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冷本举步要走,忽然听到宋悠悠这样问他,心头,蓦然一跳,想说什么的,终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沉默着绝然离去。
随着神探大叔离去的脚步,宋悠悠心里某种特殊的物质也渐渐在流失着,她看着他绝然的背景,想着他无情的话语,那一刻,心似已崩掉了一角,鲜血淋漓到惨不忍睹。
大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虽然撑了下来,但叶蔚然却染上了肺炎,不过,好在远山号上药品带得很足,所以,打过抗生素后的她,高烧也渐渐退了下来。
躺在床上,叶蔚然苍白地望着聂冷笑,那样勉强的笑容,看得神探大叔心里很自责:“蔚然,对不起!我答应过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的。”
“姐夫,不是你的错。”
一句话,说的气若游丝,叶蔚然本生的娴静柔美,这样的病态之下,也便更显得柔弱了。
聂冷满眼担忧地看着她,心情很复杂:“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姐夫,你别这样,我这不是没事儿吗?躺几天就好了,只是,马上就要到事发点了,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叶蔚然一脸歉疚的样子,似乎真的很是懊恼自己在这个时候病倒了,聂冷淡淡看她,劝道:“不要太操心了,不差你一个,你只要好好休息,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就行。”
“嗯。”
“你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看你。”
正如叶蔚然所说,马上要到事发点了,接下来会有很多工作要做,虽然他很关心叶蔚然的病情,但,事有轻重缓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见他要走,叶蔚然急急唤住他:“姐夫,那个宋悠悠……”
以为叶蔚然还在为落水的事情生气,聂冷直接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好怎么罚她了。”
“姐夫,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失手推了我一下,也怪我,以为她晕船晕的厉害浑身没劲,没防备到她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推开我,要不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
早已预料到聂冷的反应,叶蔚然故意柔弱地解释着,一边摆明了自己不追究宋悠悠责任的立场,一边又添油加醋地暗示着宋悠悠是故意大力推她下海要置她于死地。
深眸微暗,聂冷厉声道:“错了就是错了,你不用帮她说话。”
“我不是帮她说话,只是,希望姐夫不要罚她太重,毕竟,我也没出什么大事不是吗?”因为身体还很虚弱,叶蔚然的声音很低,柔柔的,轻轻的,听在聂冷的耳中,更是自责。
回首,淡淡看了她一眼,他郑重道:“我会看着办的。”
“姐夫……”
“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似乎还想要再劝,但聂冷已不愿再听,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偏袒宋悠悠,但,这件事的性质实在太恶劣,她居然为了争风吃醋将叶蔚然推下海,且不说她是自己的小姨子,就算只是一个战友,宋悠悠也不应该。
这种恶劣的行为,他实在难以原谅。
“好。”
微笑着送走了聂冷,叶蔚然收起满眼的柔弱,安静地躺在床上慢慢梳理着发生的这一切,她太清楚姐夫的软肋在哪里,所以,这一次,虽然吃的亏大了点,但,结果显然很乐观。三个多小时的海水澡没有白泡,笑到最后的,果然还是她。
正回味着,突然又听到有人在敲门,她眸色一转,立刻便由精明转为黯淡。
“进来吧,门没关。”
推门而入,唐悦儿手里端着一碗清香四溢的面条走了进来:“马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点的东西,船上也没什么好吃的,想起你以前爱吃我做的面,就给你做了一碗,趁热吃了吧!”
“谢谢!”
那一声谢谢说得有些言不由衷,毕竟,她和唐悦儿虽然曾经是上下级,但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最差的时候,甚至还当着聂冷的面动过手。虽说后来在聂冷的努力之下,两人已握手言和,但从此后再没有办法做到坦然以待。
所以,当唐悦儿进来给自己送面的时候,叶蔚然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甚至有点怀疑她的动机。不过,海上不比地上,本就没什么体已的人,生病了也只能一个人硬挺,这时候,有个人对自己略微地表现出一点点的关心,也是足够让她温暖的。
“这也要说谢吗?关心老领导是应该的。”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但笑不语,唐悦儿只是将面碗放到了叶蔚然的手上,示意她先吃东西再说话。
叶蔚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悦儿,本是没什么味口吃东西的,但还是随便吃了几口,勉强又喝了点面汤后才将碗放下了:“不好意思,实在没味口,吃不下了。”
唐悦儿神色自如地帮她掖被子:“再吃点吧!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可能会好?”
“实在吃不下,勉强吃反倒更难受。”
闻声,唐悦儿笑了:“是喔!吃不下的时候继续吃会更难受,那,抓不住的人继续抓,就不会更痛苦了?”
只一句话,叶蔚然的脸色便变了,讥讽道:“原来,你不是来给我送面的。”
“当然是。”
为了这碗面,她可是忙了半小时,怎么能说她不是真心送的呢?充其量,也只能说她送面的心意不真诚罢了,不过,对叶蔚然这种女人,她可从来不觉得应该有真心,否则,就会像宋悠悠那个傻丫头一样,被陷害了还在内疚和自责。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原谅我。”
一笑,唐悦儿反问道:“你需要我的原谅吗?如果你需要,你就不会这么做。”
棋逢敌手,叶蔚然全身上下都警惕起来:“我怎么做了?”
“昨天晚上,我也在甲板。”
没有直说,但唐悦儿一句话已点明真相。
叶蔚然冷冷地看着唐悦儿,漂亮的大眼睛,危险地眯起又张开,不过片刻,又已是换成了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那又怎样?”