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与诗语姑娘何时成就好事?到时莫要忘记悠,悠定要备上一份厚礼,给你个惊喜。”席间,慕容悠调笑道。
“慕容公子……”闻言,坐在沈玉枫身边,正为他斟酒的诗语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羞涩地垂下了头,不敢应答。
“哈哈……”见状,慕容悠不禁大笑,说道:“诗语姑娘害羞了。”
傅青麟亦是面露笑容,对于诗语,他很是敬佩。身在风尘,却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冰清玉洁,当真是令人佩服。其才学,其气质,倒也配得上三弟的一身傲骨与风采。因此,亦真心祝愿他二人能结百年之好。
“大哥,二哥放心,到时小弟定然不会忘了两位哥哥的。”沈玉枫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冰兮快步走了进来,在沈玉枫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沈玉枫脸色微微一变,当即起身,双手抱拳,说道:“请两位哥哥见谅,我家表妹突然呕血,小弟必须马上赶回。”说罢,未给傅青麟与慕容悠说话的机会,便带着冰兮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小弟……”慕容悠看着沈玉枫匆忙的背影,刚要开口,沈玉枫便已然消失在他们面前。果不其然,当他看向诗语的时候,诗语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诗语……”
诗语看着沈玉枫匆忙离去的身影,神色哀怨而忧伤。一时,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诗语姑娘……”慕容悠好奇地问道,“这三弟是……”
诗语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蓝小姐乃是公子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慕容悠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该劝说什么才好。“那你……”
诗语凄楚一笑,说道:“我见过蓝小姐,那是一个让人怜惜的女孩,也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的女孩。虽是心有嫉恨,可对于她,我产生不了丝毫的恨意。再说啦,诗语不过是一风尘女子,能够陪在公子身边,对于诗语而言,已是莫大的福分了。诗语所求不多,哪怕是为奴为婢,诗语亦是心甘情愿。”
“诗语姑娘太过妄自菲薄了。”许久未曾开口的傅青麟突然开口说道。
“诗语并非妄自菲薄,诗语不过是有自知之明。与蓝小姐相比,诗语所差何止一分?”说起这蓝小姐,诗语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敬意。
“哦?”傅青麟微微挑眉,能够被诗语这样才情的女子所敬佩,让他也忍不住对其产生了好奇之心。“到了安阳,怎能不拜访蓝贵生蓝爷呢?”
慕容悠点点头,亦有同感。
诗语微微垂下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淡淡的笑容,掩去眼底那一抹诡异的亮光。
这一日,蓝府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说他特殊,是因为,他衣着普通,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贵气质,让人一眼便看出他绝非是什么普通之人。而且,他身后所跟随的随从,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凌厉非常,很显然,乃是内功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
蓝府大厅,此时的气氛更是诡异的让人噤声。
只见——
蓝贵生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端着茶杯,冷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眼底所流露出的恨意。
蓝玉飞与蓝玉麒站在自己父亲身后,同样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客厅里的这个特殊的客人。
原来,这客人并非是别人,正是掩藏身份,离开大楚皇宫后,与雪轻荭不欢而散,悄然来到安阳的楚浩天!
仿佛没有看到蓝贵生以及蓝氏兄弟言重的恨意,楚浩天神色平静,语气更是平淡,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微笑。“怎么?莫非这就是蓝家的待客之道?难道不请我这个客人坐下奉茶吗?”
蓝贵生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冷笑道:“对于旁人,哪怕是一个乞丐,我蓝贵生都会用最尊贵的待客之道接待。但是,对于你,楚浩天,我大楚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您不请自来,请恕草民实在是迎接不起,也高攀不起!更没什么闲工夫奉陪,您还是请回吧!”
“哦?”知晓了十三年前事情的真相,亦查明了蓝贵妃的真实身份,楚浩天又怎会不明白为何蓝贵生不给他好脸色看?他轻点了下头,身后的随从立时走上前去,为他扫了扫座椅上的灰尘,并把椅子搬到他的身后。楚浩天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笑着坐下,说道:“以你蓝贵生的手段,朕自然明白,朕之身份必然瞒不过你,朕也不想瞒你。朕知道,因为蓝儿的事情,你心中对朕充满着恨意……”
“恨?草民怎敢对您有恨?您可是我大楚的皇帝陛下,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位,这世上又怎会有人敢恨您?”蓝贵生口中说着不恨,可手中的茶杯却被他紧握的双拳捏碎,化作粉末,从指缝中滑落。似乎唯有这样,方才能克制住他心头的恨意与杀意一般。
“不敢,但不代表不会,也不代表没有,不是吗?”楚浩天微微抬眼,斜瞥了一眼蓝贵生手中的粉末,说道。
“楚浩天,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既然知晓了姑姑的身份,还竟然孤身一人前来我蓝家,难道你不怕有来无回吗?”蓝贵生的修养虽好,但是蓝玉麒却没有这般好的修养。他走上前一步,抬起握剑的手,指向楚浩天,说道。
“朕的胆子向来不小!”楚浩天接过身后随从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淡淡然的说道:“更何况,朕自问自己并未做错……”
“皇帝陛下,您的话似乎让人无法信服……”蓝玉飞走到自己弟弟身边,压下他握剑的手,不赞同的看了蓝玉麒一眼,阻止了蓝玉麒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他转身看向楚浩天,笑着说道:“玉飞很难相信,您当年心中就没有丝毫的怀疑?玉飞更不相信,您看不出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设计与陷害?”
楚浩天眉角微微一动,没有言语,似乎是默认了蓝玉飞的话。
蓝玉飞也没有想要楚浩天给他答案,接着说道:“或许你是爱姑姑的,只不过在你的心中,你更爱你的江山社稷。当年,各个妃子背后都有你所需要的势力,唯有,唯有姑姑是洁身一人,背后无人为其撑腰,因此,你的选择只有一个!那便是牺牲姑姑,来换取你想要的结局!”
楚浩天仍是没有回答,只是俯首看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其中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让他移不开双眸。
“可惜啊,可惜,你没有料到的是,被你认为是孤女的姑姑,背后竟然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哥哥!”蓝玉飞的声音越来越冷,眼眸中带着一抹对楚浩天的嘲讽。姑姑啊,姑姑,你舍弃了一切,一心爱着的这个男人,最终却是因为你的舍弃而抛弃了你!
楚浩天眼神陡然沉了下来,或许,当年若是蓝儿对他说了实话,他也就不会……只可惜,这世上没有或许,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怀念过去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对自己所作所为后悔的男人!做了便做了,后悔也是于事无补的。与其后悔,倒不如想些法子去弥补来得更为实在。
“呵呵……呵呵……皇帝陛下,这对你而言,还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蓝玉飞毫不掩饰对其的鄙夷与不屑。
蓝贵生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止,只是,握紧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不平静。他怕自己再开口,会忍不住对楚浩天出手!
“嘭!”的一声,楚浩天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子被平平整整的切入桌面,却没有丝毫的裂痕。“蓝玉飞,朕是皇帝!”
“您若不是皇帝,我早就让下人们打了出去!”蓝玉飞冷声道。言下之意乃是,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莫要不知好歹才是!
“难道你们不怕朕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楚浩天说道。
蓝玉飞刚要开口,便被蓝贵生抬首阻止。他笑了笑,说道:“皇帝陛下还真是说笑了。您轻装简从,若是不说,谁人知晓您乃是我大楚的皇帝陛下呢?”隐藏深意便是说,你楚浩天若是想要治我们大不敬之罪,还请下次摆好你皇帝的仪仗再说!否则,我等草民又怎知你皇帝身份?
这一句话,把楚浩天堵了回去,让他哑口无言。一时之下,气氛有些冷凝。
良久,楚浩天哈哈大笑了几声,打破了这份尴尬。他明白,今日他前来蓝家,并非为了十四年前蓝贵妃之事,而是为了其女篮夕儿!“蓝爷……”
“不敢!草民可但当不起皇帝陛下的这句蓝爷!”自始至终,蓝贵生都不曾给过楚浩天好脸色看。或许,也唯有他,也唯有蓝家,方才敢用这般语气、这般态度与大楚皇帝说话。也唯有他们,即便是面对大楚皇帝,也依然不卑不亢。
“也罢,朕也没有称呼别人‘爷’的习惯。”楚浩天笑着说道,“贵生,朕知道,对于蓝儿,朕亏欠她许多,你们心中恨朕也是理所当然的。朕又怎会与你们计较?”说着,楚浩天轻击三下掌,其中一名随从便从衣袖中拿出一道圣旨,黑色红底金边的圣旨,恭敬地呈了上去。
谁知,蓝贵生根本不给他面子,丝毫没有接旨的意思。
随从看向楚浩天,楚浩天微微点头,示意他直接宣读圣旨便可。
随从领旨,打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王之治,必以敬天法祖为本。合天下之心以为心,公四海之利以为利,制治于末乱,保邦于未危,夙夜兢兢,所以图久远也。朕继位多年,天下和乐,四海平安。虽未敢谓家给人足,俗易风移,而欲使民安物阜之心,始终如一。古帝王享年不永,书生每致讥评。不知天下事烦,不胜其劳……”
“别那么多废话,究竟想说些什么?”蓝贵生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耐烦,打断了圣旨的宣读。不胜其烦的说道:“唧唧歪歪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随从转身,看向楚浩天,询问他的意思。
楚浩天竟然未曾发怒,淡淡地说道:“直接说重点就可以了。”
“是。”随从恭敬地说道,“安阳蓝贵生时誉益彰,达大体而细故扶公道而翼善良。功在社稷,安民之乐,乃大楚所比不或缺之良臣。其妹蓝贵妃侍君之时,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叹红颜薄命,今特册封其兄为安阳公,享一品俸禄,以示恩宠。钦此。”阅读完毕后,随从合上圣旨,笑着走到蓝贵生面前,“安阳公大喜,接旨吧。”
蓝贵生抬眸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随从手中的圣旨,眼神平淡,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无功不受禄,再说,草民一向懒散惯了,怕是当不起……”
蓝玉麒一把夺过圣旨,用力的摔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说道:“一道圣旨,就能让我姑姑活过来吗?一道圣旨,就能弥补你对我们的伤害吗?皇帝陛下,您还是请回吧……”
一抹杀机从楚浩天眼底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根本捕捉不了,随即便被笑容所取代。“安阳公,不敢你是否承认,朕的旨意已然昭告天下,你便是我大楚的安阳公。”楚浩天起身,走到蓝贵生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眸,良久,才说道:“朕听闻前些日子,令千金回府。朕记得令千金似乎在永嘉二年被选入宫,永嘉三年册封其为怡贵妃。但因柔然女皇突然驾临,告知令千金乃是柔然储君之事。于是乎,朕忍痛割爱,不得不让柔然女皇带回自己的储君。既是如此,朕不知,你何时又多了一个女儿?”
“你……”终于,蓝贵生再也无法淡定自若起来。他虽然不怕楚浩天,但是欺君之罪毕竟给了楚浩天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心中飞快的转过无数的念头,蓝贵生暗暗咬牙,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即沉声道:“皇帝陛下不是明知故问吗?您明知道,夕儿当时在山上求医,入宫的蓝夕儿,不过是草民找人假冒,而非草民之女……”
听到楚浩天的话,蓝玉飞与蓝玉麒神色不禁有些紧张,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浩天,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似乎要随时动手一般。
“朕若非知你乃情非得已,又怎会不治你个欺君之罪呢?”看到蓝贵生以及蓝氏兄弟如临大敌的模样,楚浩天笑着说道:“安阳公莫要紧张,朕不过是有些好奇,令千金究竟是何等模样?朕保证,朕绝对不会因此而治你们罪的。”
闻言,蓝贵生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多种表情瞬间展现在他的脸上,很是精彩。眼神变幻了许久,他方才说道:“皇帝陛下的旨意,草民怎敢不从?”
“爹……”
“老爹……”蓝玉飞与蓝玉麒同时露出不赞同之色。
蓝玉麒更是直接拦在了楚浩天面前,狠狠地看着他,说道:“你害了姑姑难道还不够吗?莫非你还想害了小妹不成?我不相信,你会不知晓,我家小妹虽然被神医从鬼门关拉回,但身子却比以往更加的娇贵,根本见不得半分惊吓,也无法走太多的路……”
“雪凝丹。”楚浩天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玉麒!”蓝贵生陡然起身,越过蓝玉麒,径直走到楚浩天面前,说道:“据我所知,雪凝丹大楚皇室所密存之数也不过三颗而已。”
“不错,”楚浩天没有否认。
“试问,如此珍贵之奇药,皇帝陛下您又怎会把它浪费在一个民女身上呢?”蓝贵生冷笑。当日对妹妹的无情,就足以让他看清楚浩天的本性。这样一个帝王,所做一切无不是从江山社稷出发,便是自己都可以被牺牲,又何况是他人呢?
“这是朕欠蓝儿的!”楚浩天语气有些哀伤,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柔,似是回忆到当初美好的事情。“朕知道,夕儿身子不好,朕自己过去便好。”
话说到如斯地步,蓝贵生明白,自己根本无法阻止楚浩天去见夕儿。否则的话,只会让他愈发的怀疑夕儿的身份。想到这里,蓝贵生让开了路,说道:“草民怎敢拂了皇帝陛下的好意,请。”
“爹……”
“老爹……”
蓝贵生摇了摇头,阻止了蓝氏兄弟,示意他们一同跟过来。
蓝氏兄弟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方才跟了上去。
“明月千里远山外,似水银光浸如流。但见嫦娥舞白玉,且啜吴刚桂花酒。天涯婵娟共此时,桂树清风香盈袖。忽闻锦鲤击水声,鱼跃碧波清辉游。”那声音温柔之极,柔柔的,甜甜的,让人觉得荡气回肠,回味无穷。只听这声音,便足以想象出声音的主人是何等的温柔!何等的让人怜惜!
“好一个忽闻锦鲤击水声,鱼跃碧波清辉游!”刚一入沧海居,楚浩天便听到了一个让人心情放松的声音,那柔美的声音让人闻其声而知其人。
只见,一蓝衣女子端坐在池塘边,看着池塘中的锦鲤,轻声轻语地自言自语。轻纱拂地,青丝洒落在地上,在微风吹拂下肆意的飞舞着。虽不见其相貌,但观其身形,便可知其风采。
楚浩天的赞叹声,似乎是惊扰了少女的沉思。少女低声轻呼了一声,忍不住掩口轻咳。
“楚浩天……”蓝贵生恼怒至极,直呼楚浩天名讳。冷冷了瞥了他一眼,来不及责怪他的莽撞,蓝贵生快步走到少女身旁,把她扶了起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夕儿,你没事吧?”
少女轻拍了下胸口,好容易才稳住情绪,胸口急促的起伏显示出少女此时的惊慌。听闻蓝贵生的问话,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雅的笑容,说道:“爹爹,我没事。”
“在下鲁莽,还请夕儿姑娘见谅。”楚浩天上前,双手抱拳作揖道。
“啊!”少女似乎是很少看到陌生人,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胆怯的躲在蓝贵生身后,怯怯地看着楚浩天。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少女的容颜!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娇弱春花恰似幽兰含羞。眉如轻烟,口若樱桃,宛若空谷幽兰,让人耳目一新。这少女的相貌与怡然公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若非是少女苍白的脸色,若非是少女胆怯的眼神,让人一眼望去,还以为是怡然公主呢!
“怡然……”楚浩天情不自禁地叫道,想要上前把她圈入自己的怀抱。但是,很快地,楚浩天便回过神来。这样娇弱如花般的女子不会是怡然!怡然是那样的坚强,那样的傲然,那样的让人赞叹,那样的光芒四射,又怎会躲避在人后?更何况,这眼前的少女,根本没有怡然看向自己时那仇深似海的眼神!
蓝玉飞与蓝玉麒两人戒备地看着楚浩天,谨防他突然对少女出手。
少女躲避在蓝贵生身后,偷偷地看着楚浩天。听闻所叫出的名字,两道黛眉,浅颦微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想要去抹平她紧蹙的眉头。良久,少女才仿佛想起什么,嫣然一笑,说道:“莫非公子爷认识夕儿的表姐怡然?”
那一笑,如百花盛开,使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楚浩天眼眸微动,缓缓眯了起来,说道:“是啊,在下对怡然再熟悉不过了,夕儿姑娘可见过你之表姐?”
闻言,蓝夕儿眼神一暗,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夕儿身子不好,爹爹从不让夕儿出门。夕儿只是听哥哥说起怡然表姐,却每每失之交臂,无缘得见。”说着,黯淡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夕儿相信,怡然表姐定然很出色,也很幸福快乐,因为她有着夕儿所没有、也是夕儿所奢望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