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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灭门通知

深夜,胡同口的狗一直叫个不停,就仿佛唐一鸿那个二叔,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要帐,还说什么唐家已经穷到连传家宝都给当了,再不要银子怕是以后就没机会了。

当时,唐一鸿可不愿听他在那里掰掰个不停,于是便提着早先准备好的棍子将二叔唐精赶走了,说不管有没有银子,都得过了七七再说!

唐精虽然百般不愿意,可也没法子,毕竟在这丧事的节骨眼上,他要是胡乱闯进去搅局,就是让人打断了腿也没处告去,怎么着也是他没理。

唐一鸿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叫作“浴火凤凰”的传家宝,不过他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想那东西,关键还是要赶紧把广州那边的铺子变卖了,以后就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趁着街道上已经曲终人散,只留下几个花柳之所依然灯光闪烁,不过那萎靡的音乐歌声也已经偃旗息鼓了,他背着包袱悄悄溜出了家门,准备直奔吴淞口码头,然后坐船往广州去。

然而事事总是难料,他还没将大门掩上,脑后便飞来一股凉风,惊得他急忙缩下了身子,然后用包袱往那凉风挡去。

飞镖没有插在包袱之上,而是贴着唐一鸿的脸颊飞了过去,然后狠狠地扎在了木门之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唐一鸿急忙转身朝飞镖射来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闪过,接着便没了影踪,看那人身法灵巧,估计也是道上练过把式的人,这飞镖的便是一绝啊!

他不敢贸然离开了,急匆匆凑到门前一看,竟发现那飞镖之上穿了一张字条,于是展开来读:

“唐一鸿,某乃老鸹岛刘蛟是也,特来向你讨要孝敬钱两万两白银,限两日内备齐,若不然的话当血洗唐家!”

下面没有署名,只是画了一个咬着辫子的骷髅头。

唐一鸿早先就听人说过,出了吴淞口百里之外便有一个小岛叫作老鸹岛,岛上有一伙海盗用的就是这种标志,他们的老大分明就是叫作刘蛟!

可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唐一鸿揣着那飞镖想了半天,在大门外晃来晃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着包袱走进了院子。

那刘蛟是个混人,是个杀人都不眨眼的恶魔,而且是个说到做到的家伙,他既然下了通知,两天之后必然会来的,到时候若他这个男唐家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这一夜,唐一鸿连觉都没敢睡,一直从晚上坐到了第二天早晨,这才恍恍惚惚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纳兰氏便来找了,后头还跟着吕莲心和狗子,以及两个护院的仆人。

刚走进门,唐一鸿便灵敏地醒了过来,他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海警,即便没有传说中的特种兵那般厉害,可是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娘,你怎么来了?”唐一鸿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手里面还抱着那个没来得及放回去的包袱。

他的眼睛有点酸痛,不过揉了揉,总算是好一些了。

纳兰氏关切道:“听护院的说,昨个儿你差点给人用飞镖扎了?”

唐一鸿瞪了那两个护院一眼,这才笑道:“娘,没那种事情,你别听他们诈唬,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其实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乖儿子,你就不要骗为娘好不好,若没有出事,为啥你昨天竟没有走成?”纳兰氏可不吃他这一套,仍旧不屈不饶地问着。

唐一鸿被逼得无奈,只好拿出了那个飞镖和纸条,往桌子上一放道:“其实真没啥事,那人要射的并不是我,只是来送个信儿而已!”

纳兰氏本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小时候也是读过几本书的,虽然谈不上才气,可是字倒是认识不少。

于是将那纸条拿起来飞快地看了一遍。

这不看还好,一看完字条,纳兰氏居然当时就脸色煞白,仿佛突然得了急症似的,脸上竟没有了一丝血色,白花花的样子仿佛南极的冰天雪地。

“娘,你没事吧?”唐一鸿见状,急忙过去扶着纳兰氏,“狗子,赶紧去厨房弄杯参茶来!”

狗子应声而去,那两个护院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母子二人和吕莲心一个说丫鬟不是丫鬟,说主人不是主人的人。

纳兰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娘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罢了!真是没有想到,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倒在咱们家应验了!”

吕莲心觉着奇怪,也拿起那纸条看了一下,登时脸上血色全无,竟跟纳兰氏好像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

看到吕莲心的样子,唐一鸿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像吕莲心这样学了一身武术的人,居然在看到纸条时都脸色大变,可见刘蛟此人是多么可怕了,或者说刘蛟这伙儿海盗太可怕了!

“能给我说说刘蛟的事情吗?”唐一鸿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好在他是个现代人,没有先入为主的那种印象,就好像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然的话这事儿可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吕莲心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刘蛟是成名于十年前的海盗,听说他那个大当家的位子还是杀了前任当家才坐上去的。自从他做了大当家之后,老鸹岛的辫子海盗每个月都会到附近的城府洗劫一次,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家,不管是大富大贵,还是大官大员,如果不按时交付银子的话,就会被血腥屠戮,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人逃过一劫呢!即便是官府也拿他没有辙!”

“他们来过江宁吗?”唐一鸿问道。

吕莲心“嗯”了一声道:“来过,而且来了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前任知府死的那天晚上!”

“前任知府?”唐一鸿听了这话,倒有些担心了,这帮人居然连朝廷的四品官员都敢动,肯定不只是海盗那么简单。

吕莲心有些冷笑道:“据说那知府死的时候还在喝花酒,倒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不过他做鬼之后风不风liu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他死了之后,家里便被洗劫一空了,大小七八个妻妾和女儿都被抢到了老鸹岛去,剩下的男人有的跟了去做海盗,有的则被杀死后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唐一鸿苦笑了一声,一个知府都这么惨,那么他这个普通的商人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呢?

现在且不说没有银子给那些海盗,即便是有,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委曲求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