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翼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瑰丽已不足以囊括它所有的情趣。
皎洁的月光之下，少女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白光，玫瑰色苏绣旗袍，披一条白色丝巾，长指在萧上跃动，悠扬的萧声回荡在耳畔。她眼帘低垂，专注于曲子，居然没有发现他，一心一意地吹奏着“白金”。唐晓翼感到脑子再次不好使了，他竟然没法消化这回的来龙去脉。
空气中隐隐有着江南的水汽味道，清新湿润，仿佛有迷蒙的水雾萦绕在她身上。唐晓翼又一次觉得她很像烟雾，神秘绮丽，若即若离。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触响了瓦片，少女惊慌地抬起头，那双澄澈迷人的琥珀色杏仁眼折射着奇异的色彩，长长的睫毛无意识地抖动着，四目相接，双方都是无言以对。
他注意到，她是坐在轮椅里的，心微微抽痛着，她真的受了重伤，伤势没有完全好，还这么折磨自己，强撑着吹箫。他不是不知道，吹箫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就像他吹笛子一样。
唐晓翼大步走到慕烟雅面前，俯视着她：“还没痊愈吧，怎么不好好休息？”
“唐、唐晓翼，你怎么会来这里？”慕烟雅磕巴了，唐晓翼轻轻握住她的手：“听说你摔下悬崖，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原来你可以出来的……”慕烟雅神色略显落寞，抓着“白金”的手微微颤抖。唐晓翼半蹲在她面前，伏在她并拢的大腿上，说：“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对不起，这么晚了才找到你。”
慕烟雅托着他的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可能再也无法走路了，拖累你了。”
唐晓翼反手握住她的手：“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腿。”
少年声音坚定，慕烟雅微怔，随即淡淡一笑：“傻瓜，我慕烟雅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垂青……真是一个惊喜啊。”还是一个惊吓，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故意放出这个事实来试探唐晓翼，却不想他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
不知道在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慕烟雅眼底的神情动了动，慢慢地捂住额头，装出一副困倦的模样。唐晓翼见状打横抱起她，下楼把她安置在床上，他刚准备离开，她紧张地拽住了他的衣角：“先别走，陪我说说话，江淅妍去磨药了，江淅澈在照顾自己母亲，就只有你跟我聊聊了。”
他一向不会拒绝她的请求，这一次也是的。唐晓翼在床头坐下，慕烟雅笑嘻嘻地翻了个身，抓着被子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吻吻我好吗？”
“嗯……？”唐晓翼没反应过来。
“呆子，”慕烟雅撅撅嘴，“亲亲我嘛。”至少让她幸福地死去嘛，不留一丝遗憾。
他凑过去轻轻吻住她的唇，她顺从的闭上眼，勾住他的脖子。他定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加深着这个诡异的吻，他一如既往地迷恋着她的唇，只是今天总归有些奇怪——她不会邀请他吻她，今儿个是第一次。他逐渐大胆起来，撬开牙关，舌头钻了进去，席卷过她口腔的每一处肌肉，带着挑逗的意味。她红着脸推开他：“可以了。”
“早点睡。”唐晓翼直起身，温然一笑，缓步走出房门。他没有看见，慕烟雅眼中浮现的犹如雾霾的复杂神色，少女坐在床上，双手绞着被子，咬紧了下唇。
天真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