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煮文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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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手卷

记得数年前,有一画家朋友卜居乡下,自建几间平房,用竹篱围出一个小庭院,栽上四时花卉,与农民交朋友,创作出不少新颖生动的花鸟、山水作品。他将这个“别业”命为:长青草屋。有一次,他请了许多朋友到他家做客,酒饭之余,他拿出一个已装裱好的手卷,先自作了一幅《长青草屋雅集图》,然后请来者依次在上面写字作画,为一时幸事。记得我画了两只水墨小鸡在喁喁私语,再在上面添了一只红蜻蜓,题诗曰:多少知心话,款款与尔听;蜻蜓不解事,无端问分明。这个手卷,长若十米,宽四十来公分,不到半日工夫,全部被字画写满。友人说:“这是个好东西,我要好好收藏。”

手卷者,系书画横幅中之长者,因不便于悬挂,只适用于用手边展开、边观赏、边卷合,故名。手卷又称“横看”“长卷”。

手卷这种款式,在晋代已经出现,现存最早的手卷是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时,被英军劫走,如今还藏在英国伦敦的大不列颠博物馆。古代书画家喜欢在手卷上写字画画,文人雅士也喜欢收藏这种东西。

手卷的内容大概有三个方面:一、完整的一篇文章,或一首(组)诗词,或一件大画,如唐代高闲的《草书千字文》,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清代王铎的《行书五言律诗》;二、由多件独立的字幅或画幅联缀而成,如明代沈士先的《仿宋元十四家山水》长卷;三、由多件各自独立的字画和画幅混合穿插联缀而成,这种手卷,或是一位书画家所作,或是多位书画家共同创作。

手卷长的可达几十米,短的也有八九米,宽度一般在三十公分至五十公分之间。

我国当代上海著名裱画家刘定之,人称“装池圣手”,解放后供职于上海博物馆,修复了不少稀世古画。他与许多著名画家交谊很深。他有一个《水槛遣心图》手卷,“由郑慕康为他造像,(吴)湖帆补景,疏柳飘拂,阜石嶙峋,很为清逸。池塘中一对鸳鸯,作比翼交颈之态,这是出于周炼霞女史的手笔。题识者很多,可谓琳琅满目”(郑逸梅《艺坛百影》)。如今,手卷的主人刘定之,及许多在手卷上作画写字的书画家逐渐仙逝,但手卷上永存的那份友情依旧芬芳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