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翠林之间,匆匆拜别了商秀珣的李秀宁一众数百人缓缓而行。自离开牧场起,李秀宁的心中便隐隐已有不安之感。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想及秦风临别时含意颇深的话语,以及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李秀宁心下便不由一紧。当下连连催促不止。
不多时间,众人行至一处地形险要之处。此处乃是两座峻岭之间,至窄出不过可容得两三骑并行,周围参天大树林立。正是一块打埋伏的好地方。端坐于马上的李秀宁柴绍二人心中警觉忽生。彼此相视一眼,李秀宁高声娇喝。
“什么人,出来!”麾下众人俱是转首四望,戒备不已。
“秀宁小姐的动作可是慢了些,本将军久候多时矣。”中气十足的话语声传来。周围唰唰唰的冒出无数军士,俱是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正前方,一个威猛雄壮的将军高声说道。
“原来是你!”李秀宁放眼望去,大惊失色。
“正是阚某。阚某于此处等待秀宁小姐多时了。”阚陵居于一处高地之上,朗声笑着。
“竟是阚将军在此,却不知于此处阻拦秀宁,又是为何?”李秀宁并不慌乱,仍是相当沉静的问着。
“秀宁小姐何出此言?以秀宁小姐之智,阚某次来为何,还需多言吗?”哈哈一笑,阚陵继而大声说道。
“也罢,阚某与秀宁小姐直说便是。我们王将军对秀宁小姐及柴绍公子多有仰慕,此番特命在下前来请二位往江都一叙。还望二位莫要推辞才好。”此言一出,柴绍二人俱是心下一紧。
“我等尚有要事在身,欲尽速赶回长安,将军好意,此刻心领。他日有暇,定当前往拜访王将军,向王将军请罪如何?”柴绍倒也并非草包一个,冷静的高声回答。
“公子此言差矣。王将军视久仰二位已久,此番天赐良机,方有机会请得二位。待得去了江都,定将二位视为座上宾,二位如何这等推辞?”阚陵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敢问将军,这可是秦风,秦公子的意思?”李秀宁止住了柴绍的动作。静静问着。
“是谁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可否随阚某往江都一行?”阚陵闻言,当即打断。
“这位将军好生无礼,如此强请行径,与之强盗又有何异?贵军已经抓了李天凡公子,如今尚欲强请我等,便不怕同时开罪于李密与唐王,而促使两家联手吗?”柴绍终是按捺不住,怒斥出声。
“联手?哈哈哈哈......”阚陵闻之,不由长笑出声。
“你这厮,却是因何发笑?”柴绍俊面已然怒红起来。
“二位怕是不知,昨日,阚某已接到战报。李密虽败宇文化及于黎阳,麾下大军却也十去七八,元气大伤。而今独子更是落入我军之手,借他十个胆子,他安敢向我军动手?”顿了顿,继而望着二人颇是有些失色的面容。断然说着。
“闲话少说,二位莫要拖延时间,还望二位自重,莫要让阚某为难才是。”
“秀宁于北方亦曾听得将军大名,此番将军如此行止,如此欺压秀宁一介女儿之辈,便不怕天下人耻笑么?”李秀宁苦笑着轻声开口。阚陵闻言,却是面色一窘。随即略有尴尬之色的大声说道。
“秀宁小姐且莫如此说,阚某不会说话。只是阚某既是军人,便当服从命令。”转首环顾之后,便有些不耐之意的说着。
“此番阚某好话既已说尽,还望二位莫要使阚某难做。若是再起刀锋,阚某亦无把握能保得二位不失。”当下便下令围上前来。面容苦涩的李秀宁美眸尽显疾苦之意。环首望着这黑压压的包围圈,毫无办法可言。此刻己为鱼肉,他为砧板,已是不得不降。众人按照阚陵的要求,下得马来,自封穴道,其后便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眼前好似又浮现出秦风那张算无遗策的面容。李秀宁心下轻叹。这不按牌理出牌的疯子,竟真的敢动手了!绑了众人的阚陵当即不再犹豫,率领大军疾驰往那竟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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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场里,秦风绞尽脑汁终是重新哄得商秀珣眉开眼笑之后,便着手准备离去之事。昨日会议之后,牧场归附与江淮军的消息一经宣布。并未如商秀珣想象一般尽是抵抗之声,反倒是人数众多的年轻一代,竟是甚为振奋之情。此番情况,颇让众人大跌眼镜。
这倒却也难怪。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热血男儿亲赴战场,建功立业之际。这无数正值大好年华的牧场儿郎,如何能忍得寂寞,呆在这世外桃源安享太平?
征求了商秀珣的同意之后,秦风自牧场中挑选出三千儿郎,跟随者商震一道,押运着数千马匹和秦风的亲笔书信,直往江都寻虚行之而去。商震的离去,便让前日里替牧场立下大功,颇让商秀珣另眼相看的陶叔盛及与之交好的吴兆汝逐渐开始上位,慢慢的开始掌握城中大权。
鲁妙子则按照秦风的意思,在城中后山一处山谷之内,捣鼓起了一些东西。
挥别了有些依依不舍的商秀珣之后,秦风单人匹马,快马加鞭的向竟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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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重新振作之后,方泽滔便整日里埋首于军事,亲住军营里。每日操练着士兵,且不停的向竟陵周边安插探子人手。如此这般,倒也恢复了一员骁将的本色。府中,方泽滔与秦风二人正畅饮。当方泽滔听及秦风此番巨大战果,不由得钦佩之心大起,深感自己并未曾跟错主公。二人便说说笑笑,畅快之至。忽而。
“报!.......”下人前来禀报。
“阚陵将军已进城!”
“哈哈。不枉本座等了如此之久。方将军,阚陵可是为我们请到贵客了!”秦风闻之,开怀大笑。起身前行。
“却不知是何等贵客?竟能让主公如此开怀?”方泽滔见状匆忙跟上,疑惑的问着。
“你且随本座前去一观便知。”神秘的笑了笑,秦风便当先而去。
仍是一桌酒席,桌上却坐了不少人。解去束缚,却给点了无数穴道封住功力的沈落雁、李天凡、李秀宁及柴绍四人皆是满面忿忿之色的落座于此。两方俱携带了一个随从。加上秦风等人,共是十人。
此刻,却唯有秦风、子鼠与阚陵三人方能毫不在乎的豪饮痛吃。便连是主人的方泽滔,此刻亦是震惊的未曾缓过神来。心中不停赞叹这主公实是胆大包天。
“诸位为何不言不语,且又毫不动筷子?莫不是我等招待不周?抑或是菜肴不合口味?”秦风与阚陵二人痛干了一杯,望着俱是面无表情的沈落雁等人,很是好奇的问着。
没人开口回答。秦风颇觉尴尬。
“既如此,秦某也不强求,话可先说明。此刻若不吃,诸位饿了之时,可是不会有人再替诸位准备食物的哦。”闻及此言,众人方始默默的动起筷子来。片刻后。
“敢问妖师,将我等擒来,究系何意?如何才能放我等离去?”沈落雁秀美轻皱,轻声问着。
“唔。”满足的打了个酒嗝。秦风笑眯眯的开口。
“诸位莫急,秦某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这放诸位离去的条件么。自会有人送于李密与唐王。诸位不必心急,且在秦某此处安心做那座上宾便是。”望了望似是有些不满的沈落雁。秦风轻笑着说道。
“既如此,秦某便白送个消息于军师便是。”砸了砸嘴巴,很是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秦某刚刚得到消息。李密于黎阳城外大败隋军。”顿了顿,望着好似有些庆幸的二人,却又戏谑的接着说道。
“奈何却是两败俱伤之局。宇文化及、智及二人战死。贵军却也是十不存三。单雄信战死,秦叔宝重伤。”看着面色百变,由喜转悲的李天凡,秦风竟是觉得颇为可笑,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总之一句话,诸位不要动甚糊涂心思,安心在此。秦某便不会亏待了诸位!”说完便径自埋头痛饮,再也不理会几人。
饭后,房间内只剩下了几人。
“方泽滔!”
“末将在!”
“本座明日便与阚将军出发。竟陵便交给你了。本座的要求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与牧场互相守望,牢牢守住。你可能做到?”
“末将但有命在,定保得竟陵与牧场不失!”
“如此甚好。”秦风欣然接着说道。
“襄阳可有动静?”
“回主公,钱独关已有回信。”
“说。”
“此人不愿降!”抬头望了望,发现秦风并无甚怒色,方泽滔方始放下心来。
“无妨,本座早知如此。哼。不知好歹之辈,他日腾出手来。再收拾不迟。”沉吟片刻后,便又转首问向子鼠。
“放人的条件可曾放出。”
“属下已命人前去传话,相信不日将有消息。”
“好。便如此说定便是。你们下去休憩吧。子鼠留下。”
阚陵与方泽滔二人闻言便躬身退下,偌大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秦风二人低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