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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2、巧遇朱寿

22、巧遇朱寿

一路不敢停顿,至天明时,已至建昌及德安交界之处。那车夫见前方山坡处有一凉亭,乃道:“唐先生,这一路下来也有数十里,那些盗匪应该追不上了,且这马儿也跑不动了,不如在前面歇息,也让这马儿吃些草食。”

寅望向身后之路,确认无人,乃道:“就听你言,不过倘若遇人,还请华安相称。”

那车夫牵了马匹去坡前食草,寅带着箱笼包裹来到凉亭。正欲坐下,忽然感到脖子上一凉,低首一看,一把匕首已架在脖子边上。寅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坐下来,惊慌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说,你是何人,来此作甚?”那声音道。

“小的华安,到九江投亲,路过于此。”寅颤声道。

“朱彬,休得无礼!”又一声音喝道。紧接着从身后走出一人,穿得锦衣华服,拿一把山水扇图。

那朱彬这才收起匕首,行至那人身后。

那人又问道:“华先生自哪儿往九江?”

寅如实答道:“自南昌而来!”

“哦,南昌至九江,自有官道,为何选此僻径?”

“这一带盗匪猖獗,不敢从官道,才走小径。”

“你看,我说你是紧张过度。原来与我们一样,避险而已。”那人朝朱彬道。

“义父说的是,儿子鲁莽。”那朱彬躬身道。

寅甚是惊疑,复端详二人,那人细皮嫩肤,髭须稀疏,年纪与那良辅相仿。而这个朱彬虎背熊腰,身着官家样的佩剑,皮厚肤黑,右脸有两处眼口大的疤痕,似异物射穿,怎么看也得四十出头,这义父义子,倒是颠了个个儿。

那人似乎也看出寅的疑惑,乃道:“真——我正要介绍一下,我姓朱名寿,家居京城,这是我的义子,朱彬。朱彬,刚才对先生冒犯,快来向先生赔罪!”

那朱彬上前拱手道:“得罪!”

寅连忙还礼:“不敢不敢!”

那朱寿又问道:“华先生可是一人?”

寅道:“还有个车夫,在坡前喂马。”三人一起看去,却见那车夫刚从树后探身,许是看见刚才一幕,躲了起来。

寅连忙道:“车夫大哥,没事了,都是好人。”

朱寿见寅手上又是箱笼又是包裹的,乃讪讪道:“不知华先生这包裹箱笼之中,可有吃的?”

寅连忙打开箱笼,取出干粮,递于朱寿,却不料先被朱彬抢过,端详好一番,乃道:“华先生先吃。”

寅一愣,复想起那李若虚临别赠酒,不觉笑起来:“这位朱公子倒是小心,我先吃便是。”于是拿起那干饼啃了两口,那朱寿见寅已尝,连忙拿过来狼吞虎咽。少顷,又喊道:“水,水,拿水来。”

寅又招唤车夫取来水壶,朱彬还要寅先试,却被朱寿一把抢来,仰头便喝,喝完长舒口气:“渴死我了。”

饱食后,那朱寿又道:“小弟还有一事相求,我父子二人这会也要去往九江,方才马匹走散,可否搭乘先生车驾?”

寅见那朱彬横目,纵是不愿也不敢回绝,乃道:“甚好,甚好,多俩个伴,这一路也不寂寞。”

未等寅说完,那朱彬已牵扶着朱寿先行登上马车。待寅抬脚刚上,那车夫悄语道:“这多的二人,可要增加资费。”

寅不觉厌恶,低声道:“你不看那厮,凶神恶煞的,还是保命要紧。到了九江,我自与你算清。”

上得车来,寅问道:“看朱公子仪表不凡,也不似寻常人家,怎会流落至此?”

朱寿小声道:“我只说与你,切莫告诉外人。我平时做些私盐生意。”

寅大惊:“贩卖私盐,可是杀头的罪。”

“华先生莫怪,京城之中,我认得几人,不妨事。”

“那今日之事可是与那生意有关?”

“不尽是,也不尽不是。我二人前几日在南昌生意,完事后便一路往北,游山玩水,昨日来到建昌,晚上在——”,说到此处,那朱寿朝寅坏笑道:“华先生知道,男人出来不就图一快活。晚上便与我这义子在怡红院留宿,不料半夜官府差役巡房,说是抓拿什么唐伯虎,我等便偷了官马,溜了出来。”

寅听得一惊,又疑道:“官府抓的是唐伯虎,怎么朱公子要逃走呢?”

“你是不知,我等不光贩卖私盐,还顺带其他私货。虽然朝中有人,可老百姓不常说天高皇帝远吗?这要是查出来见了官,也不光彩。所以这一走,将一干行李撂在房内。那两匹官马半途受惊,摔下我二人跑了,至得这亭内,已是又渴又饿,适才还谢谢华先生粮水相赠。”

寅笑道:“些许粮水,不足挂齿。”复又看那朱寿手中折扇,道:“朱公子可否将此扇供在下一观?”

朱寿疑道:“华先生对字画很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平素就以卖字鬻画为生,有些兴趣。”

“哦,正好,你替我看此扇图画如何?”

寅接过来,却是“江亭谈古图”,反复端详后道:“这可是唐伯虎真迹,我听说此画是唐伯虎去年赠与宁王的,朱公子如何取得?”

“哦,我与那宁王私交甚好,前些日还去贺他小儿满月呢!”

寅听得心惊,我也是纳闷,那日在承运殿内,并未见得此人。

寅小心试探道:“我听说小郡王满月之日,满城虫蠊围府,说那小郡王虫王转世,可是真事?”

朱寿笑道:“那日到没有亲去,只是派人贺礼。”回头又对朱彬道:“就是你这厮,阻我前往,误了这等好事,可惜了。”那朱彬一脸维诺,也不搭腔。

我听朱寿言语,端的是与宁王情谊笃深,正担心寅被他认出,这会儿也安下心来。

那朱寿又道:“我听闻那唐伯虎虽善诗画,却也是胆小鼠辈,据说在宴席间因那戴宣杖毙,被活活吓疯,也是奇了。”

朱彬接话道:“也是,这戴宣毕竟是朝廷命臣,这宁王说打就打,确实唬人。”

朱寿却道:“那戴宣也是活该,便在宁王喜宴弄些龌龊之语,说什么小郡王蟑螂转世,换上我,也要教训这厮。”

寅听闻,脸色一变,不敢再言。

朱寿并未在意,只是继续道:“这唐伯虎山水之画,倒是一般,不过绘的美人,栩栩如生,我见那九美之图,个个天资,也不知真人如何?”

寅甚是奇怪,要说这九美之图,也就当日宴席展示,所见之人,俱在席间,后来便交与那臧公公。这个朱寿如何见得,想刚才二人言语,莫不是与那臧公公有些交情?想这份年纪,估摸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少爷,也未可知,心中当下忌惮几分。

这二人一路闲聊,倒也投缘,未得几时,那朱寿便道:“我与华先生相遇,也是缘分,如若先生不嫌弃,小弟愿拜先生为兄。”

寅本来要推谢,却见朱彬一脸黑线,只好道:“朱公子芳华,华安自惭形拙。能与朱公子结为金兰,是华安的福分。”

于是那朱寿也不顾朱彬劝阻,便要车夫停下,选一松柏,一起结拜。二人结拜完,朱寿从腰间解下一玉珮道:“此行匆忙,只有一随身玉珮,赠与华兄,日后有事,自可至京城找我。”

寅接过来,乃一双鱼形羊脂白玉,摸在手中,温润沉稳,珍贵异常。想想自己也无甚相赠,便从箱笼中也寻出一把牡丹折扇,上书:“倚槛娇无力,临风香自生。

旧时姚魏种,高压洛阳城。”

乃道:“我知贤弟喜欢唐伯虎扇面画,这是我前年所得,特赠与贤弟。”

那朱寿说话倒也爽快:“其实谁的画儿无谓,只要华兄相赠,便是宝物。”寅听了哭笑不得,若有所失。

朱寿又朝朱彬道:“快来见过你华伯伯。”

寅惶恐道:“不敢不敢,我与这位兄弟年龄相仿,怎可造次?”

朱寿道:“他是我义子,你是我义兄,当然叫得。”

这边厢还在推让,那边朱彬已毕工毕正的朝寅拜道:“华伯伯在上,受小侄一拜。”寅连忙上前扶住:“折杀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