麟调侃的话,让蓝夕儿不禁掩口轻笑。这人说话人有意思,真不敢相信,这样调侃的话,是从他这样的人口中说出的。
楚浩天的表情就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煞是好看。“既然安阳公有客来访,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罢,楚浩天拂袖离去,而他身后的两名随从紧随其后,眨眼间他们三人便离开了沧海居。
“楚公子,雪凝丹……”蓝贵生大声喊道。
“不日我自会派人送来!”远远的传来楚浩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再也听不见了。
一阵冷风吹拂,蓝夕儿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不停地咳嗽。拿开掩口的丝帕,洁白的丝帕顿时被鲜血染红。
“夕儿……”见状,蓝贵生担心万分,刚要走过去。可有一人比他的动作更快,那便是傅青麟!
青影闪过,傅青麟便到了蓝夕儿的身旁,一手扶住了她缓缓倒下的身子。另一只手解下自己的外套为蓝夕儿披上。动作十分地温柔,就仿佛是在呵护珍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其有了瑕疵。
“你没事吧?”傅青麟温柔的问道,牵起蓝夕儿的手腕,暗中为其号脉。蓝夕儿的脉象让他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斯奇特的脉象。微弱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却在死亡中又让人感觉到淡淡的生机。或许,便是那名不知名的神医为蓝夕儿吊住了命。只是,这脉象让人担忧,怕是不知何时便连这微弱的脉象都让人无法感觉到了。
“我没事,多谢公子!”急促的喘息了几口,蓝夕儿偎依在傅青麟的怀中,有气无力地说道。感觉着傅青麟身上舒心的气息,感受着他的衣服所传递的温暖,蓝夕儿的神色愈发的羞涩起来。这样温柔的男子,又怎会让人不心生爱慕之情?
“小妹……”蓝玉飞从傅青麟手中接过自己的妹妹,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感激的说道:“有劳傅少侠了。”
“蓝公子客气了,”傅青麟说道,“令妹的身子太过羸弱,不宜在外面久呆……”
蓝玉飞看了下双目微闭的妹妹,苦笑着说道:“傅少侠所说,那位神医也曾告诫过。只是,小妹多年呆在房间里,好容易可以出门散心,我等又怎忍心把她禁锢在房间里呢?她太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太想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因此,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们都会让丫头陪着她在沧海居里面走走……”
“在下不才,自己炼制过一些养气血的药,或可能帮上点忙。”傅青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只白玉瓷瓶,递给蓝玉麒,说道。
“如此多谢傅少侠了。”蓝玉麒没有客气,他的妹妹太需要这些药物了。虽然作用不大,但总归对她的身体是有益的。
“在下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蓝二公子无需客气。夕儿姑娘身体有恙,在下就不叨扰了,他日再来拜访。”傅青麟双手抱拳,爽朗一笑,说道。
“玉麒,你送下傅少侠。”蓝贵生说道。
“不劳相送,蓝爷,后会有期。”说罢,傅青麟又如来时一般,飘然离去。本以为蓝夕儿或可告诉他一个答案,却不想在见到蓝夕儿后,这样柔弱的女子,他安能忍心去逼问?安能忍心把那残酷的事实告知与她?蓝夕儿与怡然哪怕相貌一般无二,但终归不是一个人,不是他所爱,想去怜惜的那个人儿。
默默地看着傅青麟潇洒离去,原本需要靠着蓝玉飞方才能站稳身子的蓝夕儿却迅速站直了身体,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些许的血色,温柔而羞涩胆怯的眼神也在一瞬间便深深的歉然所取代。蓝夕儿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只可惜,这一切,渐行渐远的傅青麟根本未曾看到,否则的话,只是这些许的端倪,恐怕便可让他猜出一切的真相来。傅青麟永远也无法知道,那一刻,他距离怡然有多么近,近的甚至没了距离!哪怕是世间最完美的易容术,傅青麟也有自信能够一眼看出破绽来。可是,一个能把自己完全演绎成另外一个人的人,傅青麟又怎能看出?因此,那一刻,他与怡然注定了要失之交臂。
蓝夕儿拉紧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如饥似渴般的闻嗅着上面残留的傅青麟的气息,眼眸深处的痛楚愈发的浓重起来。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明明相爱却不能言明。
蓝玉飞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妹,既然不忍心,为何不告知他真相,我相信,他一定会……”
“表哥!”蓝夕儿陡然打断了他的话,毅然转身看着他,说道:“这是我与楚浩天的事情,我的仇,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来报!”
“那就利用他啊,以傅青麟的能力,对上楚浩天未必没有胜算……”
“二表哥,”蓝夕儿大声喊道,声音有些歇斯底里,随即,神色黯淡下来,“一个全心全意对我,没有掺杂丝毫利益的爱情,你让我怎么忍心去利用?”
“不忍心,那你就去为难自己吗?又是沈玉枫,又是蓝夕儿,还非要直接面对楚浩天,难道你就不怕被楚浩天看出来吗?难道你就不担心楚浩天会……”蓝玉飞微微一顿,抓住她的双肩,大声质问道:“怡然,你究竟何时才能放过你自己?才能做真正的你啊!”蓝玉飞心疼万分,心疼她的痛,心疼她的伤。
原来这蓝夕儿亦是怡然所假扮,原来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蓝夕儿此人!所谓蓝夕儿,不过是怡然为自己所伪造的身份。
怡然轻轻推开蓝玉飞的双手,语气淡然的说道:“表哥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想骗过他人,首先要骗过的人便是自己。试问,一个连自己都骗过的人,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蓝夕儿,是沈玉枫,又怎会被他人怀疑呢?”
“若有一天。蓝夕儿与沈玉枫必须同时出现,你又该如何?”蓝玉麒最担心的便是这一点。“楚浩天,傅青麟,哪一个都不是简单之辈,或可瞒过一时,你焉能保证自己能永远骗过他们……”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谎言,我也没有想过要骗永久,我要做的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时间!”怡然冷冷的说道,“局还未布好,我目前所缺的就是时间。”
“唉……”蓝贵生突然叹息了一声,说道:“怡然,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闻言,怡然身子微微僵住,“舅舅,我不懂你的意思……”
“聪明如你,又怎么会不懂呢?”蓝贵生说道,“傅青麟是个难得的真心人,莫要等到错过,方才追悔莫及……”
“舅舅,我是一个不会有爱的人,又怎能奢望……”怡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随即隐去,神态显得有些疲惫,说道:“舅舅,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与两位表哥先出去吧。”
蓝贵生却没有离开,反而抬首望去某处,说道:“尊驾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此时,蓝玉飞与蓝玉麒似乎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明明艳阳高照,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寒,甚至连空气都似乎也被凝结一般,让人不敢动弹。两人同时把怡然护在身后,握紧手中的宝剑,全神戒备着。
等了许久,却无人应答,但冰冷的气息却是愈发的浓重起来,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怡然从蓝氏兄弟中间慢慢穿过,说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不要动其他人,有本事就跟我来!”说罢,怡然纵身一跃,便立在了墙头之上,几个起落后,便消失在众人面前。速度之快,动作之灵敏,根本让蓝家人来不及阻止。
当即,蓝贵生三人脸色大变,他们不明白,究竟是何人,竟会让怡然如斯失常!竟会让怡然不惜把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展现在阳光之下。
“玉飞,玉麒,来人绝不简单,”蓝贵生神色凝重地说道:“从怡然的反应来看,她应该知晓来人身份,否则,绝不会这般鲁莽。”
“可是,老爹,来人的来意绝非善意!”蓝玉麒虽然很容易冲动,但他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相反,他是粗中有细,有时候他人没能注意到的细节,他反而注意到了。
“不能再耽搁了,父亲。我担心稍迟片刻,怡然会有什么危险。”蓝玉飞担忧的说道。
“以我们的轻功根本跟不上怡然的,”蓝贵生说道,这也是他们没有立刻追上去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去追,而是他们知晓,无法追上。
“难道我们就不管不问了吗?”蓝玉麒激动地说道:“姑姑临死前把怡然托付给我们,如若怡然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如何对得起姑姑啊?更何况,怡然是担心那人对我们不利,才会把那人引开,我们不能……”
“玉麒,”蓝贵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乱了阵脚,失了分寸。“你与玉飞先寻着怡然的踪迹追去,我去稳住楚浩天与傅青麟。”
“稳住他们?”蓝玉飞问道:“父亲怀疑他们根本不曾走远,也未曾消除对怡然的怀疑……”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蓝贵生说道:“他们两人都是谨慎之人,便是怡然把蓝夕儿这个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但太过相似的容貌还是会让他们心生疑虑。除非他们真的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
“我懂了,我和玉麒会小心的,父亲,你也要多多小心。傅青麟与楚浩天这两人不是这般容易对付的……”说罢,蓝玉飞示意蓝玉麒跟上,两人不在拖拖拉拉,连忙把轻功施展到极致,转瞬间便消失在沧海居内。
依旧是安阳城外的十里坡,这里依旧是十分荒芜,杂草乱生,罕有人迹。
此时,一条淡蓝色的人影由远而近疾驰而来,眨眼间便站立到十里坡上的一处坟头之上。阳光下,那人丝带飞舞,飘逸而出尘。赫然是怡然!
怡然站在坟头之上,眼神凌厉的扫向四周。此时的怡然,一身狂狷的气质,傲然而立,却也是分外的耀眼,让人无法移开眼眸。此时的她,既没有当初在夜宴之上的倾城风情,也不同于在龙庆殿上的冷静自持,更不似在蓝府中的弱不禁风。“魑,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啊!出来,你给我出来!”怡然大声的喊道。
可是,无论怡然如何的嘶喊,十里坡依旧寂静如常,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出来!为什么不敢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魑,你给我出来!出来啊!”怡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刚才不是还要对我舅舅、表哥他们下杀手吗?为何这时候不敢出来见我了?有胆子去做,没胆子来面对吗?”
怡然在山坡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自言自语着,却无人回答他。“魑,上次,你已经把我送给楚浩天一次了。这一次,你不是还要把我送给楚浩天吗?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出现了?堂堂的暗绝魑,难道敢做不敢承认吗?”
终于,从坟头上的一棵树后走出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的人来。随着他的出现,明朗的天空似乎都暗下来,冰冷彻骨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正是他暗绝——魑!
“终于肯出来了,是吗?”看到他,怡然非但没有惧意,反而迎了上去,眼眸中流露出悲伤与绝望,而原本狂狷的气质也随之消失了。
魑没有说话,不过,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中出现一丝的波动,但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魑,十年没见,我有过无数的想象,想象我们再次相见会是怎样的情景!我想到过无数的可能,可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说着说着,怡然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我……”魑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他本就不是什么擅长表达的人,很多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独自一个人来承受。
“魑,小哥哥,如今,你让我如何再能叫出这三个字来?”走到了魑的面前,与他不过咫尺的距离后,方才停下了脚步,悲戚地说道,“一个只懂得服从命令,没有自我的人,一个曾经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永远不会让我受到任何委屈,却亲手把我推入地狱深渊的人,你叫我如何再能如以往那般面对?”
魑的眼神飘向四周,不敢与怡然直视,似乎有些心虚。
“动手啊,你动手啊,你不是还要把我送给楚浩天吗?”怡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魑的衣领,质问道:“我现在就在这里,小哥哥,你动手啊……”
魑没有动,任由怡然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把她轻轻地圈入自己的怀抱。他知道,他欠怡然的又何止这些?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只会郁结于心中,成为隐患。
“我记得,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十一年前,那场大雨,你我相遇在宣和殿中,”回想起往事,还宛若昨日一般,怡然低声说道:“那一夜,我受了宫女的欺凌,那一夜,你第一次杀死了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那一年,我五岁,你十岁,我说,我叫怡然,你说你没有名字。如果真的要有一个名字来称呼你的话,那么,你是魑。也是那一年,我知晓了暗绝的存在,知晓你是暗绝魑的继承者之一,当你杀死其他继承者后,你便会成为魑。从那以后,宣和殿便成了你我最快乐的园地,叙说着我彼此心中无法说出的一些秘密。那一年,是我最幸福,也是最快乐的一年。”
“那一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铭记在心中,一刻都不曾忘记过。”怡然细数着过往,声音越来越低沉,“可有一天,你突然失了踪,我再也没有见到我的那个小哥哥。我发了疯一般去找你,甚至差点因此而丧命。我明白了,你终于成为了魑,也知道你从此以后便会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或许终其一生都没有再相见的可能……”
“怡然……”魑冰冷无情的眼眸中浮现出淡淡柔情,叫出了怡然的名字。只是这两个字,便仿佛是用去了魑全身所有的气力。
“我努力的修炼你所教我的武功,我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找你,不再被人任意欺凌辱骂!但是,小哥哥,我真的不想,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会与我为敌!”慢慢地,怡然慢慢地退离了魑的怀抱,直到退到一丈外,方才停下了脚步。“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你不会背叛楚浩天,因为你只懂得服从。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我是不可能再回到皇宫那个没有感情、只有算计的地狱,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回去!”
“对不起……”空气中飘来了魑那几乎不可闻的三个字,与此同时,魑眼眸中的那一抹情愫也随之消失,成为一片死沉。空气中的温度也似乎在这一瞬间陡然降到了冰点,让人感到深入灵魂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