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外电影文学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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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东京日和

“出品”日本BurningProductions

“编剧”日茺木经惟

“导演”竹中直入

“主演”竹中直人、中山美穗、松隆子

“首映”1999年

“故事梗概”

喜欢上一部电影只需要一瞬间,喜欢上一个人也一样;迷恋上一部电影需要很长时间,爱上一个人也一样。

摄影师岛津与妻子阳子结婚八年,尽管生活平淡,但两人的感情却温馨如常。岛津用他的相机镜头追随着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并且自费为妻子出版了摄影集。这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夫妻,但阳子却并不完全幸福快乐——轻微的精神疾病困扰着她。她会因为叫错丈夫同事的名字而懊恼不已,反应强烈,工作时也不与其他同事沟通。最令岛津担心的是,阳子经常无缘无故地失踪。惟一可以与阳子相处的是邻居的孩子铁男,阳子与他一起玩儿的时候,抑郁与焦虑就会暂时减轻。但阳子却拿出女孩子的衣服给铁男穿,而且常出现幻听的症状,她似乎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岛津尝试多陪伴阳子,带她去郊外散心,缓解她抑郁和焦虑的情绪,但却不知道如何走进阳子的内心。一天,岛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无意间,他发现了人群中独自行走的妻子,步履轻盈,孤独美丽,淡淡的容颜仿佛花一般开在晴朗的东京街头。岛津被妻子别样的美丽深深打动,悄悄跟在阳子的身后。也许是街角偶遇让岛津的潜意识里感觉到妻子的陌生,他问阳子:“人们都认为我们之间感情很好,你认为呢?”阳子回答:“不要问我这个问题,你一问,我就要哭了。”

阳子再一次失踪,而且还带走了铁男,岛津在郊外他们停留过的地方找到了妻子,她正在给铁男辅导功课,而铁男穿着女孩子的花裙子。当铁男要求回家的时候,阳子几乎要崩溃,她伤心欲绝地晃动着铁男的肩膀,感觉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为了缓解妻子的忧郁与焦虑,岛津决定与妻子重游新婚旅行之地——柳川。虽然阳子一直回避,但还是随岛津来到柳川,住进了他们蜜月时的同一个房间。往事一幕幕重现,两个人都陶醉在浪漫的回忆里,阳子的忧郁和焦虑都被稀释,情绪也渐渐明朗起来。岛津举着相机,不停地为妻子拍照。每一处风景,都留下他们的足迹,一如八年以前。

岛津走进街旁理发店,阳子在窗外静静地等……理完发的岛津突然发现阳子不见了,焦急地到处寻找阳子。他穿过丛林,在湖边泊着的小船里发现了已经沉沉睡去的妻子,岛津感动莫名,泪流满面,他没有叫醒阳子,而是拍下了名为《船中小栖》的照片。从柳川回到家,阳子遭遇了车祸,看到这里你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是没有,她被绷带裹着,蛮滑稽地在屋子里蹦来蹦去。可是你知道,她最终还是离开了。那船中如婴儿般恬睡的照片成为“绝唱”,34岁的阳子死于子宫癌。也许她真的不属于今世,而是被招回了那个虚无而美丽的所在。

阳子去世两年半,她依然无处不在,那洒满阳光的露台,静静绽放的花朵,相框里阳子的笑脸……爱的思念,相守一生。

“电影欣赏”

这个故事秉承了日本传统电影中爱情题材的风格:和谐安宁、清静简约、从微观细腻处着眼。简单的家庭场景中,镜头耐心地停留在每个细小物品之上:花瓶、唱片、水杯……静静地见证着时间的流动。绿意盎然的外景,仿佛自然天成的静物画,“静”中萌动着复杂的情感变化。你可以亲近导演对周遭事物细微的观感,然后把你的浮躁融化在沁凉的氛围里。

如果你的感受仅飘忽在浅表,就很难品味到无声之下涌动的幽微情绪,那些最家常的情感体验,往往抽丝剥茧般牵动着你的喜怒哀乐。

如果说影片并非只是极端个人化的爱情日记,而是蕴藏着某种普遍意义的主题,我想那应该是夫妻之道。岛津与阳子貌似乎和的婚姻状态之下,其实隐藏着很微妙的情感:他们虽然相爱,也并未因朝夕相处而感到厌倦,但两人之间却缺乏对等的沟通。阳子是美丽的,岛津用欣赏艺术品的方式去对待她——虽然他的照相机镜头从未离开过阳子,却始终未能真正了解那笑容背后敏感脆弱的心灵。岛津的爱自然而生,虽然深切真挚,却少了些理性的关怀与经营。而阳子爱得太努力,也因此背负得太沉重,她仿佛薄冰上的行走者,步履凄然,让她陷入伤感中不能解脱。她的心理疾患让她不能像常人一样平衡外界和自身的冲突,当她被忧郁围困的时候,只是一味隐忍,却不让丈夫帮她承担。尽管两人之间有着很多实质性的问题,但他们依然深爱着对方。如果探寻这爱的原因,我想是一种相惜吧。那些细腻的点点滴滴,都是最真纯的过往。

岛津和阳子是疏离的,他们呼吸着彼此的爱意,却仿佛并未有过心灵的交集。也许正是因为那样的距离,那样的不了解,才能让他们之间保持着长久的吸引力,尤其是对岛津而言,他不真正走近阳子的内心,而只是远远地观望,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那般的注视,是否在潜意识里刻意保持着那样的距离。如同日本人“耽美”的传统,企望一种美到纯粹、美到极至的非常规境界,投入一种迷恋而不能自拔。

在情爱的表达上,《东京日和》含蓄克制到了极点,没有激烈的肢体动作,也没有男女之间的甜腻缠绵,流露出的只是安详与平和。虽然是写爱的电影,但并不从情感上刻意取悦观众,你或者被感动,或者面对这样的“闷片”而呼呼大睡。

但人们真的很讶异会有人觉得的沉闷:从美的角度而言,只需要看阳子一个人,就足够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爱情,只有她一人的存在,每一个镜头都会依然闪光——中山美穗令观众沉醉,她柔软的长发,细长漆黑的眼睛、清亮的笑容,以至于神经质的紧张都充盈着典雅的东方美。这个温柔贤惠、美丽恬淡,带点神经质和孩子气的小女人形象,该是多少男人的心之所念呀?阳子过多地沉浸在那个别人进不去的世界,而岛津对妻子却有更强烈的情感依赖。他担心失去阳子,却依然失去了,后面的人生,靠那些美丽回忆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