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有些冷。雪,依旧很深。下雪的时候一般不冷,而且美。但若下完了雪,那便要比下雪的时候更冷些。
冷庭殊猜想,侠义庄此刻定是加强了警戒。所以。他在等。他也必须等。虽然他还没想到如何去质问陆风。但他也知道,机会一定会有的。
他离开客栈是因为他不能在一个地方落脚太久,否则自然会引起注意。
他又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客栈内。
坐下后,他先点了些小菜,和一壶酒。当他刚喝下第一口酒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道:“冷兄弟。真巧啊。”
冷庭殊抬眼一看,竟是昨日那说书先生,陈文海。他也笑道:“的确很巧。陈老先生何不坐下一起喝一杯?”
“正有此意。”陈文海应声坐下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冷兄弟可曾听说昨夜侠义庄的事?”
“哦?”冷庭殊道:“侠义庄出事了?”
“是啊。”陈文海看了看冷庭殊腰间的玉笛,笑道:“冷兄弟难道不知道?”
“的确不知。”
“哈哈。”陈文海轻声道:“昨夜陆堂主险遭暗杀,听说最后是被一高人所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陈文海道:“我还以为那高人就是冷兄弟你呢。”
冷庭殊突然有些震惊,但依旧保持得很冷静,道:“先生说笑吧?在下虽说也是走走江湖,但武功低微得很。先生怎会如此以为?”
“哈哈。我只不过是瞎猜的,冷兄弟见笑了。不过即使有高人相助。陆风依旧难逃一死啊。”陈文海说完摇头轻叹。
“哦?”冷庭殊虽很想追问,但他知道不是时候。
“听说今天一大早他便出远门了。而且这一去或许就是有去无返啊。”
这一说倒出乎冷庭殊的意料,他笑道:“昨夜才被人暗杀,今早便出远门。这人也太笨了。”
“的确啊。”陈文海道:“若是别人,定是躲在家中。但若换成了他,他便不得不出门啊。”
冷庭殊道:“为何?”
“为一个美人。北国第一美人。”
“美人?”
“没错。此人叫舒倾语。听说和陆风暗地里有很暧昧的关系。”
冷庭殊不解道:“这么说,他出门是要去找她?”
“不是。”陈文海捋了捋短须,道:“她就在庆天,要找也无需出城。他是去了冰窟。”
“冰窟?”
“听说,舒倾语得了怪病。天下唯有冰窟中的千年冰蚕可以救她。所以陆风不惜冒险前去。”
陈文海接着道:“而且……此去绝对凶险。因为,据说从来没人进了冰窟后还能出来的。”
冷庭殊道:“这么说,他明知会死,也要前去?”
“没错。”
冷庭殊感慨道:“能为心爱的人去死,这陆堂主也实在令人敬佩。”
“哈哈。”陈文海道:“这些都只是我道听途说罢了。是不是果真如此,那也不一定。”
冷庭也笑了,道:“先生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
“一个说书的。连这点江湖事都不知道,那就没饭吃了。”
冷庭殊笑得更惬意了。
一壶酒喝完后,陈文海起身道:“我还有事。今日就聊到这,改日再叙。”
冷庭殊恭敬地客套几句送走了陈文海后,他立即付了酒钱,有些匆忙地走出了客栈。
冷风如刀。城外亭子上的雪依旧很厚。一个坚挺的身影伫立在亭中。他的手交叉在胸前,右臂间夹着一把未出梢的剑。他的头发随风散乱,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直盯着远处,显得既冷又空洞。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你等很久了?”
“刚来。”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表情一样,冷冷淡淡。
来人走到他的身边,无论他的衣着还是相貌都显得与众不同。来人也同他一样,眼睛盯着远方看,道:“你在等陆风?”
“嗯。”他只是轻应了一声。
“不用等了。陆风自然有所安排。”来人说完递给了他一个信封,道:“这是新任务。”
他接过信纸,他并没有问为什么取消陆风的任务。只要是命令,他都无条件接受。没有必要问的问题,他也从来不问。
“这个任务期限是三个月。”来人说完便转身离开。
突然,“我师父呢?”他将来人叫住了。
“她有她的任务。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来人说完便走了。
他站在原地,眼睛望着天,轻声自言道:“师父。你在哪?无荆好想你。为什么我一回去就找不到你了?为什么走了也不跟无荆说一声?”
信封被撕开了。里面有三张纸。这便意味着他要杀三个人。第一张:施算,神算子。哑巴。神医苟活的师弟。生于逆天岛。年纪不详。相貌不详。行踪不详。
第二张,苟活。
第三张,左洛。
第二和第三张纸中详细记载了苟活同左洛的细节资料。
无荆看完后将信封收好,随即踏步向海平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