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真情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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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螃蟹的故事(3)

后半夜三点多钟,地展了,刘文才从办公桌上摇到地上,额头摔出一个很大的紫包。开始还以为是跟苏联打仗呢,傻了一会儿爬起来,钻出散了架的瓦屋,才知道是地震。他先是扒了一个呼救的人,头皮一炸,就拼命地往家里跑,跑到家里看见自家的平房全塌了,母亲和妻子遇难了,儿子也受了重伤。罗小月这个“野秧子”邪命够大的,她被埋在废墟下,整整三天三夜,愣是活下来了。她是刘文才给扒出来的,她苏醒过来,看见刘文才完好无损,哭了,第一句话就问:“那个苏大卫人咋样?”刘文才说他被砸死]罗小月长长出了一口气。苏大卫一死,刘文才积极投入抢险救灾队伍里,他和罗小月的事糊里糊涂地遮盖过去了。但是,他插“野秧子”的隐秘还是被当成笑料在城里传开了。

刘文才与罗小月结了婚。婚后的日子,是美满幸福的。罗小月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二十三年后,女儿考上河北师大的那年冬天,罗小月患了一场病,被邻居拉着去练******。罗小月不愿意干活,除了练功就是跪在香炉前******子。起初,刘文才也没有在意,后来就觉得她不近人情了。刘文才被诊断出患有晚期肺癌,到北京的一家医院做化疗。

刘文才在死之前很想跟罗小月说说话,可罗小月在家练功不来看他。刘文才紧紧地闭着眼,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护士僅刘文才的意思,慢慢将刘文才扶起来,将笔和纸递到他手上,让他把该说的话留下。刘文才斜靠着被窝,伸出枯瘦的手拿起笔,笔尖儿颤抖不止,翻滾在胸里的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宇。于是,他就吃力地写下工工整整的三个字:操—你—妈!

我是先与《中国作家》杂志社的杨志了兄成为朋友,然后才成为这个文学杂志作者的。之前,我是《中国作家》的忠实读者。

《中国作家》杂志创刊五十周年,而且出满百期,真是值得纪念,值得祝福。这个刊物的魅力和品味,文坛是公认的,特别是今年大胆地办成了月刊,而且越办越好,依然保持着品味,还成功地打开了市场。在我家乡县城的书摊上,就能看见《中国作家》了,这是让我们欣慰和高兴的事情。这使我想起为刊物默默奉献的编辑。在文坛有一个说法,凭《中国作家》这些年的实力,它完全应该达到《十月》等大刊的发行量,究其原因,是创刊稍稍晚了一些。可编辑们并不气馁,他们使尽全力和爱心去蠃得读者。

聚不是开始,散也不是结束。回忆与《中国作家》交往的日子,眼前总是闪现着无数画面,一切都是美好的瞬间,都是值得纪念的。我与志了兄见面是在1993年,当时他还能喝酒,后来患病之后,就不怎么喝酒了。在我的印象里,志了是个很敬业,很真诚,很重情意的编辑。与志了兄见面后,我并没有给他写稿子,原因是,我很看重《中国作家》,没有比较满意的作品,是不能出手的。即使我没有稿子给志了,他也不愿放弃我,这里有哥们之间的情分。1995年的初冬,《中国作家》杂志在江苏开了一个笔会,我去了。章仲锷老师带队,何建明和志了兄具体张罗,同行的有林希、毕淑敏、徐坤、肖克凡、杨沐等作家,大家玩得很开心,同时我也有别的收获。那就是,心中有个无形的压力,应该给《中国作家》写个中篇小说了,尽管志了不催,自己也应有自知之明了。回来我创作出了《大雪无乡》,在《中国作家》1996年2期上发表出来,还被列人“现实主义冲击波”的代表作品中。记得,志了兄和赍编李双丽都为此稿耗费了心血。作品发出后,当时还任该刊副主编的高洪波老师,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他在医院输液时,读了此稿很兴奋,感觉这是一篇厚重、具有新生活气息的乡土文学佳作。为我的创作,加油鼓劲,实在让我难忘。

有一次,我读到杨志了的一篇文章,他在文章里说到《中国作家》,言词里淹露出对这个刊物的深深情感,还对自己当编辑这个职业终生不悔。通过志了,我还认识了杂志社的****满、郭小林、萧立军等主编和编辑,感觉他们与志了一样敬业。

我的园地我的朋友

我所在的唐山市,所搞的一些文学活动,还得到《中国作家》的大力支持。记得是在1995年的夏天,由我们唐山的一个叫邢希望的文友操办,将《中国作家》的章仲镘老嬋、杨志了、萧立军等编辑请来,搞了一个座谈会。他们与我们唐山的不少作者都建立了联系,甚至成了好朋友。我的这个朋友是汽车检測中心主任,听说杨志了心脏有点毛病,就拉着杨志了到他们新进口的仪器上检査,査出一点问埋后,大家都劝志了注意身体。杨志了回到北京细心治疗,见到我时,还常提起唐山的这些朋友。1998年夏天,我们唐山在北戴河召开一个创作会议,由于我正在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作家班学习,纪律很严,不能请假去开会,我和谈歌找到志了兄,请他去给那里的业余作者讲讲课。志了欣然答应,他带着诗歌编辑方文到了北戴河,讲课自然是十分卖力。在会议上,杨志了、方文除了对作者的一些鼓励之外,还讲了《中国作家》采稿规律,还讲述了当今文坛的动态。唐山的那个叫邢希望的朋友听说杨志了来,叮嘱《唐山文学》的主编方明把杨志了和方文留在唐山多呆几天。杨志了和方文从北戴河来到唐山之后,邢希望和方明把他们带到了风景秀丽的邱庄水库,进行一次民间旅行,再次加深了刊物和作者之间的友谊。事后不久,这个作者邢希望在南方庐山开会,一不小心順着瀑布掉下去,永远留在了异乡。杨志了在北京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在电话里久久不说话,最后是一声悲伤的惋借。在我们给邢希望安放骨灰的那天上午,文联接到了杨志了从北京发来的一封唁电,表达他本人和杂志社的一份真诚的悼念。唐山的文友们对此举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中国作家》是我们的园地,是我们的朋友,同时她在文学之林还是一棵大树,在这里,文学之树永无止息地生长着。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作家》会越办越好,一定会在她的枝头上挂满累累硕果。

百年阳光

迈进21世纪的大门,沐浴着新世纪的阳光,是我的幸运,是我的渴望。我为之感动,因为我们不是跨越一个年轮,而是走过了整整一个世纪。这个机通不是谁都能碰上的,我们为此骄傲!其实,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发现自己走进新世纪的时候,还是那一缕阳光。像往常一样,它尽情地铺张着,我们在阳光下活着。走在城市的大街上,车辆和行人络绎不绝,走在田园里,阳光温罄又安宁,农妇的吆喝声在寂静的旷野里,还是那么悠长,好像跟上个世纪的熟人亲热地打着招呼。我的心情格外舒畅,可是当我们站在世纪的临界点上,回头看看,再向前望望。心中不由顿生感慨、忧患和渴望。过去的阳光,今天与未来是不一样的。那万分瑰丽的景象扑面而来。不说一千年,先说这一百年吧。朋友告诫我,你们搞创作的,必须弄僅中国的一百年。读不僅这一百年,就会在新的百年阳光下盲眼。我们不能经历过去的百年,但我们能够思考它。它与我们的民族相连,我们的民族经历了屈辱、奋争、创造的历程。留下了什么样的精神财富呢?一提到稍神,我的心为之一振。我们需要探究思想资源和精神资源,历史资源的开掘、涵养和转化,将其变成我们的血肉。我要问:过去的百年究竟给我们留下什么样的精神资源?它主要指人文精神、人文话语,价值判断和道德理想等等。过去有过屈辱,钽我

们的精神是富有的。我们每一个有责任感的人,都与时代、民族的精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思想的深度,取决于精神视点的高度。

在今天的阳光下,想着商品世界对人精神的提升或是损伤,心里有多少话要说?想着我们对道德的感觉转移,对自然感觉的消失。我们古人对松间明月的咏叹,大漠孤烟和野渡横舟的感动,我们今天还有吗?还真实吗?金钱的感觉越来越明晰,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靠金钱完成,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便痛苦,便无聊,便浮躁,我们的稍神在痛苦和无騵之间摇摆。道德、理想和崇高,曾经是我们追求的东西,可是它在我们新生活中普遍失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流行于世的堕落的嗜好和肤浅的时尚。这个问题与金钱有关。人首先得活着,活着才有精神,旧中国的知识分子淡薄名利。与现今不同,其实谁也逃不脱名利。有人说,精神是生命的需要,有人说劳动是我的理想,其实说过之后还是无法摆脱名利。过去文人确实有一种理想,是希望世界上的人不要争名夺利。这是儒家的一个基本理念。商品积累时期,我们缺少了理想主义的基础。钱成为价值判断的主要砝码,这是危险的。我们渴望新世纪的阳光,淡化钱的颜色。钱,是有用的,是财富和创造,我们充分享受它,但它不能代替阳光。生活就是这样残酷,一方面要求你拼命賺钱,另一方面又要求你别丟掉道德精神,不然就会被阳光淘汰。阳光是生命的化身,是梦想的化身,是正义和高贵的化身,绝望、苦难和泪水都会在阳光下化解。阳光给了我们髙贵的尊严。

阳光是有生命的。过去的阳光是与对人、对人性的认识过程相伴随的。从特定的意义上说,它是滋养人、认识人和发现人的历史。人有多复杂、阳光就有多少颜色。不是单一的,是多维、多层次的。我们不能满足阳光暴媒出来的秘密,还要把它的颜色拆开,仔细研究,等我们I解它独特的结构奥秘后,在心中把它重新组装起来。这就是人类开发太空的骄傲。电子网络时代,阳光以它飞快的速度追逐着我们的生活。别去破坏臭氧层,因为人身上最迷人的东西是它给予的,一是性格,二是精神,三是命运。它们深不可測,魅力无穷。

未来的百年,我仰慕。新世纪的阳光照耀我的时候,除了瀲动,我还有些惶惑。明天我们该干点什么呢?农民关注着土地的墒情,工人关注藿企业的沉浮,我呢,还要关注着文学新的生长点。通过精神,我们看到了它的价值,通过市场,我们又看到了它的真实面目。它对阳光和人的关注不会变。我们的信念和理想,使真、善、美变幻着不同的辞章,我们期盼的眼神里,留下了阳光的形状。新的百年里,我们牢记勇气、怜悯和奉献精神等人类昔日的荣耀。在阳光下劳动,我们就一定能够牧获!回眸百年,感激阳光,祝福生活吧!

何申的好戏

熟悉“三驾马车”的人,都知道何申、谈歌爱唱戏。唱京剧是这二位老兄的拿手戏。作为京剧票友的谈歌就不提了,何申兄的噪子很豁亮,唱起来是有板有眼的。一次在北京开会,中国作协翟泰丰书记与谈耿、何申唱京剧《智斗》,何申唱的是阿庆嫂,何申兄唱的一段女腔,引了满堂的喝彩。我故乡的一位仙人说,装男像男,装女像女的人大福大责。果然,何申兄事事顺遂,好戏连台。

何申兄生一副富责相。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说话却极和善。他自称是我们“三驾马车”里的胖马。与其说胖马,不如说是驾辕马。他既是我们的老兄,又是我们的主心骨和带头人。问申兄既能做官又能作文,在文坛也不多。他当过承德地区文化局长、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现又在《承德日报》社当社长。他对我说,他这个社长不是挂名,而是实实在在的人、財、物一把手。他白天工作,而写作时间只能挤到晚上了。他在单位宣布一个规矩,有事在单位办,谁也不能晚上找我,敲门也不见。果然晚上没人敢打搅他。他家门口写着“请勿打搅”。后来,我听别人说,单位里求他办事,不给他送烟送酒,因为送了,也被何申退回来。碰上这位刀枪不入的领导,手下人很为难。后来有些聪明人发现了秘密,何申也是“吃礼”的,他吃另外一种礼。有的记者从基层听到一些有趣的好故事,就兴致勃勃地跟何申讲,何申听得入了迷,还拿小本子记上,不久就写逬小说里了。这个讲故事人的一些小事,何申就开了绿灯,馒慢地,求何申办事的人都给何申送“故事”礼物。

何申兄是故事篓子。开会碰到一起,他总是讲一些新段子,荤的、素的都有。何申兄讲逗乐的故事不动声色,他不笑,等大家都笑开了,他才傲笑起来。何申小说的幽默源于他深厚的生活积累。他写乡镇干部系列,有人以为何申当过乡镇干部。他是在天津海河边长大的城里人,上山下乡的年代使他一头钻进承德地区的山沟子。天津调老何回城做文艺干部,老何太爱这块山乡了,时光已将他变成了地道的山乡汉子。他小说中的一些故事,大多是他的亲身经历。

何申说他是在1969年春节之后,由天津到承德山区插队的。他插队的那个村是满族聚居村,在村里生活、劳动,也为后来创作打下根基。他特别留意观察满族妇女的装束,女人头发梳得很特别,凡是结了婚的妇女,头发都是光溜溜地梳向两边,在脑后打一个穹,像公鸡尾巴一样翘起来,特别有意思。他住在社员家,吃在社员家。秋收的晚上,队长敲钟分粮,他就夹条口袋去场院,分回粮去村口的石碾子上磨成面,下锅做饭,吃饱暍足,就到村里能说会道的山民家串门,听他们说故事。这一干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