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中国北京电影制片厂
“编剧”谢铁骊
“导演”谢铁骊
“主演”孙道临、谢芳、上官云珠
“首映”1963年
“故事梗概”
一只橘子从船板上滚过来，你俯身捡起，递给了一个跑过来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可爱，一边摆弄橘子一边问：“妈妈，到家就能吃橘子了吧？”旁边有个老奶奶急忙制止：“采莲，你要吃就吃吧，别再缠着妈妈了。”
你听那老奶奶说，采莲的爸爸是革命军，在广州那边打仗被打死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是呀，往后怎么过呀？你望着那位叫文嫂的妇女，她怀里抱着个小男孩。满心彷徨的你陷入了一种苦闷的情绪之中。你出身贫寒，从小失去了父母，自学校毕业后，你就像浮萍一样到处漂泊。你同情地望着这母女三人，不知道怎样去帮助她们、怎样才能拯救社会上这么多受苦受罪的人们。你来到芙蓉镇是到芙蓉中学教书的，校长陶慕侃亲自来码头上接你，他领你在镇上走了一走。早已厌倦了城市生活的你感到这里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来到陶家，陶校长给你介绍了两位教师，一位叫钱正兴，另一位叫方谋，坐下闲聊时。你感到两位谈吐无聊，正心烦时刻，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给你阴暗的心情增添了一缕阳光。
“涧秋，我的妹妹想见见你，这是我们家的皇后……”“哥哥，你别说了”。“好、好，你自己介绍吧。”陶岚一边打量着你，一边爽朗地说：“有什么可介绍的，以后我们认识就是了……肖先生，我以后要来向你请教，你能不客气地指教吗？”你高兴地看着她，谦逊地说：“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同时，你也注意到那个钱正兴像挨了针扎一样走开了。他是个纨绔子弟，正在追求陶岚呢！他见陶岚对你如此热情，心里极不是滋味。初次见面，陶岚的美丽、大胆、坦率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饭桌上，陶慕侃告诉你，你们的同学李志浩，在去年攻打惠州的时候阵亡了，他媳妇文嫂去上海没有领到抚恤金，带着两个孩子刚刚回来。你忽然想起了在船上见到的那母女三人，心里一阵难过，没想到她们竟是自己要好同学的家属，这一刻，加深了你对文嫂一家的怜悯和同情。这个时节正值早春二月。第二天镇上下了一场雪，你踏着雪花轻轻敲响了文嫂家的门：“我姓肖，是芙蓉镇的教师，过去和李先生是同学，今天特来看看孩子们。”文嫂领着你来到床边，你亲切地摸摸采莲的小脸蛋说：“可惜我今天忘了带橘子来了，过两天我一定带来。”
你环视了一下这昏暗、破旧的屋子，鼓励文嫂为了孩子，要好好的活下去，天无绝人之路啊。临走时，你给文嫂留了一些钱，从她家出来，你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为了能帮助文嫂尽了一点自己仅有的力量。
你的到来令陶岚欢喜万分，她常常借口借书到你的房屋与你交谈，对你的钦慕之意尤为明显。她还常约你去她家坐客，你在钢琴上为她弹奏了一曲自己的作品《徘徊曲》，表达了你彷徨、苦闷，找不到出路的无奈与伤感。
你经常来到文嫂家，你给采莲买橘子吃，帮她补课，接她上学。钱正兴追求陶岚碰了钉子，而你领着采莲去玩，陶岚偏偏喜欢加入到你们的行列，钱正兴妒忌万分，心中恨透了你这个外乡人。
陶岚现在十分烦闷，她是一位受母兄宠爱、任性的姑娘，她曾经说，只要有人出3000元，让她到国外跑上3年，就答应回来后跟他结婚。虽然只是一时说说，可是钱正兴却答应了出3000元钱，自从你的到来，他更是缠着不放。为这事，她在跟母亲赌气。
小镇虽小，消息却传得很快，尤其是流言蜚语。陶岚告诉你，说有人传说你要认采莲为干女儿，她在暗示你，这里的人心叵测。
采莲不来上学了，你急忙赶到文嫂家询问原因，采莲不敢说，文嫂就是想让采莲在家照顾小弟弟。
“她怎么能照顾阿宝呢，我看这不是理由。”
“每天让你来回地跑，我心里不安哪。”文嫂说。
“这没关系。”你拉着采莲上学去了。
文嫂掩上门哭了，镇上有人传出风言风语，文嫂精神上受到了压力，却不愿对你说出来，是采莲告诉你，说有些小孩子骂她了，说她有个野爸爸。你的脑袋仿佛挨了雷击，默默地走着，凝视着布满乌云的天空。你不明白，难道自己帮助文嫂有罪吗？难道采莲不该上学吗？难道……
雨中，陶岚与你共撑一把伞，你们一边走一边交谈。陶岚告诉你，说钱正兴要辞职了，他的信上说，陶岚已经爱上你了，他说你是个完全不懂得爱情的人……他还说，悔不该他家有钱还有地位……要是他也穷得像你一样，陶岚就会爱上他了……
你听了这些话，十分激动，感到这芙蓉镇并不是个“世外桃源。”你说：“看来，我在芙蓉镇是住不长了。”陶岚急忙说：“你千万别烦恼，怪我不好。”你说：“你放心吧，对于钱正兴我并不介意。”
陶岚比以前更理解你了，她已成了你惟一的知音。而在学校古板老师们的眼里，你与陶岚简直就是两个叛逆者。而你与她在镜子后的深情注视下，心中都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一天，你俩推开门，见地上有人写来了一首歪诗：“芙蓉芙蓉二月开，一个教师外乡来，两眼炯炯如饿鹰，内有一副好心怀。左手抱着小寡妇，右手想把芙蓉摘，此人若不驱逐了，吾乡风化安在哉。”
真卑鄙！你气愤地把信纸揉成一团，你又重新陷入了苦闷之中。自己的行动是光明正大的，竟招来一群小人的诬蔑，这是为什么？你说：“看来，我非在你们芙蓉镇被暗箭射死不可。”陶岚激动而诚恳地说：“涧秋，我要跟你好，我要他们看着我们好，你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你要拿出勇气来。”
是啊！你是无所顾惜的，你担心的是文嫂，没有人同情她，还不断地用流言蜚语这样伤害她，叫她怎么办呢？可爱又可怜的采莲呆呆地站在校园里，等待着你，她告诉你，弟弟病了，烧得很厉害。你鼓足了勇气，与陶岚一起去了文嫂家，给孩子去看病，请医生，抓药。天已经晚了，陶岚安慰着文嫂。文嫂也为你高兴，遇到了这样一位好姑娘。
流言继续疯长，越传越离谱。陶慕侃不得不出面规劝妹妹了，而陶岚却依然我行我素。而你却厌恶了这个是非之地，想提出辞职，又不情愿就这样不清不白地离开。
你又来到了文嫂那昏暗的小屋里，阿宝死了，文嫂痛不欲生。你无限同情地鼓励文嫂：“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要活着和命运斗下去，决不能退让，你千万要听我的话才好。”文嫂悲泣道：“先生，我感谢你的恩德，本希望等阿宝长大了报答你，现在……你就收采莲做你的丫头吧……”
“文嫂，你还年轻，你可以……改嫁！找个相当的人……”文嫂惊恐万分，除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你终于对身边的陶岚说：“关于采莲和她的母亲，我们必须用根本的办法救济她们，相信你是会同意我的，因为我们具有共同思想。我决定娶她。”“你真是这么想的？你爱她吗？不，你这是同情，不是爱。”陶岚说完，影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早晨，你对采莲说：“你先上课去，回头中午，我跟你一块看妈妈去。”可没等到中午，那位邻居陈妈妈来告，采莲的妈妈上吊死了。
你再一次遭到沉重打击，文嫂为了人言可畏，为了怕给恩人和陶岚带来不幸，只能这样结束一生。你在心里悲痛地说：“文嫂，我为了救你，反而害了你。”
“妈妈，我要妈妈……”采莲扑在你的怀里哭泣，“你告诉她，妈妈出远门了，以后你就跟着陶先生吧……我们的采莲是最听话的好孩子……”“岚，我真像是做了一场恶梦，我对不起你。”“你何苦说这些呢？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它了。”可这一连串的事真叫你想不通啊！世界是不平静的，小小芙蓉镇也是不平静的，何去何从，你在认真地考虑着。
你决定要走了，意味深长地对岚说：“岚，等着吧，我们会有长长的未来的。”
第二天清晨，你提着小皮箱，沿着河边小路向前走着。乳白色的薄云透过金黄色的朝霞，阵阵微风吹来，你感到清新而舒畅。渐渐地芙蓉镇落在你的身后了……当陶岚看到你留下的信时，她决定随你一起去闯闯外面的世界。
她像笼中的小鸟飞出笼子一样的自由，为了追赶投身到时代洪流中去的你，她终于冲出了芙蓉镇，随你一起奔向了广阔的天地之中……
“电影欣赏”
影片《早春二月》最大的成就表现在“左”倾文艺思潮喧嚣之时，它在题材上和主题上均有重大突破。它叙述发生在20年代江南小镇的一段故事，通过肖涧秋和陶岚这两个极富魅力的形象，大胆地表现了人道主义精神的光辉及其局限。人道主义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兴起的一种进步思潮，它提倡关怀人、尊重人、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要求充分实现发展人的天性和权利。17年时期我们对它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然而50年代中期兴起的前苏联的新浪潮电影，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能正确对待人，创作上出现了一个极大的飞跃。《早春二月》不仅表现了人道主义积极的一面，而且也深刻地揭示了人道主义在今天的局限性，它向人们昭示：一切有为的青年只有从小资产阶级的徘徊中醒悟，投身到时代的洪流中去，才会有真正光明的前途。影片的编导为了深化这一主题，对柔石的小说作了很大的改动，影片中的肖涧秋比起小说来多了不少亮色，原作中他来芙蓉镇只是厌倦了都市，来到乡村寻求宁静，而影片中的肖涧秋则是一个“五四”运动退潮后继续探索人生道路的知识分子，他与革命思潮还有联系，常阅读《新青年》、《语丝》之类的进步刊物；小说中他与文嫂的关系暧昧，影片中改为纯粹为了人道主义的同情而娶她；影片还增加了王福生这样一个人物，更加突现了肖涧秋的高尚的人道主义情怀。文嫂的自杀和王福生的辍学宣告了肖涧秋的人道主义道路走不通，这种创造性的改编，大大增强了影片的思想内涵，生动地表现了人道主义的可贵之处及其必然失败的悲剧，唯有投身人民大众的解放斗争才是拯救社会的惟一出路。因此，《早春二月》根本不是什么毒草，而是一部思想上具有大胆开拓精神的优秀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