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是一种十分美丽、娇纤的草花,细长的茎如楚宫细腰;叶如羽状,似披着的羽毛编成的舞衣;而花,有朱红、紫红、洋红、粉红、白色之属,一花四瓣,瓣轻盈且薄,微风拂来,翩然自舞。其名其态,让人想起项羽的红颜知己虞姬虞美人!
画家王炳龙功力深厚,他以工写相兼的小写意出版了一本《花卉翎毛》的画册,此中就有一幅《香露》,是专为虞美人造像的;在赭色的山石之旁,几株虞美人或横或斜地互相交错,焦墨和墨绿写的细茎遒劲而柔曲,汁绿加墨写叶,以曙红写花萼、花瓣,瓣纹墨红勾出,同时以墨勾出小如豆粒的果实,再填以曙红。为了强化花瓣的动感,再配以蝴蝶和蜜蜂,绕花而舞,欲停难停,衬托出虞美人的不胜娇羞,堪称笔墨精细传神。
虞美人原产欧洲,初唐或稍前传入我国。旧名丽春花,唐人杜甫有《丽春》一诗:“百花竞春华,丽春应最胜……”又有别名赛牡丹、满园春等。
虞美人之名的来源,是说项羽兵败垓下,四面楚歌,虞姬为使项羽心无旁骛,遂在剑舞之后断然自刎,血洒地而生花,即名虞美人。这自然是后人的杜撰,因那时花还在外域,没有传种过来。《碧鸡漫志》载:“虞美人脞说称,起于项籍虞兮之歌,余谓后世以此命名可也。”
但古代的文人墨客,歌咏此花时,都喜欢借用这个典故。如宋人姜夔《赋虞美人草》:“夜阑浩歌起,玉帐生悲风。江东可千里,弃妾蓬蒿中。化石那解语,作草犹可舞。陌上望骓来,翻然不相顾。”明人王世贞《虞美人草图》:“才听歌声舞不休,楚宫犹记旧风流。相传莫奏乌骓曲,肠断秋江万古愁。”
诗中用了闻曲而舞的典故,《益州草木记》说:“雅州名山县出虞美人草,花叶两相对,人或近之,即向人而俯,如为唱虞美人曲,此花草相应而舞。”
清人李渔在《闲情偶寄·虞美人》中说:“虞美人花叶并娇,且动而善舞,故又名‘舞草’。《谱》云:‘人或抵掌歌《虞美人》曲,即叶动如舞。’予曰:舞则有之,必歌《虞美人曲》,恐未必然。”
虞美人花虽娇妩艳丽,却可观可赏而不可亵玩,其茎叶上有毛刺,以防无礼之徒。“争妍知不足,出刺以自卫”(宋·张耒《丽春》),可见此花是一种自珍自爱的花。
虞美人入药则名雏罂粟,有镇咳止泻之奇效;花可泡茶,能治气管炎。它生命力旺盛,能自播自生。它一经接触硫化氢等污染物质,便花容萎顿,故是一种可检测生态环境的植物。我曾读过一位不出名画家所作的《虞美人图》,题款却是很有韵味的:“自矜身许檀郎后,何惜芳魂远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