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民群众用诗文表达对周总理的纪念之情、抗议“四人帮”的倒行逆施时,不少单位的干部、工人和学校教职工和部队的战士把做好的花圈送到天安门广场,以表达自己在清明节对周恩来的纪念。
早在3月19日,离清明节还有半个多月,就已经有人到人民英雄纪念碑来献花圈了。
此后,天安门广场的花圈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了。
众多的花圈中,安放着一个三米高的花圈。
这个花圈制作精致,中央端端正正安放着周总理的遗像,遗像四周扎着八朵大红花,洁白而宽大的挽带上写着:“周恩来总理永垂不朽”九个大字。落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炮兵后勤部”和24个人的签名。
这是清明节后来自军营的第一个花圈。
广场上的群众围在这个花圈的周围,议论纷纷,不知什么时候,人们把这个花圈移到了高处,而且用铁丝加固,防止被风刮倒;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花圈的落款上,又签上了一些人的名字。
这个花圈制作经过了一场斗争。
3月底,第二炮兵后勤部战勤科参谋张喜禄同志对战勤参谋陈传玉、周洪顺说:“清明节快到了,咱们应该给周总理献个花圈。”大家听了这个建议,当即表示同意。陈传玉拿一张画好的花圈草图,征集签名,筹备做花圈。
大家立即动手,3月27日就把花圈做好了。
当时天安门广场开始有人送花圈了,但是很少有人公开在花圈上签名的。因为花圈刚一放下,往往就有身份不明的人跟上来,不怀好意地检查花圈的挽联和落款。到了夜里,这些花圈就被收走了。对这种卑劣的行径,人民群众心里无比愤怒。
做好花圈后,怎样落款呢?二炮后勤部的同志们经过再三的商议,最后决定:要写出部队的番号,公开签名。大家认为,悼念周总理光明正大,不怕担任何风险。
有的同志说:“要坐牢的话,我去!”
一位老同志说:“要坐牢还是我去,你们还是年轻人,我是有孙子的人。”
还有的说:“要坐牢,我们大家都去!”
大家开始做花圈。一个家伙马上跳出来干涉说:“你们不能给总理送花圈!”
大家愤怒地质问他:“这是为什么?”
接着开始一场斗争。那家伙说:“你们做花圈请示了没有?”
“我们做花圈是自发的,用不着请示!”
“你们的花圈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送到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前!”
“为什么不送到八宝山去?”
“要让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八亿中国人民都是热爱周总理的!”
最后,那个家伙威胁说:“你们不知道现在斗争复杂,运动一直围绕着这个中心,你们要三思而行……”
大家愤怒地说:“谁反对周总理都是违反中华民族意志的。我们悼念周总理,你管不着……我宁愿把头掉在天安门前,也决不掉在阴沟里!”
这个家伙并不甘心,他看到干涉无效,就通过组织出面劝阻。
3月29日下午,大家听说不让送花圈,干脆把花圈从办公室里抬出来,放在办公楼前厅。一时,给周总理送花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机关。
晚上,在劝阻送花圈的会上,大家情绪激昂,连珠炮似地质问劝阻的人:“我们送花圈有什么错?给周总理送花圈是不是违犯纪律?”
有的质问说:“军队纪律条令,那一条规定不准给周总理送花圈?”
有的则表示:“给周总理送花圈受处分也值得,给我写清楚装到档案袋里,比记大功还光荣!”
参军20年的一位同志说:“杀头也要送花圈,这是光荣!”
3月30日早晨五点多钟,参与送花圈的同志用三轮板车拉着花圈从南礼士路出发,来到天安门广场,整好队,抬着花圈向人民英雄纪念碑走去。
悲愤的思潮在人们的心头奔涌,还没有走到纪念碑前,不少同志已经是热泪纵横了。在1976年清明节前后的日子里,天安门广场和人民英雄纪念碑,就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紧紧地吸引着人们。
黑夜中魔爪伸向天安门
1976年4月5日凌晨,天安门广场上十分沉寂。天上没有一点星光,只有广场两侧的路灯发出的亮光照到广场上,可是显得那么遥远、微弱。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小雨了,雨丝虽然很稀,但却给广场带来了一股令人难耐的寒意。
当守卫花圈的群众一部分被抓走,剩下的被驱散以后,更厉害的魔爪伸进了广场。黑暗中,一群黑影溜进了花山诗海之中。他们打着手电筒在花圈中穿来穿去,寻找他们的猎物。这些是奉命执行任务的市公安局的便衣人员。
他们小心翼翼地揭下人们写的各种各样的诗词、悼文,登记送花圈的单位和个人,作为以后立案追查、侦破、定案的证据。
一些他们认为是重点的单位,如七机部、科学院、外贸部、四机部、铁道部、第二炮兵等送来的花圈,都被先后送到了北海公园,作为以后“教育”这些单位的领导和办展览用。
凌晨1点多钟的时候,一队队身穿蓝大衣的工人民兵开进了广场。
这些工人民兵是从上夜班的工人中临时召集来的。他们沿着广场四周围成了一个方阵,彼此间隔60公分,背向广场,瞪着眼睛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天安门南边的前门大街戒严了。
东西长安街也戒严了。
凡是能通向天安门广场的道路全部戒严了。
戒严的范围已经迅速扩大到西到西单,东到王府井。
没有了群众的呐喊和愤怒,这些人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干了。
2点正,广场上的灯全部打开。
一辆辆汽车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开进广场,把群众送往天安门纪念周总理的花圈运走。
一共有200多辆汽车,广场上似乎成了一个停车场。
大概是为了把这些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车辆都是紧急征集的。
运输公司的调度员都是在12点钟之后才接到命令,搞得他们白天累了一天,半夜还不得安宁,不得不挨户地去敲各位司机住家的大门。
上百辆卫戍区的卡车最先从西长安街开进了广场,一场洗劫花圈的劫难就从此开始。
坐镇广场指挥收花圈的是首都工人民兵指挥部的头头。
车辆按着他的指挥,在纪念碑周围排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大圆圈,很快地调转了车头,打开了后槽门。
参加收花圈的士兵、工人民兵和警察也都分成小组,分头装车。
整个现场指挥是很有章法而得力的,这就使装车的速度快了许多,这表明这一行动是早有准备的。
他们像处理最肮脏的垃圾一样,处理这些人们带着崇敬心情精心制作的花圈。
装花圈时,小花圈一人一个,或是两人一个往车上扔,大花圈他们就先推倒,几个人上去一起用脚踩扁,然后再扔到汽车上,为的是少占地方。
没多一会儿,花圈中有人们精心安放的周总理遗像,都不可避免地被踩过来,踢过去。
假如这样的事发生在白天,送花圈的群众是会以死相拼的。
对于那些挂在华灯上的花圈、挽联、标语,他们就用竹竿往下挑。
至于挂在更高处的以及放在纪念碑座最高层的花圈,他们就只好搬来了救火车上的云梯进行摘除。
放有周总理遗像的镜框以及花圈被摔在地上砸碎的声音,连被挡在广场外的群众都清晰地听到。
这声音,如同尖刀刺在人们的心口上,很多人悲愤地哭了。
有一队人马专门负责对付松墙上的小白花。他们在松墙外拉开一排,一人负责一段,两手像摘棉桃似地往下揪,揪下来后扔在地下,等待清洁车来打扫。
2点钟,吊车运来了。这是为了对付那些搬不动的大花圈的,其中就有重型电机厂送去的铁花圈。
几天前,北重的工人制造了直径七米、重一吨多的铁花圈,是为了对付那些在深夜里偷花圈的贼的。但是,它对付不了“四人帮”这伙掌握着权力的明火执仗的家伙。
就这样,花圈被一车一车地运往八宝山烧毁了。
3点多钟,夜空下了一阵急雨。似乎是苍天不忍看人间暴力的一幕,在悲痛流下了眼泪。
广场上装花圈运花圈的人,都没有想到会下雨,没带雨具,一个个淋得像落汤鸡。
于是,有的人就把群众为花圈挡雨的塑料布当雨衣披在身上。
雨下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个小时就停了。
许多群众心里在想:“四人帮”倒行逆施,上天都不答应啊!
4点多钟,这是天亮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花圈基本上收完了,地上到处是被扯碎的白花和碎纸。从广场一直到西单的马路上,都有花圈的残骸,一片狼藉。
几辆清洁车在打扫着残迹,几个人在纪念碑上用水龙冲刷着那些贴在上面的诗词。这时,中山公园的大门打开了,放出了一批昨天晚上被抓进去的人,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
他们看到广场纪念碑前面目全非的景象,身不由己地向纪念碑走去。但一队工人民兵挡住了去路。
被折腾了一夜的人们已经没有精力再进行反抗了。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四散走去。
5点钟的时候,王洪文的汽车来到了广场。
当他从卧车的窗纱缝里窥看广场的一切时,心里充满着得意的心情。
他穿一件绿色军大衣,在小灰楼里对公安局的黑干将说:
“这两天广场实际上被人家占领了。”
“四人帮”在公安局的黑干将立即应声说:
“斗争激烈真像过去的匈牙利事件。”
王洪文点头说:“出现天安门事件,就是因为去年七八九月的谣言追查得不彻底,这次要追到谁算谁,就是追到中央、国务院,追到天皇老子也要追。”
接着,王洪文又对他周围的人面授机宜:你们要“跟着最坏的,离开天安门广场再抓,四日抓了三个。你们盯住,不仅社会上的,要看党内资产阶级,民兵要参加对党内资产阶级的斗争。”说完,扬长而去。
4月5日发生在天安门的战斗
1976年的4月5日,是一个好天气,空中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天亮之后,经过一夜洗劫的天安门广场,已经是空空荡荡,到处是一滩滩的积水,纪念碑也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周围的汉白玉栏杆上还留下欲滴的水珠。
一切都很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与往常不同的是,在天安门广场四周站了许多警戒的士兵,广场内还有流动哨。广场中央,从国旗杆到纪念碑前,一队警察把广场分割成东西两半,不许人们通行。
纪念碑的松墙外,围着一层身穿蓝大衣的工人民兵。他们是在清晨3点钟以前接到命令到这里值勤的。
当人们来到天安门广场,看到这一幕时,不禁惊呆了:昨夜还是花山诗海的广场,今天怎么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了!?
来得最早的一些群众相集在纪念碑封锁线前,纷纷议论着。
有的人不禁问起来:“怎么回事?昨晚的花圈呢?”
知情的人说:“昨天半夜后,他们把花圈收走了。调来了200多辆汽车,还抓走了许多人。”
还有的人说:“他们像扫垃圾一样地把献给总理的花圈往车上扔,还把总理像踩在脚下……”听到这里,周围的人无不义愤填膺。
6点钟,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给北京的大街小巷抹上一层金辉。
一支40多人的中学生队伍远远地站在纪念碑正面宣誓,高唱着《国际歌》正在议论的人们见到这一幕,喜出望外,为他们的勇敢行为鼓掌。
7点左右,太阳已从东方升起。
广场的西北角走来了172中学高二四班的30多个青年学生。他们分成四路纵队,抬着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花圈,挽联上写着:“献给敬爱的周总理”“周总理永垂不朽”。
早在清明节之前,高二四班的同学就做好了悼念周总理的花圈。可是老师告诉他们,上面有通知,清明节不要到天安门广场送花圈。
天真无邪的同学们还以为,清明节不让去天安门广场,是因为怕人多太拥挤,所以团支部决定等清明一过就把花圈送到广场去。这就是他们选择在4月5日清早来送花圈的原因。
而这个时刻,他们把花圈送到了广场,对于心灵遭到打击的人们是多么大的安慰呀!人们面对着被“四人帮”洗劫一空的广场,满腔悲愤,正盼望能够用新的花圈再放到纪念碑前,以表示他们对“四人帮”的抗议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青年学生们抬着花圈来到广场时,群众欣喜若狂地围了过去。热烈鼓掌,形成一条欢迎的夹道,簇拥着花圈来到纪念碑前。
同学们把花圈放到纪念碑的浮雕下,接着排成四排,准备宣誓。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花圈放得太低了,应该放在浮雕上。”
“对!对!”
站在旁边的群众都表示这个主意好,马上就有四个青年人自告奋勇地搭成了一条人梯,把花圈面北背南放到了纪念碑的基座上方。
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小的花圈,而且摆到纪念碑基座的最高处,显得那么孤单、冷清。但是,它像一把火炬,温暖了人们的心,照亮了人们的眼睛。
人们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广场上这个惟一的花圈,也就很快知道了昨晚在广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并预感到今天所要发生的斗争。
这个花圈如同一块磁石,吸引着更多的群众来到纪念碑前。
172中的同学们开始了纪念周总理的仪式。
默哀。
宣誓。
每一位同学的脸上都挂着泪花,泪花使他们的视线模糊了。他们悲痛得声音哽咽。
当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千名群众。大家不约而同地站立在他们的两侧和后面,和他们一起致哀。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喊出了第一声口号:
“誓死捍卫周总理!”
紧接着,人群的口号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周恩来同志永垂不朽!”
“谁反对周总理就打倒谁!”
当口号声稍一平息,那位戴眼镜的青年人又开口了。他说:
“我们首都人民为了悼念周总理,敬献了无数的花圈。可是,都被那些妖魔鬼怪一夜之间偷走了,真正的革命同志怎能不义愤满腔,热血沸腾!”
他这发自肺腑的声音,落地有声,它说出了周围群众的心里话。大家纷纷鼓掌,大声叫好。
这时,一个身着军衣的人,从公安局跑步来到天安门广场。
他突然看到纪念碑前竟有那么多人,并在纪念碑东北侧还有人在讲演,心里一惊,就走了过来。一个年轻人正在声音宏亮的演讲。他说:
“悼念周总理有什么罪!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花圈?”
他又指着纪念碑上今天刚送来的花圈说:“纪念碑前的花圈一次又一次地被抢走,但是,人民心中的花圈是永远也抢不走的。”
在他演讲时,人群中不断响起了“周总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等口号。
等到青年人的讲演刚结束,这个人也挤到纪念碑的高处对群众发表起讲演来了。这时候,一个穿军装的人在天安门前发表讲演,群众是会很感兴趣的。
但是,这个穿军装的人却没有一点愤怒,也没有一点激情,而是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
他带着劝告的口气说:
“大家不要这样搞了,中央已经作出决定,不要再送花圈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斥责声就像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毫不理会群众的情绪,仍然在反复地喊道:“你们这样悼念周总理的做法是不对的,大家赶快回去!”
一位40多岁的戴眼镜的中年工人一个箭步跨到他跟前,愤怒地说:
“往年党和政府号召人民在清明节献花圈祭奠革命先烈,今年总理刚离开我们不到三个月,你们凭什么不让送花圈!”
“八宝山革命公墓关闭,献到广场来的花圈又都给收走,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说罢,这位工人失声痛哭起来。
周围群众见那个军人来头不小,也拥上前去纷纷质问他:
“你说的是那个中央的指示?”
“你对总理是什么感情?”
“你们昨晚把花圈弄到哪里去了?交出来!”
在人们的严厉质问下,他的脸涨得像猪肝色,无言可答,只好惊惶失措摆脱群众的包围,从纪念碑东侧跳了下去,想溜之大吉。
不料,100多名群众追了上去,在纪念碑东侧的草坪上把他团团围住。愤怒的人们怒吼着,质问着,责骂着,几个青年已愤怒地举起了拳头:
“你快回答,把花圈拉到哪儿去啦?”
这时一名青年工人阻止住就要动手的群众,说:“让他说到底是谁下的命令?他们把花圈拉到哪儿去了?”
人群中发出阵阵怒吼声:“你说!你快说!”
这个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的那股神气劲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有人提议让他到纪念碑上去说。人们拥着他向纪念碑走去。
正在这时,一队工人民兵在人群中使劲地挤着,冲开了一条人缝。这个人马上夺路而逃,飞快地钻进了历史博物馆,值勤的战士把他放了进去,却把追赶的群众拦在外边。群众又返回到纪念碑前。
刚才在纪念碑前演讲的那个青年人,站在纪念碑台阶上激动地向群众说:
“同志们,周总理离开我们的第一个清明,人们要做花圈献给我们的好总理,以表我们的心意。可是在北京连纸张也买不到,而且左一个指示,右一个通知,还把群众送来的花圈收走了。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悼念敬爱的周总理?这难道是偶然的吗?是谁指使干的这些事?我们能答应吗?我们要和他们干到底!”
人群中又爆发出阵阵口号声:
“谁反对周总理就打倒谁!”
“誓死保卫周总理!”
接着,人们在广场上唱起了悲壮而激越的《国际歌》。
歌声深沉有力,在天安门广场上空回旋着、飘荡着。
三段歌词唱完后,纪念碑周围已经聚集了两三千人。
此时此刻,《国际歌》歌声如同战斗号令,鼓舞和激励着人们要为捍卫真理而斗争。
这时,一列全副武装的士兵从纪念碑的南边列队走上了纪念碑的台阶。
他们来干什么?
人们很快就明白了。
他们先是一个挨着一个地围着纪念碑的浮雕站了一圈,然后,又把住纪念碑四面的各个台阶口,只许出不许进。
没多一会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开始喊话了:
“奉中央的命令,今天修理纪念碑,清明节已过,不能再献花圈了。”
就在他喊话的同时,已经有一些军人开始驱赶纪念碑周围的群众了,很多人被推了下来,纪念碑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站在纪念碑台阶下的群众,愤怒地质问把守住台阶口的战士:
“你们执行的是谁的命令?为什么纪念碑早不修,晚不修,偏偏在群众悼念周总理的时候修?”
对于群众的质问,他们的回答仍然是:“清明节已过,纪念碑需要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