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蔚然受了点轻伤,再加上在冰冷的海水里浸泡了三个多小时,她被带回来的时候,已是面无人色,浑身滚烫。发着高烧的她,被直接送到了医务室抢救,而忙了一夜的聂冷,则守在医务室的外面,一语不发地等。
如果不是自己对神探大叔还有点非份之想,宋悠悠一定会对神探大叔的行为大加赞赏。或者,也能大声感慨一句,这才是真爱什么的,但此刻,她看到这样‘痴情’的聂冷,心都要碎了。
“大叔,您罚我吧!罚什么我都认。”
宋悠悠早就忏悔了,甚至做好了在海上被神探大叔再次软禁的准备,但是,神探大叔自从回来后,就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不说罚她,甚至理都不理她。这下子宋悠悠就更慌了,要说神探大叔虽然冷,但这么不冷也不热的神探大叔好像比他冰山的时候还可怕,那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她觉得更窒息。
“……”
没有看她,聂冷只是安静地守在医务室的外面,仿佛,生怕大声会惊扰了内里的人。
眼睛红了,宋悠悠觉得很委屈,可是,她把人差点害死了自己还哭鼻子是不是很没脸?是,她号称不要脸的女霸王,可是,她说的那种不要脸和这种不要脸是两回事,这一种真格的不要脸,她确信自己做不到。
吸了吸鼻水,宋悠悠的声音很轻,表情也很凝重:“大叔,您怎么样都成,就是不要不理我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在她的乞求之下,聂冷终于抬起了眼,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滑腻如脂的小脸,还有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终于,神探大叔开口了,只是,那样的声音,竟是沙哑如破锣:“宋悠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啊?”
不明所以,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可是,神探大叔的眼神不若平常那般可怕,却多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那种感觉,看在宋悠悠眼里,也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你还有脑子吗?不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就算她掉下去不会死,可如果在海里遇到鲨鱼或者其它大型鱼类的话,你觉得后果会怎样?”
很失望,聂冷觉得自己连生气都扯到心在疼,本不该带宋悠悠出来的,是他的私心让他做出了这样错误的决定。现在,更害到叶蔚然如此,他实在是自责到心痛,痛到无以复加,痛到恨不能现在就亲自送她回岸上。
忍了半天的眼泪,终还是委屈地流了下来,宋悠悠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一边哭,一边抽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叔您就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但凡她能想深一点点,她就一定会不出手,更不会去推叶蔚然。她还没有傻到分不清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有狠到会去故意加害一个人。虽然,叶蔚然是自己撞上来的,可她也不说自己没有罪,错了就是错了,她肯认错,也肯受罚,只是,她受不了神探大叔这样的冷眼,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
“如果你是有心的,你以为我能饶过你?”
他当然知道她是无心的,如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哭?可是,就算是无心的,就算不是故意的,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包庇,更不会软言相慰。但,正因为她是无心之失,他才会更加生气,他不明白,像叶蔚然那样的女孩子,为什么宋悠悠要不喜欢,更不明白,像叶蔚然那样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要跟宋悠悠斗。
她们斗什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应该是同心协力,可她们居然弄成现在这样,还差点出了人命,他实在是……
小脸上挂着泪,宋悠悠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大叔,您生气了吗?”
“是,我是生气了,所以,后果很严重。”
宋悠悠点头如啄米,拍着胸脯保证道:“要怎么罚都行的,我绝对不吭声,真的,我保证!”
保证,她的保证有用的话,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知错能改才能挽回一切,她错了来道歉,那么自己错了呢?不应该挽回?很难下决心,但这个决定必须做,也许,现在就是个机会,需要他表白立场,迈出最艰难的那一步。
“我不会罚你,但是,远山号回航的那一天,你就给我滚回十一中去,庙小供不起大佛,你这种人才,我们要不起。”
一听这话,宋悠悠傻眼了,什么?滚回十一中去?神探大叔的的意思难道是不要她了吗?
“大叔,您是要让我离开吗?可我还没找到昆沙呢?”宋悠悠又慌了,在昨天晚上慌乱了一夜之后,突然又被刺激到了。她确实不喜欢Z 基地,也确实想过要找法子离开,可是,当他真的允了她离去,当她意识到她真的要离开他,她犹豫了,害怕了,甚至是退缩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愿意,不愿意离这里,更加不愿意离开这个老狼。
“用不着你找了。”
说话的时候,聂冷的表情很严厉,那样的眼神让宋悠悠深深地明白了一点,他不想让她走的时候,她怎么样也会走不了,可是,他要想让她走的时候,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马上走。所以,神探大叔是真的以她绝望了,所以打算放弃她这个人。
忍了好久,宋悠悠还是扑了上来,惨白的小脸上,大滴大滴的泪水在滚落:“大叔,我再也不敢了,等叶医生好了后,我会亲自跟她道歉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用不着道歉了,反正,以后大家也不会再见了。”
他硬着心肠说话,故意无视她脸上的泪水。宋悠悠哭得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了,却还是扯着神探大叔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求:“大叔,不要,我不走。”
聂冷不语,只是慢慢地扯下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再晃着他的手臂,也不让她再继续动摇着他的心。
“大叔,您真的舍得让我走吗?啊?”
含着泪,宋悠悠心如刀割,活了17年,她第二次产生这样强烈的感觉,第一次是十年前,她家破人亡变成孤儿的那一次。不舍得离开啊!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最重要的什么东西即将要失去了,痛得她整颗心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