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鸿的条件非常简单,就是要刘豹跟着他干事儿,而且还要把老鸹岛上那帮残余的海盗给算上。
这里面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增加自己的实力,为早日实现理想奠定坚实的基础,二来他还不太相信刘豹,所以想要接着这个条件把刘豹圈起来,好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万一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也好及时处理。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海盗,一些人是被自己的理想牵引,觉得做了海盗之后就可以遨游世界,而另一些人则是因为丢了生计,没办法才去做这事儿的。
老鸹岛的海盗大多数是穷人,做海盗这一行也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另外还有一些是被刘蛟和刘豹强逼入伙的,所以他们如果听到唐一鸿这个条件,肯定会异口同声地答应的。
毕竟既可以弄到饭吃,又有银子赚,还不用操心官府的围剿,这么好的事情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就像俗语所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刘豹深悉这一点,因此他便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弄到一个安稳的身份去报仇要比做个海盗去报仇更加有利。
况且还可以借着唐一鸿的财力完成他大哥的那个理想,又何乐而不为呢?
唐一鸿得了便宜又卖了乖,其实心里面早已经高兴得要欢呼了,可他这会儿仍是一脸的古井不波,仅仅有时候会淡淡地笑一下,对表情的把握确实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好了,还要委屈你这江湖大盗以后跟在我后面做跟班了!”唐一鸿笑着将刘豹从草堆上扶了起来,“走,这就随我出去,刘大人那边有我去说,你自不必担心!”
刘豹没想到唐一鸿居然这么有面子,刚答应了要放他出去,现在就兑现了!于是越发看着唐一鸿高深莫测。
其实他哪里知道,唐一鸿这会儿才开始琢磨如何从刘墉那里要人。
两人出了牢房,正好撞见在那里等着的捕头王,唐一鸿上前与他寒暄了几句,就听到捕头王点头道:“好的,唐公子请随我来!”
刘豹刚刚出来,一时还没有适应外面刺眼的阳光,将眼睛眯成了两条窄窄的缝隙,慢慢接受着温暖而熟悉的光照,那种感觉相当惬意,让他彻底忘记了牢房中的昏暗和潮湿,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妨捕头王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拉道:“兄弟,走吧,见我们大人去!”
虽然不满捕头王的粗鲁,但刘豹也只是低声哼了一下,那捕头王一只手已经可以将他完全按住,可见力气有多大了,他可不愿意招惹这样的人。
刘墉正在房中品着刚刚煮好的梅花酒,看到唐一鸿走了过来,正要上前迎接,却又见刘豹跟着后头,不禁心头一震:莫非出事了?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捕头王又自最后走了进来,那宽大的手掌正牢牢地摁在刘豹的背上。
看到这里,刘墉才微微松了口气,幸好不是绑架,要不然他今日又有的忙了。
唐一鸿还未入座,便拱手道:“大哥,虽然有些唐突,但还请大哥把这刘豹交给小弟处理吧!他一直待在牢里面也不是个办法,万一要是再出个意外,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刘墉嘿嘿笑了笑:“难道你就不怕他一刀子抹了你吗?”
这开玩笑似的口气,却听得唐一鸿心中大惊:如此问话,莫不是他已经猜出什么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他失态。
他轻轻笑道:“大哥,你这话说差了,刘豹虽然是个海盗,可他也是被逼无奈呢!想当年梁山泊草寇都曾被大宋朝廷招安,做过不少丰功伟绩,如今我只要刘豹一人,不信他还恩将仇报!”
刘墉抿了口酒,突然哈哈笑道:“弟之城府,兄实不如也!所谓‘有容乃大’,又道‘海纳百川’,弟胜兄十倍有余!”
他突然仿佛背古文一般咬出几句话来,听得厅中三人都忍俊不禁。
唐一鸿道:“这么说大哥是愿意将刘豹交给小弟来处理了?”
刘墉忽然又叹了口气:“无奈啊!如今我即将上京述职,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将钱师爷和那田冲正法了,其余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有力无闲啊!”
说罢,他又淡淡道:“刚仑此人不好对付,他上头的靠山太多了,无论哪一个都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你,即便是官复原职后的我也没法跟他们斗啊!你好自为之吧!”
唐一鸿对此并不惊讶,因为他从未有过对付刚仑的念头!刘墉是个朝廷的好官,他办事一切都在向朝廷看齐,因此很想拔掉刚仑这个为祸不浅的狗官。
可唐一鸿不一样,他即便想做个好官,可也不会是朝廷的好官,而是自己的好官,只要刚仑不影响到他的利益,他是决然不会去动这个人的。
没事找事,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去做,也不齿去做!
他低头答道:“谢大哥提点,小弟一定将此话牢记于心!”
刘墉咧了咧嘴:“罢了,刘豹的事情大哥我是赶不上处理的时候了,你领去了也好,免得新任知府又是刚仑那一党的狗官!”
唐一鸿心中窃喜,这件事情看来简单,其实已经牵扯到朝堂上的你争我夺,绝非刘豹一条性命可以解决问题的,因此刘墉便送了这个顺水人情给唐一鸿,也算是尽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况且唐一鸿即将容忍海关道道台,把刘豹交给他也算是能够向朝廷有个交待,毕竟海关道台管的就是海运上那点事情,而刘豹恰恰又帮着吕私运走私过,也算是顺理成章吧。
“那就这样吧!小弟还得回去照拂那两个金童玉女呢!他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吧?呵呵!”唐一鸿笑着看了看刘墉,希望对方能给个准确的答案。
岂料刘墉竟卖关子道:“是不是普通人我不知道,但你若是将他们伺候好了,估计将来升官发财就有望了!”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也已经相当露骨了,巴结他们就可以升官发财,那不就是承认了那两个人不是一般人吗?
“多谢大哥指点迷津,小弟告辞了!”说罢朝刘豹看了看,“走吧,我的刘督司!”
督司乃是海关道的副官,就像是知府衙门里面的捕头,不过位置要更高一些,而且显得更加尊贵。
刘豹闻听这话,不禁愣了一愣,忽然想到唐一鸿方才说他马上就要成为海关道台,这时才欣喜起来。
督司,那可是从五品的朝廷命官,他这做海盗的一辈子也不敢去想啊,没想到今日居然变得这么接近,仿佛触手可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