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你是我的独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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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锦言的面孔上浮现起一些异样的神采,她缓缓叙述,我从十五岁开始爱慕他,他是家世优渥的贵族子弟,我是声名狼藉的不良少女,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我不与他说话,我不与他对视,亦从不去为他鼓掌喝彩。只是在课间的窗台边,在暮色弥漫的秋千上,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远远地凝视在球场上奔跑跳跃的他。

海市蜃楼,就是他之于我的全部意义。

可是他来找我,他说,林锦言,我要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如果你永远都不打算说呢?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广播站对着喇叭,喊出了埋在我心里很久的那句话,段暮泽,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苏亦晴,我想人生中最难过的事情不是一直遇不见,而是遇见了,得到了,又被拿走。我和暮泽在一起只有短短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转身去爱别人。他真傻啊,世界上还有谁会比我更爱他呢?他要放火,我会帮他扇风;他要杀人,我会帮他埋尸。这些,你能做到吗?

我摇摇头,如果他要放火,我会泼水;他要杀人,我会报警。我以为,这样才是对的。

她呆呆地看着我,过了很久很久,她忽然笑了,段暮泽终于遇见这样一个对手了,当初我和他分手时,他跟你说了一样的话。我伸手拍拍她的面孔,林锦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想开一点儿。她怔了几秒,忽然蹲下身去,顷刻成了呜咽的小兽。

我走到暮泽身边,把头埋进他的肩膀,段暮泽,莫非你是阿修罗?他紧紧地抱住我,亦晴,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坐在双杠上的时候,我叫你下来吗?因为我觉得,我再不叫你下来,你会跟着那些鸟一起飞走。

亦晴,请你忘记我的过去,我想要的人只有你。

『六』

周末的时候,我在街角的花店打工,说是打工其实也只是帮阿姨照看一下店面。

父母离异之后,好强的妈妈掷地有声地对我说,亦晴,从今往后你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我亦从内心鄙夷父亲喜新厌旧的卑劣行为,无论他如何央求我都不肯接受他给我的一分钱。

无数次我看到父亲的车开到学校门口,我知道他就在车窗里静望着我,可是我的背影那么骄傲,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尽管曾经那么多次我都在背地里狠狠地掉下泪来,但是我固执地认为,唯有这样的方式才使得之前无数个蒙头哭泣的夜晚有了报复的意义,才能使我尝到畅快淋漓的快意。其实,敏感如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进入树德高中是父亲利用人脉关系办成的呢?以母亲的高傲,怎么可能卑躬屈膝地去恳求这样一个机会?

清晨笑意盈盈地弹我的额头,美人儿,我想你啦!每次他出现在我面前都像一个无赖的孩子,我微笑地看着他,找我有事吗?

他挠挠头,我跟锦言分手啦,她还是喜欢暮泽多一些,她还是不喜欢我。我嘻嘻地笑,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呢?她跟暮泽已经过去了,现在暮泽喜欢的是我,你离间不了我们。

清晨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神色,亦晴,我没打算离间你们,我明确地告诉你吧,我要把你抢过来!

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的笑声怎么都停止不了。

末了,他开始低低地笑,像午夜掠过窗棂的风。他无可奈何地嘲弄,你们每一个都是这样,锦言是,你也是,你们都无一例外地死心塌地对他,可是你们要怎么才明白,他根本不曾专心对待你们任何一个。

我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NOKIA N95拥有五百万像素的摄像头清晰地拍摄下来暮泽和一个女孩子抱着亲吻的画面。我沉默着眨一下眼睛,再眨一下,确定眼眶里面瞬间的刺痛已经过去。然后再次笑出来,清晨,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你也吻过我,不是吗?一个亲吻,不代表什么。

清晨狐疑地看着我,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

我干脆利落地摇摇头,有些故事我们可以不听,有些真相我们可以不知。幸福在很多时候,是蒙昧的人才能享有的东西。越蒙昧,越接近幸福。我宁愿相信暮泽所说的,他最看重的只有我一个。

是蕴涵告诉我的,当初林锦言就是强将自己浓烈的感情加于他,连他跟别的女生说说话都要闹一场,是从她开始,暮泽便对占有欲过强的女生心有余悸。我告诉自己,不用担心,蝴蝶随便拈花也终于要有一朵让它终老。

清晨离开时,认认真真地问我,亦晴,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笑着反问他,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他欲言又止,酝酿了良久,最后留下一个令人心酸的笑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我拼了命都得不到的,暮泽总是可以轻易就拥有。我怔怔地听他说下去,他像委屈的孩子一样向我倾诉,我和暮泽从小一起长大,无论什么我都比他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但是一路成长我并无芥蒂,直到遇见锦言,我那么喜欢她,她却像疯了一样喜欢暮泽。

他们分手之后是我日日夜夜陪着她,可是她每次喝醉了叫的都是暮泽的名字。

那天早上你撞见我和锦言在树林里的时候,正是她向我提出分手,她跟我说对不起。那么诚恳的三个字让我觉得五雷轰顶,原来我做再多还是枉然……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犹如耳语。

我的手轻轻拍他的背,不要难过。清晨,你可知,有那么段日子我一夜夜痛苦,日日不见清晨。

『七』

转入树德高中之前,我曾经是另外一所学校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我曾经当众跟男生打架,一把凳子直接砸向那人的头,鲜血像喷泉一样汩汩冒泡。是因为那个原因,我才被开除,母亲站在校长办公室里脸色铁青,我一言不发,校长无奈地对母亲说,我们学校容不下像苏亦晴这样的人才,请另谋他处。

那是一段怎样晦涩的时光,我患上抑郁症,要靠服药才能睡着。唯一的爱好就是偷偷地跟踪父亲,看着他和他的新妻子谈笑风生,看见那个女人的儿子意气风发地行走过这座城市,炫耀原本是属于我的幸福。我想尽办法弄到那个男孩子的QQ,加了他,陪他说话,彻夜聊天,听他诉说他那个极端的女朋友如何对他死缠烂打,我好生劝慰,细心开导。

后来,终于等到那天,他对我说,如果锦言能像你这样豁达,我一定不会离开她。

我对着电脑屏幕冷笑,明明是他先厌倦了,却把责任全推到那个无辜的女生身上,但我依然嘻嘻地笑,慕泽,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比她懂事一点点。

而心里一个小小的我却在说,我的懂事,全是拜你,和你母亲所赐。

不久之后,我打电话给父亲的秘书,哭着说,怎么办,我想念书。我知道那个圆滑的秘书小姐一定会将我的意思转达给父亲,果然,母亲很快对我说,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转去树德高中。

一切的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包括在暮泽眼中机缘巧合的相识,我无意间被他相中,从此有了日后这些纠缠和瓜葛。只是在和他一次次霸道而温和的相处后,我那满墙以为终生都不会熄灭的怒火竟然渐渐失去了力量,很多次半夜醒来,我都问自己,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难道真的要忘记那些仇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